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陶——”苏离权挣开须长风的手,走到她跟前,拉住她,冲她摇了摇头。顾陶是动了杀她的心思,可拔出剑时,又改了主意,即使须长风不出手,那剑也只会轻轻划过,顶多让阮媚的脸上破点皮。
“离权,你先回去罢,你们在里面弄出那么大动静,外面的房子都受到了牵连。以太子的脾性,怕是会来此慰民恤下,那时再走恐怕多有波折……”前门处已有不少附近住民,吵吵嚷嚷,聚集在一起,只是不敢进来。而且沈姝刚刚提到“太子”,便听得有参拜之声。
苏离权明白她的意思,谢过须长风,嘱咐沈姝好好照顾顾陶,便寻了马匹,从后门离开了。阮媚本想拦着她,可看须长风灵力在她之上,又不便将暗卫叫出,恐与太子撞上。何况她此时心神不定,想起刚刚那一剑,仍是后怕。
众人从后堂走出,来到门口,天色大明,金龙伞车,呼声浩荡,百姓下跪,他们在人群中瞧见了那位盛京云氏的太子。
第30章 太子云承宇
南朝云氏是王姓,当今太子名为云承宇,他果如传闻一般,一身紫色常服,佩螭龙玉佩,风度翩翩,知礼明度。此次的走尸,他只向外解释是是英烈回魂,略有怨气,想重新修缮公馆。他承诺皇家会赔偿附近住民损失,还让御医给受伤的人诊治,并事无巨细地问了各家的情况,对她这个没甚么身份地位的庶民也颇为关心。对于那些不满之人,想要更多赔偿的无赖,他寻出带头的,以搅扰英灵罪名杀之。恩威并施,百姓皆叹服。
“诸位受惊了,阮小姐似乎被吓得不轻,阿全,送阮小姐回去。”侍卫吴全听命而行。阮媚整个人都吓傻了,连谢恩都忘了,只由着侍卫带回府。沈姝扶着顾陶,道:“太子殿下,一晚未归,父亲大人定会极其担心,臣女先回去了。”
“沈姑娘,你父亲在宫中侍疾,嘱我一定要将你带进宫,他看一眼才放心。”
“顾陶小姐为救我而受伤,我不能就此丢下她。”沈姝淡淡地答道、
“宫里的设施比此处更好,你不若将她也带进宫去,让成院判医治。”云承宇道。顾陶被沈姝扶着,不知是否因为一夜未睡而神识恍惚,她竟感觉沈姝有些微微的发抖。
“治病要紧,这几位御医的医术在太医院也是各种翘楚,定不会误了顾陶的伤。顾陶姑娘,宫中路途颠簸,你还是先在此养伤,若有事便来一品楼寻我,或者找那儿的掌柜。顾公子,为免家父担心,我先行离去了,还望海涵。”沈姝朝着容与微微福身,容与微微点头。
“静……”沈姝冲苏离权摇了摇头,“近来多雨,沈小姐一路小心。”沈姝不知为何不让苏离权唤她的字,但她这样做,定有自己的考虑,日后有机会再问罢。
“太子殿下,那臣女便先回宫了。”沈姝朝他作了个揖,太子还以一礼,“尤坚,此处便交予你了,父皇病中艰难,本王得回去侍疾,便和沈姑娘一同回去了。”周边的百姓听了太子这话,好一通夸赞,赞他孝顺贤能,待人谦和。
顾陶和容与拿了太医开的方子,去药铺取了药,便回了驿站。听完容与的叙述,她在房里左思右想,又联想到那太子的反应,总觉着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南朝皇宫内,圣上因身染怪病而卧躺在床,这病切忌女色近前,所以摒退嫔妃,一直由太子、太傅、侍中、侍郎轮番侍疾。朝中大事皆交由太子处理。
今天由本该由侍中连必之侍疾,但他身体抱恙,便换了太傅前来。云承宇侍奉完圣上的汤药后,等他睡下,才回寝殿歇息。他在宫外是有府邸的,不过近来因为侍疾和处理政务,为了方便,便在宫内的牧荑小筑住下了,此处僻静清幽,门口还种植了许多菖蒲花。
云承宇从圆形拱门进去,推开镂雕木门,沈姝坐在桌前,一边看《拾遗剑谱》,一边做批注。那细细的彤管用得已有些陈旧了,笔端上方很是沾了些陈年的墨迹,还有些许划痕。
云承宇从怀里拿出一根崭新的彤管,握住她的手,“换根新的罢!这笔你也用了这些许年了。”
“太子殿下若是肯换了我,我定当立即折了这笔,换上新的。”此时的她,言语间尽是嘲讽,全然没了先前的沉静贤淑。
“别人总以为你是最温和可亲的,只有我知道,你心里从来就没真正亲近过谁。”云承宇将太湖新笔挂在笔架上,“这么些年,你和我之间,除了交易,就没甚么旁的了吗”云承宇按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
“臣女不知太子殿下还想要甚么?”她嘴边带着冰霜,“父亲的顺从?朝臣的支持?圣上的欢心?哦,还有我这身体……”
“你、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云承宇捏紧了她的肩。
“是‘不是’,还是‘不只是’?太子殿下,你我本就是交易,你若乐意给我旁的东西,我收着也是无用,你若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旁的东西,那请恕我无礼,不能听从你的命令。”她口齿伶俐,直击云承宇的痛点,句句谦恭,却句句伤人至深。
“呵呵——”云承宇气极反笑,一把将她抱起,床边的明黄缎子被甩了几下,像是打了一个苍凉的手势。帷帐被放下,房内满是暧昧的气息。
床上,沈姝抬手,想揭下面上的□□,云承宇却止住了她,很是疲惫地抱住她,“阿静,今天我有点累,你抱住我好不好?”沈姝没有回答他,更没有回抱住他。她记起来了,今日是他额娘的忌日,只是他生母身份卑微,宫里也没有几个人记得。
“你总是不肯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来哄我,不过也好,这样我也无需猜度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就算你是假意,我也欢喜得很。阿静啊,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我真的好羡慕他,得你这般女子青睐的人,为何不能是我……”
每逢生母忌日,云承宇就会变得如同孩子一般,脆弱敏感。只是今日,他说了这许多以前不曾说过的话,沈姝心里微微有些触动,想起少时的情分,竟然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回抱住他,但终究还是放下了。可云承宇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过了两日,勤学馆内。
“以我的灵力,怎可能锁得住这么多的走尸?”顾陶耸耸肩,“既然知道锁不住还锁,那不是蠢物?”
“那你作这阵法……”苏离权不解。
“走尸很是狡猾小心,它们以为我会再布下‘锁尸阵’,便万万不肯入阵,有了上次的教训,所有的走尸都会避开这个阵法。而留在这个阵法中心的,只有我们三人。”
苏离权越听越不懂了。
“阴宅有界,此处极为封闭,生门都被堵死,锁尸阵也是一块有限的空间,那在阴宅锁尸阵外的空间,为何不能成为另一个阵法?”
“你是说,以锁尸阵的边界线为分割线,在阴宅内划出两块阵地,布下两种阵法?”
“不错。”
“可是锁尸阵外,你要如何控制?”
“我布的是阵,也不是阵。更像是一个天平。那尸王的修为加起来,约莫与须长风不相上下,而你手中的小尸王,本身也有极强的灵力,只是没有发挥出来,也算不得。算上那些走尸,这两个阵法,阵外的灵力分明强于阵内,不稳定的灵力差下,阵与阵之间必然会产生极大的摩擦,会产生爆炸。而那分割线就是摩擦最为强烈之处。我将小尸王放在分割线处,你说,那尸王夫妇,可会舍得?”
“可你这阵法,分明是在看见我之前就布下的,那时你并不知道有小尸王……”
“你再细想想,阵法的位置可有特别之处?”
“走尸巢穴?”
“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到白日了,走尸惧光,若不能安然隐于阴处,那可就难受了!”
“若是它们找别的地方避光呢?”
“那我们就大摇大摆走出去啊——哈哈哈哈——”顾陶拿起一块松糕,很是享受地吞了下去。
“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了,阵眼,你拿须长风当阵眼,若是走尸不顾小尸王性命,强行以命破阵,他岂不是……”顾陶赶紧捂住她的嘴,“那个,我突然有点事,先走——”
顾陶一出门又被须长风逮住了,便不得不听他说话。“你不肯接受那灵元,其实是为了小尸王罢?”
顾陶一脸不解,“两只尸王不死,我们便无路可逃。灵元是这走尸林养出的,尸林的灵力是固定的。我强行带走灵元,会破坏它的灵力平衡,那时我们可真要丢命了!”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不,那小尸王呢?”须长风并不按照她的思路走,“若说带走灵元会破坏灵力平衡,那小尸王也是走尸林所出,你带走它,便不破坏灵力平衡了吗?”
顾陶一时语塞,对答不上来。
“尸王的灵元……你是想让一对尸王完完整整地死在一起罢?”
“你想多了……”
“而且带着那灵元,养尸人自然会找到你,那时小尸王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这些人近几日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将她逼到无话可说呢?顾陶无奈地摊手,“你真的想多了……”说完便脚底抹油,飞快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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