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道:“若是非要得罪一个人,那我宁愿得罪老夫人。”
钟鸣又没来由的心跳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子墨似乎并不讨厌她,甚至还……钟鸣不敢多想,她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搞明白,就不要胡乱揣测别人了,不管怎么说,苏子墨已经嫁给了表哥,只要她一天没跟表哥和离,她都是表哥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此一想,心情又不好了。
“你要彩礼,却又不想嫁给你表哥,是否心中已有计划?”苏子墨问她。
她连报仇的事都跟苏子墨说了,没必要再瞒着她,钟鸣道:“不错,我早就想好一个桃代李僵的计策。”
“哦?”苏子墨感兴趣的问,“谁家的姑娘?”
钟鸣道:“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一户人家的丫鬟。”
苏子墨没做声。
钟鸣怕她误会,忙道:“我不是看不起她的下人身份才推她入火坑,是我表哥喜欢她……”连钟鸣自己都觉得解释有些多余,表哥还不是一样喜欢苏子墨,索性道,“好吧,我承认这事做得不厚道,反正那个苏姨娘也不是什么好人,跟我表哥天生一对,就算没有我,我表哥一样会收她入房。”
苏子墨淡淡一笑,“我又没说你不对。”顿了一下,柔声道,“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钟鸣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只是没想再害她而已,谈不上什么好,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神色凝重道:“等有合适的机会,你跟我表哥和离吧。”对上苏子墨疑惑的眼神,忙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跟我表哥有深仇大恨,我只是不想连累无辜。”
苏子墨并没有追问,只含笑点头:“我答应你。”
钟鸣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苏子墨答应不跟表哥同房一样,她既然答应了,便会说到做到。
苏子墨道:“我说过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这件事再怎么说也不太光彩,没想到苏子墨竟不嫌弃还要惹上身,钟鸣有些感动,苏子墨有这个心,她已经心满意足了,道:“你只需凑齐那两千两银子便可。”
第二十三章 交易
宋俊杰虽然只是个九品候补,到底是吃官家饭的人,平日里处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竞相巴结他,让宋俊杰越发得意,其中一个叫秦二爷的,格外热络,三天两头请宋俊杰吃酒,本想带宋俊杰逛青楼,宋俊杰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秦二爷便把他往家里领,一来二去混得熟了,有一回宋俊杰酒多了,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家里虽有两个美人儿,却只能看不能吃,秦二爷一听,立即把府里长得最俏丽的丫头芹儿喊来伺候宋俊杰,宋俊杰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那丫头芹儿又是个懂事的,三言两语便成了好事,事后宋俊杰允诺芹儿,一定纳她为妾,让她耐心等待,有了宋俊杰的承诺,秦二爷也不再把芹儿当丫鬟,虽仍住在秦府却不用再做下人的活儿,只等着宋俊杰娶她过门,得如此美娇娘,宋俊杰对秦二爷自然也是有求必应。
芹儿一心等着宋俊杰的花轿,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又不好意思向秦二爷打听,只能焦急的等待着,这天忽然收到宋府送来的书信,约她在茶楼见面,以为是宋俊杰,立即打扮一番前去赴约,不料见到的却是一位衣着光鲜的小姐。
那小姐正嗑着瓜子,见她进来,扫了她一眼,道:“冯芹?”
芹儿微微吃惊,就算是秦府的人也很少知道她的本家姓,不知这位小姐如何得知,许是下人做惯了,见那小姐的气势,下意识的福了福道:“小姐好,我是芹儿。”
小姐玉指一点:“坐。”
芹儿却不敢上前,问:“不知小姐您是……”
站在小姐身后的丫头答道:“我家小姐姓钟,是宋府的表小姐。”
芹儿想起宋俊杰曾跟她说过,的确有个长得美若天仙的表妹,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位小姐,果然如宋俊杰形容的一样,只不知这位表小姐找她有何事,莫不是知道宋公子要纳她为妾的事?芹儿虽一肚子疑问,却没有乱了阵脚,在钟鸣所指的椅子上坐了。
幸亏钟鸣知道她的为人,不然就被她的表象给骗了,冯芹儿坐在那里俨然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钟鸣拍掉手上的瓜子壳,这才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芹儿低垂着眉眼道:“芹儿只是秦府的下人,不知小姐如何知道我,又为何找我做交易。”
钟鸣也有不方便说的地方,只道:“你也无须问这么多,你且听听条件,再考虑是否愿意合作。”
芹儿道:“小姐请说。”
钟鸣道:“我表哥宋俊杰过几天要纳妾……”
芹儿蓦地抬头,心砰砰的跳,心想宋公子果然要是娶她的。
“……我要你坐上我表哥的花轿。”
芹儿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不解道:“为何,我跟宋公子……”她不知钟鸣知道多少,话只说了一半。
钟鸣也的确不知道宋俊杰跟芹儿早有一腿,更不知道宋俊杰对芹儿许下诺言,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宋俊杰跟芹儿一定认识,否则芹儿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未免太镇定了些。
钟鸣道:“你要是嫁给我表哥,虽然是妾,却也是个主子,总好过你在秦家做下人。”
芹儿丝毫不乱,镇静的问:“条件是什么?”
钟鸣回头朝知画示意,知画从包裹里取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就是条件。”
芹儿终于变了脸色,难以置信道:“给我的?”让她嫁给宋俊杰,还给她两百两银子,这哪里是什么条件……
钟鸣道:“不错,拿着这银子,给自己置办些嫁妆,出嫁的时候弄得风光一些。”
芹儿还是不敢相信,青天白日怎会有这样的好处。
钟鸣也看出她的迟疑,道:“答不答应随便你,我给你一炷香的时候考虑,若是答应了,就把这银子拿走。”
没等一炷香,芹儿只深吸两口气,就把银子拿走了,道:“我答应。”就算嫁不成宋俊杰,这银子总不会是假的。
钟鸣道:“好,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迎亲那日,你穿好嫁衣就在这个茶楼等,花轿会来接你。”说完就要走。
芹儿喊住她道:“你就不怕我拿了银子不上花轿?”
钟鸣回头笑道:“你没那么傻。”言罢带着知画下楼。
走在街上,知画酸溜溜的道:“让她替小姐上花轿已是便宜了她,为何还要给她银子?”
钟鸣斜了她一眼,“让你替她愿不愿意?”
知画连忙道:“当然不成。”
钟鸣道:“再多给你两百两银子呢?”
知画迟疑了一下,还是摆摆手,“那也不成。”
钟鸣问:“你又为何不愿意?”
谁要嫁一个不得善终的人,当然这话知画不敢说出口,而是表现得特别衷心道:“我是小姐的丫头,小姐都不愿嫁的人,我怎么可能嫁。”
钟鸣挑眉,“这么说,我愿意嫁的人,你就想了?”
“那就更不敢了!”
见钟鸣不再为难,知画才擦了一下额头冷汗,就见钟鸣进了一家胭脂铺,连忙跟进去。
这家胭脂铺钟鸣来过一次,因为出手大方,掌柜的记住了这位贵客,点头哈腰的过来伺候,还拿了钟鸣喜欢的颜色让她挑选,道:“这是小店刚到的新货,颜色鲜亮,很适合小姐的肤色。”
不料钟鸣道:“有没有素净一些的?我的意思是擦这胭脂的人,平日穿得很素雅,有没有适合她用的?”
掌柜问:“年纪如何,肤色怎样?”
知画以为钟鸣买了孝敬夫人,插嘴道:“虽然三十多岁了,却看起来比我家小姐大不了多少。”
钟鸣横了她一眼,斥道:“多嘴。”然后道,“只比我大几岁,比我要白。”
知画愣了一下,才猜到是谁,连忙站到一旁,不敢再做声。
掌柜给她推荐了几款,钟鸣想象着抹在苏子墨脸上的样子,挑了一盒,让掌柜包装得好看些。
掌柜见她如此上心,奉承道:“想必那位小姐一定是您的好姐妹。”
不想马屁拍到马蹄上,钟鸣当即冷下脸,冷哼道:“关你什么事。”
钟鸣的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连她自己也纳闷,不知哪来的脾气,许是她不喜欢跟苏子墨姐妹相称,毕竟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表哥。
知画瞧在眼中,钟鸣最近总是阴晴不定,不是一个人傻笑,就是发无名火,只要事关苏子墨,她的反应就特别大,前几日她不过说了一句苏子墨的耳环不好看,就被钟鸣罚得不准吃晚饭,越发弄不明白钟鸣跟苏子墨之间的关系。
回到宋府,钟鸣径直去了苏子墨的院子,想将礼物送给她,不料苏子墨不在房里,清儿倒是在,告诉钟鸣,“我家小姐去找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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