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命大。”御子仪甩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等南宫寂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在村子不远处。
黄昏已至,而眼前,却如地狱一般。
燃烧的村子,死去的村民,染血的房屋……
火海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好几次险些摔倒。斑斑血迹在他稚嫩的脸庞上,火光冲天,把他的样子映得像地狱修罗。
“寂……”南宫寂竹张了张口,叫的却不是流云。他愣住了。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了起来,走进火海,将流云抱了出来。
之后,南宫寂竹未回仙门,而是在一个镇上养了两个月的伤。而流云,自从那天从火海里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昏迷着。
落夕村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传出去,没有人知道落夕村后来怎么了。
恐怕,已经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吧……
南宫寂竹看着眼前正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流云,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十分郑重地问道:“流云,你愿意留在仙门与我一同修行吗?”
流云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欣喜若狂交织在一起,最后也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愿意,寂竹师兄!”
南宫寂竹一下子被这么叫得有点发愣,但是,不管如何,他不会再让悲剧重演,无论是他的还是流云的,亦或是落夕村的。
第三章 流云拜师寂竹师兄
第二天,南宫寂竹进了苍玄殿,面对着七大长老跟掌门,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请掌门同意这件事。”话虽不多,却掷地有声,丝毫没有退让的余地。
殿上的邱尚卿坐在那里,如往常一样,默不作声。
先开口的还是玄尘,他一脸不屑道:“南宫寂竹,别以为你现在是仙门的首席大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将外人收入本门一事,还需要我们七大长老与掌门师兄一同定夺。”
“玄尘长老倒是好大的气势啊!”红玉照常在旁边冷哼一声,“寂竹如今算是我们仙门的骄傲,如果连收弟子入门这点要求都做不到,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仙门脸面无存?”
“可是这是规矩,必须要七大长老与掌门共同商榷。”玄尘声音冷冷的,红玉爱南宫寂竹爱得要命,巴不得人家就是她亲儿子。而他却不喜南宫寂竹那种冷淡之气,给他的感觉倒是有点恃才放旷了,所以两人因此在关于南宫寂竹的事上常有分歧。
“唉,玄尘师兄你就别说了,红玉师妹你也留点情。”一位面色和善的青衣长老开口了,“寂竹是不错,可是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怀定师兄你……”红玉被怀定这一席话气得不轻,脸色一青一白的,最终咬牙切齿道,“好!就依你们所言,遵循仙门规矩!”她也没有办法,七大长老中她排第六,再加上她本就太过年轻,而剩下一个念尘完全不理门中之事,怀定排第五,玄尘排第二,一个二个都压她一头,她又偏偏不能忍,也就只能被他们打压了。
“嗯……如果是这样电话,我觉得应该收这个弟子。”坐在红玉一旁的白衣散人十分慵懒道,“仙门本来就没什么意思,收个新弟子来玩玩,搞不好还很有趣。”这开口的自是念尘,虽说他向来不理门中之事,可是他这人别的没有,就是特别闲。
“既然小尘尘都这么说了,我就也同意收这个弟子啦!”白眉笑道,他看着年纪有点大,七个人里排第四,可却是个老顽童,平时最爱和念尘一起鬼混。
玄尘感觉有些不稳,左看右看,最后与怀定对视一眼,怀定便做声了:“各位师兄还有师弟师妹,我不是故意不让新弟子进门,可是如果大家因为这点事吵起来了的话,可就不好了。”仙门不管是掌门、长老还是普通弟子,一贯遵守着同气连枝这条规则,而怀定这么一说,红玉等人也不好反驳,反倒有点认同他的话了。
“我是绝对反对这件事的。”玄尘看怀定这么一说有效,便见机道。
“那我就同意这件事了。”玄尘一旁的千修沉声道。他与玄尘向来都是对着干,只要玄尘立场明确,他就绝对会反着来,当然,在大事上他也会听取众人的意见的。
“好了,现在就看清虚师兄与掌门师兄的了。”红玉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看着玄尘,清虚排第一,仅次于邱尚卿,玄尘也奈何不了他们做决定。看着玄尘气得磨牙,她心情就特别好。
“同意。”
“反对。”
两声不同的回答在大殿里响彻,前者是清虚,后者则是一直都未开口的邱尚卿。
“寂竹此次下山时间过长,且办事不利,自然是该有点惩罚的。”邱尚卿淡淡道,他的确只是公事公办,南宫寂竹下山三月未归,不管怎么说,都是违了规定,惩罚也是应该的。
“那将他收为与我同辈的门中弟子如何?”南宫寂竹脸色平静地问道。
“可以,但他不能留在仙门任何一峰。”邱尚卿虽给了让步,可是不能留在仙门任何一峰也就表示,流云在仙门是没有地位的。
“好,那便请掌门不要反悔。”南宫寂竹向邱尚卿行了个礼便退下了。他可以不让流云留在仙门的任何一峰,反正,他的寂竹峰本就不属于仙门,让流云留在那里也是他的本意。
退出苍玄殿,南宫寂竹竟突发奇想,没有直接让玉龙化形回寂竹峰,而是从苍玄山上走下去,再回去。
下山的路上,他经过演武场的时候,不禁往里面看了两眼。一大群弟子在演武场上对决,不过大部分都是凑个热闹,真正在场上对决的,也就那几个。
“哎!今天是怎么回事?”演武场上一个弟子突然叫了起来,“梵夕二师兄和柳如焉三师兄竟然都来这里了!”
“可不是嘛!就是差了个南宫寂竹大师兄!不过,大师兄今天早上来了,上苍玄殿议事去了,看样子应该有什么大事。唉……可惜大师兄只乘玉龙离开苍玄山,基本上就没来过演武场。”另一个弟子感叹道。
南宫寂竹有些无语,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就说他没来过演武场呢?
南宫寂竹目光移上演武场的正中央,那个地方弟子们都站在擂台下,围成一个圈,而擂台上,则站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都不过十一二岁,一人身穿水蓝色白底浪花纹长衣,皮肤白皙,面色温润,浅黑色的双眼同那清眉微微弯起,唇角微扬,笑得很是温柔。南宫寂竹是知道的,那应该就是仙门上下都在称赞的温柔如水的二师兄梵夕了。
而与他对立的那个自是柳如焉。一身紫衣,看起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可他嘴角上扬,笑得十分张狂,若要说年轻人意气风发,可是柳如焉这样就有点太……意气风发过头了……
“梵夕,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柳如焉在擂台上喊道。
“那柳师弟你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梵夕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抵嘴唇,一开口语气就十分温和,可话却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啧,”柳如焉右手按住腰间的剑,似是要打架,可还是喝道,“我刚才好好的在擂台上比武,你倒好,一扇子就把我给扇飞了!你用意何在?!”
“我若是不这么做,那个师弟恐怕要被你给打得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了吧。”梵夕声音听起来像流水一样温润动听。
南宫寂竹在旁边听着他们擂台上的对话和底下的弟子的议论,也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
柳如焉与人比武是向来不知轻重的,要打就是用全力,普通弟子哪受得了他这么打,基本上一场下来,跟他对打的残废的还算好的,有的直接当场瘫痪。而梵夕又是出了名的多管“闲事”,每次看到柳如焉这么闹腾,就直接一无忧扇扇过去,把柳如焉扇下台再去把跟他对打的弟子给救下台。一开始柳如焉还觉得没什么,可这样弄的次数多了,与他对打的弟子就越来越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梵夕却又这样,柳如焉自然会火了。然后就直接把梵夕硬扯上了擂台,说是要和他把账算清楚。
不过看现在这样,梵夕似乎是丝毫没有想跟他对打的想法。
南宫寂竹摇摇头,这种闹剧他也懒得理,转身离开,可刚走出演武场,就碰见了五六个弟子围攻一个小弟子的场景。这让南宫寂竹不禁想到了在落夕村被村民们厌恶的流云,他便动了动袖子下的手,那五六个弟子皆飞了出去。那些弟子也还算聪明,知道有人阻拦,便都走开了。
待他们走开,南宫寂竹才走过去扶起了趴在地上的小弟子。
他穿的并非仙门正式弟子的白衣,而是一身粗布衣服,看起来十分瘦小,面色苍白如纸,扶起他却轻得不可思议,他也站不稳,仿佛风一吹就倒。琥珀色的眸子原本已是灰暗,看到南宫寂竹扶起了自己便又有了点明亮。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寂竹扶着他走到一旁的石椅边,让他座下。
“沈杺。”他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一丝生气,像潭死水。
“省心?”南宫寂竹有些汗颜,这名字……取的……真省心啊……
“杺,是车钩心木的意思。”沈杺似是知道了南宫寂竹口中的是“省心”而并非“沈杺”,补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