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耻之徒 完结+番外 (讨酒的叫花子)
- 类型:GL百合
-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 入库:04.09
台子周围有水河环绕,大冬天的,那水河里竟开满了艳丽热烈的红花,且有飘渺的雾白烟气袅绕,意境朦胧,颇有醉梦生死的虚无感。
有舞姬跳得尽兴了,就将外衣都脱掉,身上只披一张几近透明的薄纱,勾得心痒难耐的醉汉纷纷往水河里扑,可惜水河太深,他们上不去,只能在水里扑腾,衬得这一个个的丑态百出。
来烟花柳巷寻欢的哪有正派君子,色。欲妖娆的迷离地再如何繁华辉煌,内里还是恶臭熏天。这里不乏达官贵人,世家公子哥,甚至还有修仙者,只是这些人会掩饰,隐进凡人中不容易被发现而已。
二楼西侧,两位俊俏的“公子”坐在桌前,青衣随和,时不时还同陪酒的姑娘们打趣,哄得一众女人掩面娇笑,白衣则一脸阴沉,眉宇间隐隐不耐烦。
巧笑嫣兮的姑娘们见到“他”这冷煞样都心里发怵,有个穿浅黄襦裙的丰腴女子斟了杯酒,大着胆子往白衣,也就是沐青身上靠,柔声细语道:“这桃花酿可是我们宴玉楼的镇楼好酒,公子尝一杯罢。”
边说,还边再靠近些,欲用饱满的胸脯蹭沐青的手臂。
沐青冷脸避开,她哪经历过这种事,以前不是没进过青楼,但还是头一回喝花酒。
宴玉楼的女人实在热情,两人又长得儒雅清朗,尤其是沐青,一张脱尘出众的脸,任哪个姑娘见了都是百炼刚成绕指柔,念着若能与之春风一度,不要钱都行。
沐青如此冷淡不近人,丰腴女子倒不生气,兴致反而更高,双手捧着酒,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挨到对方怀里。
艳俗的脂粉香让沐青嫌恶,她沉声冷冷道:“自重。”
嫖。客对青楼女子说自重……
丰腴女子一愣,周围人随即都笑了,对面的海棠银簪的女子出声打圆场,娇嗔道:“公子是有心事么,一晚上都沉着脸,都这儿来不就图个高兴,小女子敬你一杯,赏个脸吧。”
一面说,一面倾身敬酒,如此一弯腰,齐胸襦裙内的白软就更显。敬酒是假,另有谋算才是真。
明晃晃的勾引让沐青当即黑脸,她一向正派,平时哪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轻浮,要不是为了低调,避免打草惊蛇,早拂袖走了。
江林见这煞神眸色一暗,心知对方忍耐已到了极限,赶紧将那杯酒拦下,自个儿喝了,笑眯眯道:“这位公子不能喝酒,我替他喝,来,素素姑娘,我给你倒一杯,咱俩喝。”
她倒是会说话,嘴皮子一张就把人哄住。
几杯黄汤下肚,气氛再次活络起来,江林惯会乱扯,一番好话逗得姑娘们不住地笑,她还真拿出一副喝花酒的样,一手搂抱一个,人家在她身上有意无意地乱摸,她也不反抗阻止,反而摸回去。
沐青在对面冷眼看着,倒也不出声,兀自斟茶喝。
江林一直同这些女子打趣聊天,酒过三巡,状似无意地提到那位头牌,也就是柳秋娘,惋惜今朝来没能见上一面。
柳秋娘不似这些姑娘需要出来接客,想见她一面都得使劲砸银两,过夜更得一掷千金。
当然,老鸨子为了造势,一个月总会让柳秋娘出来露面一两次。
一行人将话头转到柳秋娘身上,素素姑娘忽然指着楼下说:“喏,那不就是了,公子今儿来得巧,正正赶上了时候。”
江林应声看去,正在喝茶的沐青亦搁下杯子,从容地低眼往下望。
柳秋娘正站在台子中央,头上戴着帷帽,薄纱遮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具体的模样,但仅从曼妙的身形就知定然是个大美人,绝对不俗。
她怀里抱着什么,白绒绒一团,还在拱动。
沐青手下一顿。
白毛团子抬起脑袋,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
第11章 荒淫之地
这孽障先前在楼上偷糕点,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宴玉楼的杂役发现了,她撒腿就跑,孰知左撞右拐竟闯进了柳秋娘的房间,而自打进门后,就一直晕乎乎的,头重脚重摸不着北,等稍微清醒点,已经被柳秋娘抱在手上。
她现在妖力低微,连化形都不能,挣了两下之后感觉脑袋愈发昏沉,于是没再挣扎,待好受些,一睁眼就被抱到台子上了。
柳秋娘的手冷得犹如三九天的寒冰,全然不像正常人,白姝被轻柔抚了几下,感觉到森森寒意险些炸毛,她被压制住了,脱不开身,只能任由对方宰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柳秋娘倒也没做什么,只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用极低极轻的声音说:“真是听话……”
阴冷的语气让人顿觉毛骨悚然,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空洞感,处处透着怪异。
白姝还算机灵,知晓不能乱动,暂且安静趴着。
这里的暗波流动并不影响台下看众,客人们纷纷大闹呼喊,让摘下帷帽,要一睹天姿绝色。
有人往楼下砸酒坛子,豪掷金银,有人喊得面红脖子粗,那些心痒难耐的干脆扑进水河里,推推搡搡往台子游去,还有些欲望迸发的下流糜烂行径,实在丑陋至极。
沐青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瞥了眼台子上的白毛团子。
那孽障还处于茫然中,抻着脑袋东瞅西看,似乎搞不清状况。
当一眼看见白姝在那里,江林亦愣了下,随即神情复杂。柳秋娘一出场,一股子浓重的阴气就萦绕不散,凡人和修为低的修仙者看不出来,她和沐青可瞧得清清楚楚,隔得老远都能看到对方周身环绕的浓郁黑气。
柳秋娘身上自带异香,那香气仿佛活了一般,远远就能闻到,奇怪的是香味并不浓郁,反而淡淡的,闻着就舒心。
江林细细一嗅,当感到不对劲时,神色变得很是古怪,不自在地用胳膊肘顶顶沐青,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嗓音问:“闻到那味儿了吗?”
沐青自是先察觉,淡然颔首。
“臭气熏天,”江林嫌恶道,“到底死了多久了,真是要命。”
她俩修为高,一闻就能闻到隐隐的尸臭,柳秋娘遮掩得再完美,单单这臭味就暴露了,本想过来看看,不料还真撞上了。
这柳秋娘胆挺大的,敢在人多杂乱的青楼造次,还搞得如此声势浩大,也不怕被发现。
不过就算发现了端倪,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来宴玉楼的修士不少,肯定不止她们发现了异常,柳秋娘这般明目张胆,势必有厉害之处,不能贸然行动。
江林意味不明地啧啧两声,耐人寻味。
一旁的素素姑娘以为这是在惊叹,便有些吃味地勾住江林的肩,坐到她腿上,不满地嗔怪道:“公子也喜欢秋娘么,适才不还说中意奴家,怎地一会儿就变了?”
被柳秋娘比下去抢了风头,自是不高兴,别人不敢讲,素素姑娘心直口快,不满意就直接说出口。
江林笑笑,收回目光,搂住她的腰肢,抬手故作轻挑地捏捏她的下巴,诓哄道:“哪里会,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素素了。”
这人真是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知晓是假话,素素姑娘仍旧有点娇羞,江林生得一副好皮囊,虚情假意也能哄住人。其他姑娘不依,纷纷凑上来围堵着,一口一个“公子”,都想听情话。
江林明着哄众姑娘,实则暗暗套话,打听柳秋娘的底细。
沐青从容旁听,不时用余光看向底下。
柳秋娘掀开一边的薄纱,只露出半张脸,唇若施脂口如含丹,态浓意远淑且真,端的是倾城之姿,明明常年浸淫在烟柳之地,却无半点艳俗低媚。
要遮不遮最为勾人,半张脸就足矣。
她抬眸看了看,轻抚着怀中的白狐,施施然走了两步,恍然间一阵风袭来,将薄纱吹落。
整个宴玉楼都喧闹起来,比刚刚还乱。
老鸨子在台下笑得眼睛眯成缝,赶紧趁热打铁让客人们竞拍,出价最高的就能与柳秋娘共度一晚。
二楼这边,两人从姑娘们的话里得知,柳秋娘自小就被发卖到宴玉楼,进来的那年不过七岁,当时太小,只能在楼里干些端茶送水的活,因为年纪小不当事,可没少挨打,等到十二三岁,老鸨子起了培养她的心,日子才勉强好过些,但柳秋娘脾气犟不愿以色侍人,因此吃了许多苦头,最狠的那次是大冬天被剥光衣服扔雪地里,差点被冻死。
这样的事还不少,而楼里的姑娘大多都经历过,她们不愿多提,讲到后面还有些艳羡,这年头卖身都要分高低贵贱,她们自是比不得柳秋娘。
她们讲了许多事,但只字不提柳秋娘与陈少爷那段过往,想来定是老鸨子给众人敲过警钟,柳秋娘如今可是宴玉楼第一人,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乱说。
等楼下快竞拍完,江林赶紧塞了些银两给素素她们,和沐青趁机闪人。
柳秋娘已经抱着白狐离开,回三楼北侧的闺房。
江林要去追,但被沐青拉住。
“走另一边。”
两人隐在众人之中,藏匿身形偷偷上到三楼。
越往上走,越靠近柳秋娘的房间,那股子尸臭味就越浓烈,凡人闻不到,江林恶心得想呕,沐青没什么反应。
不同于楼下的热闹喧嚣,三楼很是清净,像与底下隔绝了一样,那些荒淫的闹声仿佛隔得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