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是吸血鬼,我男朋友说不是 (昀川)

凯哥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眼床，眼神有些复杂，大概在思考这两者之间和他自己的联系，半晌说：“我回家睡。”
时间想，这位人格是个直男。“我送你。”
凯哥略一点头答应了，又去看他半裸的上身，看了两眼插着裤兜走出了卧室，大概是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意思。时间怕他等不及自己走了，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套上，追出来说：“走吧。”

两人刚进屋又出来，街对面的人还在抽烟，看着他们吹口哨，调笑：“时间，这么快啊。”
时间没答话，推摩托车出来，递了一个头盔过去，叫凯哥上车，凯哥听见对面那几个人的调笑，认定两人大概是炮友的关系，看着他的车后座犹豫了属于直男的两秒钟，最终还是皱着眉抬腿跨上了车，两只手向后扶着车屁股上的钢架。
时间说：“抱紧我的腰。”
凯哥听见了，却没动，直到车子猛地向前一蹿，他才迫不得已拽住时间的衣服外套，沉声说：“开慢点儿。”
时间故意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大声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然后又给了一脚油门。
凯哥咬着后槽牙，黑着一张脸，死死拽着他的衣摆不再开口。
“你刚刚说什么？”时间故意又问。
凯哥死不开口，时间听不见回话，怕把人吓出好歹，便减了车速，慢慢靠边停下来，回头一看，对上凯哥铁青的脸，有点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头，赔笑道：“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凯哥看着他的眼神很凉，声音也很凉：“不用你送我了。”
“诶诶，别啊，都走一半儿了。”时间赶紧去拉他的手。
凯哥往后撤了一步，抬了一下胳膊躲开，皱眉看着他：“别拉拉扯扯的。”
时间不敢再逗他，说：“好了，不碰你，上来吧，这回开慢点。”
凯哥没搭理他，扭头去拦的士。时间又劝道：“你别坐出租了，你身上没钱，说不定连钥匙也没带。”
凯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摸口袋，果然空空如也。
“走吧，我有你家的备用钥匙。”时间本想玩笑两句，又怕这个人格对他产生恶感失去信任，尽量和缓着说，“这回真的开慢点。”
凯哥将信将疑再一次坐上了车。

两人摸黑爬上楼，到了家门口，凯哥见时间果然有毛小洛家的钥匙，心想毛小洛真的学坏了，竟然给炮友家门钥匙。
时间并不客气地一起跟进了家门，凯哥拧着眉毛说：“谢谢你送我回家。”想了想又说，“把钥匙放鞋柜上吧。”
时间没听他的话，继续把钥匙揣回了兜里，冲凯哥露出一个笑容，说：“你不是小洛。”
凯哥微微抬了下巴，看着他没有答话。
“你既不是小洛，也不是阿诺，更不是天天，你是谁？”







第13章 第 13 章
凯哥对着时间的质问一脸镇定，拧起眉毛，像是对着什么不懂事的小孩，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时间竟被他问得语塞，险些张嘴就撒个男朋友的谎，最终还是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睁开眼在我家正要跟我一起睡觉，我手里还揣着小洛家的家门钥匙，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这样反问了一个回合，凯哥败下阵来，毕竟这人连天天和阿诺的存在都知道，看时间的眼神也没那么敷衍了。
“我得对小洛的信任负责，万一你用他的身体干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怎么办？我得在这儿看着你。”时间往沙发上一坐，“你不是说要睡觉吗？睡吧。”
凯哥看着他坐在那儿稳如泰山的样子，也没再争辩。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毛小洛的身体经过一天工作加上大半宿折腾，已经疲惫不堪，凯哥回到卧室上了会儿网，又溜达出来往沙发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经躺在上面睡着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掺和小年轻之间感情的事，趿拉着拖鞋也回床上睡觉了。

毛小洛早晨醒来时十分疲倦，闹钟响过两遍才被按掉，一起床就看见时间端着一锅粥从厨房出来，不由两脚钉在地上，眼睛直愣愣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张嘴，声音有点晨起的喑哑和温暖：“你怎么……”又来了？
时间冲他笑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毛小洛被他逗得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想到时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又笑不出来了，歉疚地问：“我昨天晚上又梦游去找你了？”
时间点点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回事，很宽容地说：“快去洗漱吧，吃完早饭好上班。”
“可是……今天周六，我不上班。”
这回轮到时间愣住，抬手尴尬地挠了挠头，半晌说：“那你再回去睡会儿？”
“不用，我醒来就睡不着了，昨晚忘了关闹钟。”毛小洛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站在那儿，又瘦又白，活生生的演示了两个成语——“无依无靠”和“孤苦伶仃”，不论他说什么，时间都觉得他可爱又可怜，一个人生活，连闹钟忘记关都没人提醒……全然没有反省这两者之间并无逻辑相关。
毛小洛觉得自己一脸睡意邋里邋遢，赶紧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出来见时间正穿着围裙坐在餐桌前等他，顿感幸福，坐下又说：“昨晚肯定又打扰你没休息好。”
“没事儿，我晚上觉少，一般都白天补。”
毛小洛听他这样说，想了想，几天接触下来，感觉时间好像不像有正经工作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到底没问，而是说：“那你一会儿到我床上去补觉吧，我给你换新床单。”
“不用换，不用换……”时间眼皮搭下来，掩饰地看着桌上的虾饺，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两下，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点害羞似的，说，“我又不介意。”
随着这句话飘到半空中，毛小洛的耳朵不知怎么的红了：“那……那就好。”
两人都低头看着桌上的早点，过了一会儿，还是时间先抬头看过来，见毛小洛呆呆的样子，脑袋上还翘着一撮头发。对比宿命注定的孤独，他感谢上天的厚待，在毛小洛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两人重逢，内心忽觉满足，嘴角翘起来，提醒对面发呆的男孩：“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毛小洛被他提醒才回过神，哦了一声，夹了个虾饺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偷偷抬眼看他，见他也看过来，又赶紧垂下眼，装作专注吃饭。
碗里的粥不知道是不是放了糖，有点甜。

毛小洛说：“我一会儿去书店买两本教辅，你就在家里补觉吧。”又问，“你昨晚是在沙发睡的吗？”
“嗯，我怕你出事，就没走。”
“下回……下回你再过来别睡沙发了，沙发挺短的，你那么大个儿，窝着肯定难受。”
时间听他这样说，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嘴里却说：“没关系，还挺软和的。”
毛小洛便没再说话了。

饭桌上只有两人咀嚼的声音，时间想起昨晚见到新人格，仍未放弃游说毛小洛就医，装作自然的样子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帮你约那个朋友聊聊？”
毛小洛夹虾饺的动作顿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想借口往后推脱，却想不出来，过了半晌只好说：“倒是没什么事。”说出来，又想到打扰了时间这么多天，耽误了别人多少工夫，也觉得不论如何还是应该硬着头皮去见一见，虽说不见得管什么用，倒是比总去打扰别人强，“那就约明天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咱们老同学，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时间见他终于吐口，心里放下一块石头。

毛小洛吃完饭，谢了时间的造饭之恩，收拾碗盘之后便换了衣服出门，走前叮嘱时间不要客气，当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住随便作。
时间待他出门，给之前已经联系过的学长张子敬打电话预约明天的咨询，那边一听他的话，叹了口气抱怨：“法定节假日啊！”
时间央求道：“学长行行好，帮个忙，我好不容易求着他答应了。”又说，“情况比较棘手，昨晚已经发现第三个附属人格了……”
电话那头的张子敬听他这样说，才不再骂他，而是说：“还是先见面聊一聊，我看也不一定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你读书时成绩那么渣……”
时间为了毛小洛能就医，甘愿被骂：“在您面前谁不是学渣？”
那边终于没再说烦他的话，约定好时间才挂掉电话。

毛小洛回家时时间正在他床上酣睡，他轻手轻脚探头进卧室看了一眼，又退出来关上门，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书，接到快递员电话，说他网购的订单到了。毛小洛下楼去取了个件，回来看见时间已经醒了，大概刚洗了脸，整个人泛着潮湿的气息。“买东西了？”
“嗯……”毛小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实话实说，“买了个监视器，下回……再梦游就录下来。”











第14章 第 14 章
毛小洛说完，两人相顾无言。
对于治疗本身，毛小洛主动买监视器这个行为是好事，大多数多重人格患者刚开始都无法接受自己患病的事实，而治疗的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正视疾病本身，并且找到与其他附属人格交流的途径，达到和谐共处的目的。如果能让毛小洛通过录影认识到其他人格的存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时间一边想着这事对毛小洛的刺激应该会很大，一边帮他拆包裹，两人一起把配件取出来，时间问：“装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