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阴鹜的眼光一直追随着二人,直到湖里一个侍卫高高举起扇子,大叫:“找到了!”他才想起正事,面色舒缓下来。
纸质扇面已经湿透,赵光义将玉璜扇坠解下,用丝线缠好挂于腰间,而后看着跪在地下瑟瑟发抖的侍卫,举起扇子狠狠一掷,玳瑁扇骨就将侍卫的头部砸出一个血窟窿。
“拖出去,砍了!”赵光义悠悠地说。
那个闯祸的侍卫吓得抖作一团,连连讨饶,仍被拖走,其凄厉的叫声渐渐消逝,直到被风吹散。
赵庭阶和李仲兰在凉亭里看着这一幕,仲兰轻轻地说:“你的人。”
庭阶“嗯”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不生气吗?”仲兰看着庭阶的侧脸,疑惑道。
庭阶眉心一动,整张脸迅速恢复平静,冷淡地说:“他闯了祸,自然该罚。”
仲兰沉默了,他忽然觉得,除了相貌,这一刻,赵庭阶和赵光义其实并无不同。
随后,赵光义也到凉亭坐下,而道安看够了热闹,又怕赵庭阶吃醋,只好远远把对方看了个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亭内,仲兰饿得乏力,干脆将头靠在庭阶右肩上,赵庭阶笑着对赵光义说:“叔父,看样子比武是不行了,不如我们斗棋,如何?”
赵光义扫一眼伏在侄子身上的仲兰,细长的丹凤眼眯了一下,允道:“可以。”
于是一盘陶制棋子端了上来,赵光义执白子,赵庭阶执黑子,两个人开始对弈。
仲兰棋艺不精,不过也能看出黑子虽攻势凌厉,却总被白子以绵柔的策略卸了力,不由担心庭阶太急躁,会被赵光义抓住破绽。
“侄儿,你的手臂怎么在抖啊?”赵光义手捻一枚白子,不看棋盘,反而仔细注视赵庭阶的神情,意味深长地笑,“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赵庭阶侧过脸去看着仲兰,顺手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也笑道:“胳膊被压了一晚,现在还有些酸痛。”
仲兰知庭阶拿自己当挡箭牌,但听对方如此直言不讳说起床第私事,脸上仍不免微微发烫。
“看来侄儿的身体要好好养养。”赵光义“啪”地落下一枚白子,长眉一挑,讥讽道,“否则连吃子的力气也无。”
赵庭阶的眼光倏地冷了,也扣下一枚黑子,回敬一句:“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赵光义不置可否。
双方又交手几回合,白子攻占一城,吃掉黑子数枚,赵光义一边拿下黑子一边哂笑:“美人虽好,但贪恋春色,难免丧失斗志。”
赵庭阶剑眉压目,仔细盯着棋盘,谨慎落下一子,以牙还牙道:“江山和美人,谁都想要,侄儿至少有美人,叔父你有什么?”
叔侄俩互相瞪视片刻,继续云淡风轻地下棋。
仲兰听二人一口一个“美人”,心里实在窝火,又顾及到庭阶身子,不便发作,只得忍住怒气陪二人指桑骂槐。
可他的肚子没那么多顾忌,终于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不开心地叫唤起来。
仲兰顿时羞了个大红脸,把脸埋进庭阶胸口,顺手将袖子一挥,把棋盘打乱,他知道庭阶快输了。
庭阶一笑,吩咐下人准备粥膳和糕点,于是棋局变茶局,仲兰喝粥,庭阶叔侄饮茶。
仲兰坐在赵光义对面,他知道对方在看他,因此多了份不自在,头垂得几乎要贴到桌边,这份做作反倒让赵光义有意要唤他一唤。
“仲兰,你既出生在江南,必定知道苏绣吧。”赵光义忽然发问。
仲兰一窒,放下银调羹,抬头去看赵光义,他唇上还沾有粥汤,便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蓦地惊觉此举有诱惑之意,不禁羞愧难当,面上泛起红霞,眉眼间也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若说赵光义方才还有几分定力,眼下见着这么一个颦蹙的美人,也不禁是痴了,两人视线交缠,仿佛有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黏稠地流动。
“兰儿,你的粥喝完了吗?”赵庭阶不悦的声音瞬间让李仲兰清醒过来。
仲兰知自己失态,忙垂下眼帘,点头道:“知道。”
赵光义死死盯着仲兰的脸,说:“最近我府上收了几匹苏绣,其中有一匹颜色特别适合你,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去,你看可好?”
此时,一只手突然如灵蛇般探进仲兰裤内,毫不留情地抓住那娇羞,指尖的冰凉让仲兰内心猛地一震。
李仲兰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庭阶,发现对方冷峻的眼神里流露出威胁之意,只得无奈地回绝道:“苏绣是吴越那边的特色,我生于江宁,离吴越尚有距离,并不是很喜欢那边的东西。”
赵光义遗憾地“哦”了一声,仍不死心,追问道:“那你们江宁盛产什么,我下次找些给你。”
那只邪恶的手加重了力道,差点让仲兰颤抖,他强装镇定道:“仲兰离家太久,对南方的事物不太感兴趣,反倒觉得中原的东西亲切些。”
赵光义这才罢休,但那只手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旧在不疾不徐地揉弄着,仲兰想咬牙硬撑,可一波又一波的电流刺激着他的四骸,终于让他的身子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庭阶!”仲兰喘着气哀求道,“我吃完了,想去书房看会书。”
说完,他实在坚持不住,身子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赵庭阶抽出手,将抖作一团的李仲兰抱在怀里,对赵光义面无表情回绝道:“抱歉了叔父,兰儿身体不适,今日不方便作陪,改日侄儿一定登门拜访。”
赵光义看着眼前这一对,心知有猫腻,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讪讪告辞。
庭阶将仲兰抱回房,置于榻上,褪去对方衣裤,又开始揉弄不止。
仲兰刚松一口气,马上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他扭动着身躯,不安地叫道:“庭阶,不要!”可是赵庭阶不放过他,继续着惩罚。
仲兰的手死死揪着床褥,最终发出一声愉悦而哀婉的长叹。
“记住,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许再靠近其他人!”庭阶捏着仲兰的下巴,冷酷地发号施令。
仲兰已成一滩烂泥,两眼空洞地喘着粗气,待庭阶走后,又过了很久,神智才恢复过来。
他刚把衣服穿好,门外就传来一声戏谑的叹息:“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被欺负成这样都不知道还手!”
第28章 中秋
仲兰听出是师父的声音,也不知师父到底偷听了多少,面皮一下子红成了滚烫的虾子,赶紧将床铺整理好,才给师父开门。
道安背着个沉重的行囊,青色道袍也穿上了,仲兰感觉不妙,果然,师父要走。
只听道安叹息道:“徒儿,你日日与赵德昭厮混,为师念在师徒一场的份上,亲自与你道别,你好自为之吧!”
仲兰急了,抓住师父衣袖,恳求道:“师父能否先留下,徒儿还有一事相求。”
道安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盯着徒儿,问:“什么事?”
仲兰怕隔墙有耳,贴到师父耳边,用手捂着嘴低声耳语一番。
哪知道安听完一口回绝:“不行!”
他看着徒儿失望的神色,怜惜这个小东西,轻声开解道:“徒儿啊,劝你还是少打帝王的主意,帝王是天子,有天人之资,你那点法力够呛啊!比如救你那次,为师就没控制得住赵光义。”
仲兰疑惑,再度感到不妙:“师父,你是说赵光义有天人之资?”
道安点头,语气终于有了丝正经味道:“或许你该想想,从现在起,是攀上这棵大树,还是继续与之为敌?还是……”
道安把脑袋凑到仲兰脸边,又荒诞不经起来:“跟着为师去修仙?为师可以把全部衣钵都传授给你啊!”
仲兰不说话,要他离开庭阶,比蟾宫折桂都难。他又思忖,既然赵光义有天人之资,将来宋朝的皇宫内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王位争夺战。
道安知道徒弟不舍赵庭阶,逗趣道:“为师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得答应为师一个条件!”
仲兰的眼神亮了,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然后听师父说:“把你男人让给为师。”
“不行!”仲兰斩钉截铁地回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那就一晚吧!”
“不行!”仲兰气急败坏。
“臭小子,在为师面前挺能耐啊!怎么一到你男人面前就跟个软脚蟹似的!”道安佯怒,握着拳头示威似的在仲兰头顶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打下来。
他收起拳头,撇了撇嘴,抱着胸说:“笨徒儿,你想过没有,把现在的皇帝拉下马,再换个皇帝上位,你们南唐还不是一样复不了国?除非你把赵家人全灭了,可让你灭赵德昭,你舍得吗?”
这戳中了仲兰的心事,他抿紧嘴唇,眼神又黯淡下去。
道安暗自佩服自己的口才,趁热打铁地劝:“再说你灭了赵德昭他爹,赵德昭能放过你?你还想不想和你男人好了?这辈子你俩就只能是仇人。”
仲兰柳眉颦蹙,双拳骤然收紧,让他和庭阶变仇人,这是他不愿见到的事情。
“所以,为师还是不掺合此事了,等哪天你和赵德昭是仇人了,为师再现身,到时可别怪我抢你男人,反正那时你和他也没戏了!”道安边说边把脸凑到仲兰鼻前,有意看看徒弟沮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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