宾听后不禁眼角一跳,本来激荡的情绪就像是开始收线的风筝,瞬间就拉到了目光可视的高度,再也难逃离那根极细又坚韧的甚至肉眼难辨的细线的掌控。
艾法的到来完全出乎意料,宾本打算悄无声息的以禁忌之名将都古解决掉,可多了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如果艾法的目的是看好戏,那么对付都古他可能要选择其他的方法了。
不过好在艾法接下来的举动安抚了宾摇摆不定的内心。
“可是三途川并不需要这种精神。”说这话的时候,艾法看起来像是在看都古,但实际上却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宾一眼。
他在警告他,或者在用都古的事情要挟他。
看起来,这位想和他玩某种游戏的少年给予他的耐心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不过纵使这样,宾仍旧得到了想要的结局,而且是由他亲手将眼前这个丑陋的卑鄙的又道貌岸然的家伙彻底的抹除,艾法的耐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没有按照艾法的要求将都古栽成一朵彼岸花,而是彻底的使都古消弭于自己黑色的镰刀下,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关于这个人存在的痕迹留下。
完成了这些,宾甚至没有去管那个被都古拼凑出来的灵魂,而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自己的家人,想要告诉她们虽然他没能在现世给她们安好,但却彻底的替他们了解了她们心底被彻底埋葬起来的阴霾的种子。
可当他再次看向镜子,想要看看他爱的妻子,他的宝贝闺女的时候,本应不该有感觉的身体,却突然感觉到了寒冷。就像是北极圈内最凛冽的那股寒风,转着圈的拧成锥子戳到了他的身上,冷的刺骨的疼。
明亮的无影灯和鲜红的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女儿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回放一样,令宾想起了第一次的明亮和血色。然而这一次他的女儿却没有好运气,或者说他的外孙没有好运气。
难产加失血过多,令他的外孙当场死亡,而他的则女儿生命垂危,医生正在全力实施抢救。
为什么呢?为什么生活中的所有磨难都发生在他女儿身上了呢?
宾想不明白也想不通,而时间上也没办法令宾多想,他要救他们,他要让他的女儿和妻子过的幸福。
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宾的脑海里深深的扎下了根,并且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疯狂的生长,比他抹除都古为她们报仇的念头都要来的强烈。
他看了地上的灵魂一眼,随即抬眼看向不远处正往回走的伯拉古,转瞬间一个计划就已经在宾的心中成型了。
“宾引渡者?”伯拉古疑惑的走上前来,“还有什么事儿?”
“他会成为你的新邻居。”宾用镰刀的刀刃指了指地上还未清明的灵魂,“不过他是被造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你去散布些不利于他的消息让他不要过多的接触其他拾荒者,省的有人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了。”伯拉古点点头,并没有多开口问些什么。
宾暗暗松了口气,以回自己住处为借口走掉了。他走了很久,来到了三途川的源头。
悬崖下的水潭像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浅灰色川流正从悬崖下方摆脱引力形成一个倒流的瀑布,缓慢却连续不断的向悬崖上方流淌而来,汇聚成大家眼中的三途川的样子。
宾再度拿出镜子,努力想着外孙的事情,不久,米粒大小的光辉便出现在宾的视野中。
女儿生产的医院属于自己的接管范围,也正是因为如此,宾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中想出这么一个计划。他努力的感应着外孙的灵魂,虽然没有办法直接联系上那个米粒大小的魂魄,却能够利用亲缘血脉间的感应将它引导到他想要让它到达的轨道上来。
宾的目的是将自己外孙的灵魂引入新进拾荒者的管辖区域,由什么都不知道的阿伊古将它捞起,然后再由宾从阿伊古那里得到它,将它再度投入他的外孙,那具死婴的身体里。
可事情最后还是出现了变故,他的女儿抢救无效,同她的孩子一样离开她的母亲离开她的爱人,离开了那个她曾经爱过恨过拼搏过的世界。
当宾看到阿伊古那里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太过于在意外孙事情的宾还没抽空去看他女儿的抢救情况,而阿伊古身边那个对着米粒大小灵魂哀切恸哭女性灵魂则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他的女儿和外孙都死了。
大好的年华,人生才刚走出低迷和阴霾没多久,他的女儿却再次坠入无底的深渊,而这次却连给她再次走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他女儿不行,他却可以。
宾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走到了阿伊古、伯拉古以及他的女儿和外孙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宾的声音冷漠的恰到好处,他相信可以骗过伯拉古的监视。
新任的拾荒者惶恐的向宾解释了为什么自己这里会发生这种奇怪事情的缘由,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引向了米粒大小的灵魂和那名女性灵魂身上。
宾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将要颤抖的手,将那枚脆弱的细小的米粒捏在了自己的手里,他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珍而重之的表情,只能面无表情的接受自己女儿发自灵魂的质问和哀求。
还不是时候。宾这样告诫自己。
可宾却没能等到是时候的时候,艾法再一次来到了他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三言两句就把宾的计划全部打乱了。
他不但让阿伊古扔了宾的外孙,让宾亲眼看着它埋葬在三途川河底发臭的淤泥里,还处决了那个新任的也是任期最短的拾荒者。
艾法的命令干净而利落,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胆战心惊。就连伯拉古都看不出来艾法此时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对这场戏是尽兴还是扫兴。
宾永远的失去了外孙,可他不想失去他的女儿,无论是哪种形式上的。所以宾冒着被察觉和处理的危险,请示了艾法后将那名女性灵魂带走了。
黑色的镰刀挥下,女性灵魂消失。宾再度拿起自己的镜子,看见医生嘴里叫喊着奇迹狂喜着冲了出去,于是他看到了他妻子痛苦却欣慰的泪水,看到了自己女婿虔诚的抱着怀里的孩子,满怀着深爱低头亲吻了孩子的额头。
他们一家团圆了,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至少宾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无论将来会怎样,他都将再无遗憾。
☆、艾法01
蒙德尔城是一座有名的不夜城。
行脚的商人会赞美它的繁华,吟游的诗人会炫耀它的不朽。
虽然白天的时候,街上行走的都是些身穿粗制布料,穷困潦倒,双眼无神的为生活奔波而操劳的人们。然而一到了晚上,蒙德尔就像是换了一个样子,让人难以相信白日里的萧条和破败竟然是从眼前这座城中呈现出来的。
蒙德尔城的夜晚从来都不缺乏明亮又颇具诱惑的光源,暖黄色的光晕映照着的,是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和马车里一张张油光满面的脸。
豪华的马车在并不算宽敞的街道上纵横交错,胭脂香水浓烈的香气从马车内散发出来,并伴随着豪爽男人的笑声和女人娇声的低嗔。
夜晚蒙德尔城内的街道两旁挤满了卖着各式各样新鲜玩意儿的商贩,叫卖和卖力表演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可是那些豪华的马车却没像往常一样为博得美人一笑暂且停留片刻买上一两件有趣的玩意。
今晚的人潮和车潮全都向着一个方向涌去,小摊贩们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听说一个移动的马戏团来到了蒙德尔城,将会在这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表演。
今天是马戏团来到蒙德尔城的第三天,看过的人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没看的人想方设法的也要看上一场,况且根据场次的不同,每一场表演的绝技不一样,习惯了每天都泡在交际场所的贵族早就觉得生活缺乏新的娱乐性,可以说,马戏团的到来及时的为他们解决了间歇性-社-交障碍的麻烦。
马戏团今日依旧高朋满座,被堵在门外的迟来者忍不住对着门口的检票人员破口大骂,更有些道貌岸然的贵族就要差遣手下的仆人对门口那人动起粗来,只可惜,巨型帐篷搭建起来的表演现场里坐着他们这些小角色一辈子都惹不起的人,所以在吐了唾沫泄愤之后,那些小角色骂骂咧咧的走了。
至于被堵在外面的会不会有比表演场内爵位要高的,答案是不可能的。
马戏团的团长也不是白当的,早在马戏团进驻蒙德尔城之前早就已经打听好这里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什么惹了后再给个台阶下也能息事宁人,总的来讲,虽然这几天总是冲突不断,但马戏团里面还是一片高-潮迭起的祥和景象。
今天的特技表演,也就是所谓的压轴戏是吞剑,由每天那位看似无所事事,收收钱逗客官们在观看演出之外的空闲时间里展颜一笑的小丑。
小丑脸上虽然化着浓浓的装束,衣服也是不太合身肥肥大大的样子,可几天的接触下来,从声线到体态不难看出,小丑的扮演者八成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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