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了……”
“你醉了,可是将我错认成了谁?”
权瑟才出口的话被纶之的声音覆盖,他微笑着把手搭在花葬骨肩上,权瑟看清说话之人,双手立刻捂在嘴上,悄悄地退了出去,锦州臣氏的臣简,字纶之,修真界有名的玉公子,有他在应该是无碍了。
“不会错的,我怎么会把你认错呢……明明是你不要我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花葬骨的声音闷闷的,玉公子臣简微微一笑,一下一下以指为梳,给花葬骨梳拢着头发,不过少年模样已然霜白发色,这人该是有很多的伤心事,却不知一醉千愁,愁更愁啊。
“你醉了,等煮了醒酒汤,喝些就睡吧。”
“我没醉!醒酒汤是什么,我才不喝呢,你知道我从不会喝醉的……”
“是是,你没醉,是我错了。”
重新安抚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花葬骨,臣简看着权瑟端进来的醒酒汤,摇了摇头,以唇语道:去换甜汤!权瑟翻个白眼转身去找甜汤,说来也怪,玉公子看似温柔,却从不轻易与人亲近,能得玉公子这般用心,花葬骨也算有本事的了。
“与我说说,为何这般难过?”
“他不要我了……他凭什么不要我,我明明很努力了……可是等了那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
“许是有事耽误了,总会回来的。”
“等不到了……我已经等不到他了……”
花葬骨是有问必答,臣简听得半头雾水,却也懂了一半,怜惜的摸着花葬骨的头,这人与他一样也在等人,一定等的很苦吧,听着花葬骨越来越小的声音,臣简心疼的想着,权瑟总是来得及时,接过他手里的甜汤,臣简一个眼神甩过去,示意他暂时可以滚了。
被过河拆桥的权瑟也不恼怒,自觉站在甲板等着,花葬骨被安抚下来是好事,他没有必要去打扰的,天空又开始飘雪,有一人从长街尽头撑伞而来,紫金绣花的袍子在这白茫一片中格外显眼,权瑟眼尖的看到薛怀深不见底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船舱里一室静谧,花葬骨赖在臣简的怀里,小口的喝着喂到唇边的甜汤,享受的眯起眼睛,活像一只偷腥的猫,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帘子,臣简替他擦擦唇角。
“有人来接你了,还要赖着我吗?”
“赖着你,也没见你拒绝。”
花葬骨早就醒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醉,只是借酒发疯,偶尔放纵一回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一次貌似玩大了,花葬骨看着掀帘而进的薛槐,脑中紧绷的弦应声而断,湖兰眼眸染上紫色,抬手一瞬,薛槐一个后退,躲闪不及,被花葬骨扑倒在了甲板上,喉咙被一口咬住,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唇舌贴在皮肤的感觉,吞吐的气息让薛槐不由得睁大的眼,细细咬磨得牙齿更像是一种折磨,薛槐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可他不能动,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花葬骨很危险。
千钧一发,琴声婉转,如歌如诉,花葬骨的动作停滞一瞬,他抬头装进薛槐深邃的眼眸里,意识开始下沉,无边的冰冷将他包围起来,他看到薛怀的唇在动,喉结从他的唇齿间滚动,无边的寂静让他听不到薛槐在说什么,似乎是在唤他的名……
“花葬骨!”
第92章 东风齐著力·恨未曾消
离魂来势汹汹,薛槐把花葬骨揽在怀里,明显感觉到花葬骨魂魄已经开始溃散,掌心生魂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在人前出现的,薛槐只唤了一声花葬骨的名,便是沉默,他怕唤的多了,会惊了花葬骨的魂,这孩子从来都是个胆子小的。
“先送他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也不不是个办法。”
“不用,他现在只能在这里,绝不可移动半分!”
魂魄易散,和飘雪差不多,若是此时移动了花葬骨,他的魂魄极有可能更快的消散,两难之间,薛槐面色沉重,权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只有在面对花葬骨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可薛槐是不一样的。
“他这病症与我倒有几分相似,可否让臣某替他看看,或有一试之法。”
从船舱里掀帘走出的臣简看到这一幕,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走到薛槐身边,薛槐闻言看他一眼,又低头看看面色越发惨白的花葬骨,终是松了手,臣简蹲下来,长袖挡住瓷瓶,送到花葬骨唇边喂他喝下,空气中散开一股淡淡的香味,花葬骨的脸色泛起了血色,不再那么惨白惨白的,薛槐看着臣简手中的瓷瓶若有所思,而一旁的权瑟则是松了一口气。
“你这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好用,在哪里买的,我也去买些。”
“这药千金难求,买不到的。”
权瑟凑上去看花葬骨面色红润的模样,好奇心泛滥,追问臣简,后者微微一笑,将手中瓷瓶递了过去,权瑟的爪子还没碰到瓷瓶,薛槐快他一步的把瓷瓶接了过去,嗅了嗅,眸中一抹了然。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天边一声龙啸悲吟九天,薛槐抬头,极北的天边被火光映红,小心翼翼地把生魂灌进小瓶子里,丢回到臣简的手里,丝毫没理一旁目瞪口呆的权瑟。
“若是方便,将他托付于你,七日后,我来接他。”
“不负所托!”
面对薛槐的请求,臣简没有推却,抱着花葬骨重新走进船舱里,薛槐深深看眼船舱,一个转身已经寻不到踪影了,留下权瑟一人在雪地里被风雪灌满衣袍,差点就被堆成雪人。
“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
权瑟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也没去船舱和臣简挤一挤,而转身往回走去,他总是要和大哥说一声,而且他觉得方才那股香味似曾相识,回去问问大哥知不知道,他也想办法给花葬骨弄些。
船舱里,臣简拥着花葬骨躺在毛毯上,温暖的火炉将寒冷拒之门外,好在这艘画舫大一些,不然还真装不下他们两人,臣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花葬骨的背,船舱外传来三声敲击木板的声音,臣简头也没抬的以袖掩口打了个哈欠,这一番折腾下来,他竟也有些乏了。
“公子,您这一耽误,怕是赶不上三日后的家宴了……%”
“这些年我在外游历,他们的家宴没有我这个外人在场不是会更好,只是惜之又要不开心了,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兄长啊。你去传消息吧,就说北阳薛家主有邀,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是,只是惜之公子那边……”
对于自家大公子的任性,他总是无可奈何的,可如果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只怕惜之公子是绝对不会老实在家里等着的,这下可轮到臣简头疼了,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只有一点不好。
视他如命,他何德何能?
“别皱眉,你把这个送回去哄哄他,会没事的。”
花葬骨醒来就看到臣简眉心微蹙,抬手按在臣简眉心抚了抚,另只手从乾坤借里取出一个塔,手掌大小,玲珑剔透,菱角分明的塔尖追着一个七彩石,此时醒来只是偶然,花葬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双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重新躺进臣简的怀里,臣简眼疾手快的接住那塔,端详半晌,随手一送,推出了船舱。
“把这个给他,让他在家等我。”
等待的人把塔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无声地躬了躬身子,白雾腾起,头上张角的雕鹰展翅而飞,臣简替花葬骨拢好被子,将他往怀里抱了抱,却不知怎的,半分睡意都无。
“骨雕这一去一回,也不知我的药能不能撑到他回来。”
看着花葬骨的睡颜,臣简静下心来,却始终想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要出手相救,要知道百骨香和噬魂是禁忌,但却是补养魂魄最好的方法,这也算是缘分吧,人海茫茫,偏偏让这个孩子遇见自己,若是不救,必定会良心难安的。
后半夜,权瑟冒着大雪来到渡口上了船,船舱里一片漆黑,看上去是他多虑了,想着权瑟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船舱,把自己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不漏,倒头就睡,他也喝了不少的酒,还陪着花葬骨折腾,早就累了,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准确的说,权瑟是被饿醒的。
从船舱里钻出来的时候,花葬骨已经醒了,坐在甲板上裹着毯子,眼睛一眨不咋地看着臣简手下的那条鱼,不得不承认,颜值高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赏心悦目,尤其是臣简这种出身世家,一举一动都是优雅,虽然优雅的公子现在只是在挑鱼刺。
“醒酒了?下次可再也不陪你喝酒了,差一点就把小命搭进去了。”
想想昨天的惊心动魄,尤其是薛槐出现的时候,权瑟毫不怀疑,如果花葬骨出了点什么事,薛槐定然会让他整个家族陪葬,灭族的罪名可是谁都担不起的。
“又没拆你家酒窖,不至于吧。”
花葬骨瞥他一眼,懒洋洋打个哈欠,还是好困,等下吃饱再睡会吧,花葬骨想着端起手边的一碗鱼肉递给权瑟,后者毫不客气的接了,夹起一筷子鱼肉就往嘴里塞,可见是饿坏了。
然而……
“嘶!”
权瑟倒抽一口气,张开嘴牙龈上面扎满了刺,血珠连成串地往外冒着,花葬骨转头不看他,臣简把挑好刺的鱼肉喂到花葬骨嘴边,他性子极好,又细心体贴,照顾起人来简直温柔得不像话,权瑟看得浑身一震,这位名响修真界的玉公子是吃错什么药了吧,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权瑟也在几家的盛宴上远远见过臣简,实在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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