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花,半生晓梦 (艾草沫)

　　墨赫斜眼凝视着身旁的人，那张俊美的脸离自己很近，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越发看得清晰，脸庞有点微微泛红，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鼻息之间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墨赫温柔地将他脸上凌散的发丝轻轻挽到耳后。
　　“嗯，白长，多谢了。”
　　幽夜是挺顽强，是挺固执，但他终究还是会累，会有压力，墨赫将他揽进了怀里：“想哭就哭吧！”
　　“嗯！”幽夜没有出声，将头完全埋进了墨赫的怀里，模样就如同受委屈的孩子，身体微微抽动着，滚烫的泪打湿了墨赫胸前的衣襟，一只妖最多可以活万年，幽夜不过两百多岁，模样性格随已成熟，但他却还是一个少年，一般的小妖这时还在父母怀中撒娇。
　　两坛女儿红通通进了二人的肚里，幽夜的脸越发红的厉害，墨赫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的变化，墨赫宠溺地看着幽夜：“小七，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差。”
　　“墨白长，你看着我。”幽夜醉酒后跟个孩子似的，不住地往墨赫身上蹭，突然幽夜将脸凑到了墨赫的面前，看着幽夜那双清澈的黑瞳，墨赫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这人醉酒的样子煞是可爱，这样的幽夜大概也只有自己见过了，墨赫的心中竟有点窃喜，这时幽夜又一把将墨赫推倒，随即压在了他的身上，眼角还依稀挂着泪痕，却哈哈大笑起来，“墨白长，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墨赫一愣，诧异地看着幽夜，这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嘴角的笑容越发深沉了。
　　墨赫端了粥进来，见凌柒坐在床前止不住地发笑，轻轻走了过去：“小七，在笑什么呢？”
　　“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听见墨赫的声音凌柒脸上的笑容止住了，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
　　“什么啊？”墨赫拿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凉，“小七张嘴。”
　　一口粥下了肚，凌柒才继续答道：“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半云巅喝女儿红吗？”
　　“哪一次？”半云巅不过是座不怎么起眼的小山，当年选定都城时墨赫曾问他，想要定都在哪儿？他只淡淡答道：半云巅。理由很简答，他母亲的墓在此处。不过凌柒也很喜欢这个地方，要说当年夜王的女儿红那可是妖界一绝，可遇而不可求，每次见面两人都会在山顶上喝上一小盅，也不知道是那一次让凌柒这般记忆犹新。
　　“定都之前的那次，那几坛酒是我阿娘亲手酿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却叫你一坛子喝了个精光。”虽说是在埋怨，但语气却温和了不少。
　　墨赫还记得那时凌柒醉酒的样子，很是可爱，不过后来凌柒喝的就多了，也就不再醉了，墨赫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好笑地看着凌柒：“人都是我的了，还计较几坛酒干嘛，后来我不是又陪你埋了几坛，如今也快两百多年了吧，对了，下次我们回半云巅时找来尝尝。”
　　本来是在谈轻松的话题，凌柒的脸色却一沉，又冷了几分：“好，如果还能回去的话。”
　　“小七不说了，继续喝粥吧。”墨赫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转移了话题，凌柒也不再说话，开始安静地喝粥。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墨赫放下碗，替凌柒更衣，凌柒的身材变得高大了许多，之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墨赫只好拿出先前凌柒为自己做的衣服给他换上，这黑衣穿在凌柒的身上正好合适，墨赫不禁感叹，这世间真的再没有人比小七更适合黑色了。
　　“小七，你还需要什么？”墨赫细心地替他整理好衣服，又才贴心的问道。
　　“替我梳头吧，我想梳个和以前一样的发型。”其实墨赫不太擅长梳头，再加上自己又长时间披散着头发，以至于这几日凌柒的头发也是披散着的。
　　凌柒这小小的要求，墨赫不忍心拒绝，应了一声好！从梳妆台上拿起了梳子，歪歪扭扭的给他扎了个马尾，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又重新梳了一遍，还是歪了，不过却格外的更添了几分俊俏。
　　墨赫看着镜子里的人，恍惚间又见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夜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幽夜，还是凌柒？”
　　凌柒表情一僵，随之答道：“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白长，不管是幽夜，还是幽凌柒，那都是我。”
　　“嗯，都是你。”墨赫放下梳子轻轻环抱住凌柒，“小七，我这一生要的不过一个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幽夜醉酒是不是很可爱，求收藏，评论一下吧！


第9章 第八章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幽夜。”
　　“字呢？”
　　“没有字。”
　　“那成年以后总该有了吧！”
　　“我又不是你们青丘狐狸，要什么字啊，文绉绉的，多别扭。”
　　“我给你起一个怎样？”
　　“随便。”
　　“叫‘凌柒’如何？”
　　“幽凌柒？不好听。”
　　“我觉着还行，以后就叫你‘小七’好了。”
　　“哼！凌柒就凌柒。”小东西突然跑过去拉住了墨赫的手，害羞地擦了擦鼻子，“墨白长，谢谢你了。”
　　睁开眼睛朝窗外望了望，也不知这是到什么地方了，墨赫冲着车外喊了一声：“大叔，我们到哪儿了？”
　　“别急，已经快到‘尧城’了。”尧城这个地方墨赫还真没去过，不过那儿却已临近妖界边界了。
　　跟他们同行的还有个小姑娘，他们能在同一辆马车上这全是凌柒的“功劳”。事情要回到他们出发的时间。
　　墨赫背着行李，牵着凌柒漫步在集市的街道上，忽然凌柒停下了脚步：“墨白长，我要坐马车。”享受过一次马车的凌柒，再不愿跟着墨赫徒步了。
　　墨赫握紧了凌柒的手，心道小七这是在闹什么别扭啊？“小七，我们走路不好吗？”
　　“不好。”凌柒抬起了头，轻轻拽了墨赫一下，“我累了，再说了你不是有钱嘛。”墨赫有些无语，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自己带的大多都是妖币，要兑换很麻烦的。
　　虽然内心有点小小的不满，但还是带着凌柒去找马车了。
　　墨赫找遍了整个小镇几乎都没有能马上出发的马车，这让墨赫很是伤脑经，就在这时，一个好心的大娘告诉他们，附近的盐商要在这儿卸货，可能会有空余的马车，墨赫带着凌柒欣喜地来到了商铺，运气真好，正好有一辆剩余的马车。
　　由于商队的车不够，于是就雇了一辆临时的马车，这时卸了货，这车也就闲了下来，已经讲好了价钱，墨赫扶着凌柒上了马车，就在快要出发时，一个小姑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可是要出城，能否让小女搭个便车？”赶车的大叔倒是不介意，多拉一个人就多收一份钱，于是停下车，拉开帘子向墨赫征求意见。
　　墨赫皱着眉，显然对于这小姑娘的打扰很不开心，朝着车外看了一眼，说道：“不行。”
　　小姑娘见车里好半天没有回应，有些急了，跑到了车前扯开了帘子：“不好意思，小女实在有些急，请问你们商量好了吗？”
　　墨赫看着这小姑娘鲁莽的动作，更加不悦了，正想要拒绝，这时凌柒拉住了他的手：“让她上来吧！”
　　“谢谢啊！”听到有人同意了，小姑娘毫不客气地上了车。
　　这小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姓“浅”，名“生离”，看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小姐，别的墨赫没有过问只知道她是要到“尧城”附近“青县”的哥哥家。
　　三人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难免有些尴尬，凌柒更是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吓得浅生离根本不敢向他搭话，只是偶尔和态度稍微好一点的墨赫说两句，不过也基本上是这小姑娘在唱独角戏罢了。
　　莫约到了晌午，小姑娘从包里摸出了一块馍，扯下一半递给墨赫；“出来的急也没准备什么，这虽然算不得好东西却可以饱腹，哥哥要吗？”
　　“不用了，谢谢浅姑娘。”墨赫盯着那有些发黄的馍，果断的拒绝了。
　　“哥哥你都不会饿的吗？”浅生离不敢跟凌柒说话，又轻声向墨赫问道：“那位是你弟弟对吧，他也不饿吗？”
　　凌柒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空洞洞的有些吓人，浅生离以为他是睡醒了，将那半张饼递了过去：“这位哥哥，你要吃吗？”凌柒没有搭理浅生离，由着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真是尴尬极了，浅生离又将手收了回来。
　　墨赫撇过脸，瞧见凌柒的脸色有些发白，也知道他的窘迫，轻轻搂住了他的肩，然后冲着浅生离笑了笑：“浅姑娘别见怪，小七他看不见。”
　　“抱歉，是小女冒犯了。”浅生离盯着凌柒，这男子还真是长得帅气，看打扮像是个侠客，一脸高冷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无比尊贵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瞎子，松了口气后浅生离小声朝墨赫问道，“那他要吃这馍吗？”
　　“多谢浅姑娘的好意，这个人精贵的很，这样的粗粮怕是很难合他的胃口。”想来也是，浅生离只好作罢。凌柒闻言却变了脸色，使劲朝着墨赫腰间的软肉掐去，墨赫很喜欢凌柒的反应，轻轻一躲，好像并不疼似的，脸上又浮现了若有若无的笑容，“小七别急，我也带着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