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兰又费力吃了很久,发现面始终未断,忍无可忍,将面咬断,赌气道:“就算丢了性命我也不吃了!”
赵庭阶无奈,拿起仲兰的银筷,将面搁到自己面前,说:“你的命让我来帮你续吧。”
二人在花园里吃面的时候,王蕴仪已接到消息,赶紧召来陈氏商量道:“如此看来,违命侯撒了谎,李仲兰的生辰果然不在冬天,那妖人定不是李煜正妻所生!”
陈氏点头道:“即便是庶子,毕竟也有皇室血统,是可以做质子的,违命侯为何要撒谎?依奴家所见,李仲兰那妖人应该不是皇室子嗣!”
王蕴仪的眼神发亮,她阴鹜地笑起来:“若果真如此,那妖人定难逃死罪!尔等且再看看违命侯生辰当日那妖人的反应。”
太平兴国三年的乞巧节,李煜在家简单摆了一桌宴席,已被封为齐王的赵廷美带着侄子赵元佐登门拜访,特地为李煜庆贺生辰。
此时李仲兰在做什么呢?
他缠着赵庭阶带他去逛市集。赵庭阶嫌出门易容麻烦,推脱道:“你不是不喜欢市井么?”
李仲兰却说:“冷清的时候又想要热闹些。”
赵庭阶剑眉压目,假意不满道:“有我在,你还觉得冷清么?”
李仲兰笑意绵绵地看着对方,继而将头贴到庭阶颈窝里,笑道:“不冷清,有你在,去哪里我都愿意。”
李仲兰难得讲情话,让赵庭阶非常满意,大魔王开恩道:“回来你要好好伺候为夫。”
小狐狸连连点头。
于是赵庭阶易容一番,带着李仲兰去看热闹了。
花园里,王蕴仪愤怒地把供奉给织女的瓜果砸得稀烂,陈氏在一旁劝道:“好在我们也知晓李仲兰不是李煜之子,这也算是织女娘娘给我们的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王蕴仪冷笑道:“那贱人也得意不了几天了,欺君犯上,看他还怎么嚣张!”
翌日,王蕴仪欲写信让父亲王溥参李仲兰一本,谁知发生了离奇事,李煜竟然在昨夜暴毙,据说把当时在场的齐王吓得不轻。
王蕴仪有了主意,想再观察一番李仲兰的行径。
李仲兰得知李煜死亡的消息后,确实情绪很低落,毕竟是故国旧主,一死就意味着往昔的南唐真正成了昨日黄花。仲兰又生出悲凉之感,庭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我陪你去祭拜一下吧。”
二人来到违命侯府,见小周后一身缟素,呆若木鸡地杵在灵堂里,李煜之子李仲寓则面色凝重地跪在地上烧纸。
李仲寓见李仲兰过来,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当他看到赵庭阶时,突然丧失理智,一跃而起,抡起拳头就要打对方。
可他哪里是赵庭阶的对手,几个回合便被后者擒住双手,赵庭阶一踢他小腿肚,迫使他跪倒在地。
李仲寓不服气,嘴里骂个不停:“你们姓赵的害死我父亲,姓赵的没一个好人!”
赵庭阶斥道:“你刚丧父,本王暂且原谅你言行偏颇,若再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气!”
眼见自己和庭阶俨然成了不受欢迎之人,李仲兰只好对着灵堂拜了拜,就拉着庭阶回府了。
三日后,李煜出殡,李仲兰素服随行,却在墓地附近看到了形容枯槁的赵廷美。
仲兰见齐王远远站着,欲走过去跟对方说说话,然而赵廷美身形一晃,仓促离去。
李仲兰将此事将与赵庭阶听,庭阶叹气道:“都说是四叔害死了李煜,可四叔平日里对李煜推崇备至,又怎会痛下杀手?”
李仲兰面沉如水,疑惑道:“会否是赵光义下的毒手?”
赵庭阶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显然也有此等疑虑,他说:“听迭香说,李煜的旧臣徐铉是制毒高手,赵光义有此人相助,想必是如虎添翼。”
“老师?”李仲兰大为惊异,一直以来的疑团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但他仍是不敢相信,摇头道,“老师为人正直,不会这样的!”
“小傻瓜!”赵庭阶刮了下李仲兰的鼻子,担忧道,“在其位谋其职,哪有真正的正直,你日后多留点心眼,别被表象所骗。”
“我不是有你嘛!”李仲兰不喜欢说教,赶紧撒娇。
赵庭阶温柔一笑,搂紧小狐狸,认真地说:“放心,我会护你周全。”
第70章 牢狱
李煜暴毙,李仲兰既不穿孝服,也不守孝,伤心了几日就又与赵庭阶打打闹闹,一天到晚赖在对方怀里不下来,让王蕴仪恨得牙根子直痒痒。
王蕴仪冷笑着写了封信,将李仲兰的欺君之罪加油添醋向父亲描述了一番,直把对方描述成一个为了名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阴险小人。
王溥岂容李仲兰这等妖孽影响到女儿的地位和幸福,况且他绝对是个忠臣,很快就向皇帝参了李仲兰一本。
赵光义初看到奏本时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李仲兰,而是惊异于李煜的大胆,他没想到李煜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居然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若赵匡胤早点知晓实情,倒不用背负破坏两国和平协议的罪名了,直接指责李煜结盟结得毫无诚意,那样南唐或许能更早归降。
不过若事情败露,李仲兰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光义凤眼微眯,白皙的脸庞上荡漾起笑容,李仲兰终究还是逃不出他掌心,这一次,他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这一日,赵庭阶有事外出,他前脚刚走,后脚禁军便蜂拥而至,将李仲兰押进了皇宫。
李仲兰莫名其妙,一边跪在延和殿里,一边暗骂赵光义抽风。
赵光义威仪地坐在金漆龙椅上,意味深长地问:“李爱卿,你的父母健在否?”
李仲兰眼皮一跳,隐隐觉得不对,他望着皇帝冷峻的表情,决心赌一把,便答:“回陛下,微臣母亲早已病逝多年,父亲李煜不久前刚过世。”
赵光义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朕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爱卿应当明白自己该坦白些什么。”
他见李仲兰岿然不动,又加了一句话:“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云若兰!”
李仲兰心一颤,抬眼向赵光义看去,但见对方明察秋毫地睨着自己,一脸的胜券在握,不由脸色煞白,身子僵硬起来。
这些年来,他千方百计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事到如今却仍是躲不过,其实他也知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而赵光义又将如何待他呢?
面对皇帝的质问,李仲兰不发一言,他仍是存了侥幸心理,害怕说多错多,可万一皇帝掌握了他欺君的铁证,再撒谎是否会罪加一等?
“爱卿是想抗旨吗?”赵光义故意拖长尾音,以彰显威严。
一时间,李仲兰思绪万千,他不甘心就这么认罪,他和庭阶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他还想将神仙眷侣的日子多活个几十年啊!
不得已之下,他尝试剑走偏锋,去控制赵光义的心神,然而道安说的没错,赵光义是天子,神智强大,非常人所能控制,李仲兰努力了半天,直将自己的额际逼出涔涔汗水,也无济于事。
赵光义见李仲兰负隅顽抗,冷笑道:“你跟在武功郡王身边多年,你的身份他应当十分了解,你若不招,他也脱不离窝藏的罪名,看来这郡王气数将尽了。”
李仲兰一惊,恨死了赵光义的洋洋得意,他知道对方忌讳庭阶的身份,始终将庭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受之以柄,如今他要连累了庭阶,只怕庭阶的命也保不住。
“陛下所言甚是,微臣知罪!”李仲兰服软,重重磕了个响头,冷声道,“微臣本是一介草民,贪图荣华富贵,欺瞒了陛下和郡王,微臣罪该万死!”
赵光义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暗叹自己身边怎从未有这般忠心痴情的人,这么一想更坚定了要吃定李仲兰的决心,于是利诱道:“你大可不必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此事始作俑者是违命侯,只要你从今往后谨守本分,进宫专心侍奉朕,朕可饶你不死!”
说来说去还是想霸占他,李仲兰岂容自己受制于人,因而横眉冷目道:“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赵光义见对方一心求死,龙颜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就满足你的心愿!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押下去!”
侍从将李仲兰押进天牢,内监总管建议道:“皇上,看李常侍细皮嫩肉,不是个能吃苦的,若挨几下棍子,只怕就同意了。”
赵光义眉心一皱,想都不想就驳斥道:“朕素来不喜欢勉强他人,李常侍的命看他自己如何把握。”
赵庭阶回府后,听锦言说李仲兰被押进皇宫,大惊失色,赶忙进宫面圣,恳请皇帝开恩。
赵光义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教训对方:“德昭,你是宗室贵戚,也是朝廷重臣,怎能包庇一个欺君罔上之人?李仲兰已经认罪,并且毫无悔意,看来朕是留他不得。”
赵庭阶怒火四起,又不得不按捺下去,冷声道:“李煜才是始作俑者,陛下为何不拿他?”
赵光义长眉一挑,阴着脸厉声道:“朕自然不会少了他的份!郡王何需操心!”
赵庭阶捏紧双拳,跪倒在地,压抑着愤怒恳求道:“兰儿不懂事,被人利用,请陛下开恩,微臣定当殚精竭虑,为陛下尽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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