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少年 (重墨)

　　世界的面上显露出几分难色，却还是继续说道：“你的‘系统’告诉我，它就是这样一个不被信任的存在，而很碰巧，它的意志保留的还算完整。”





第128章 第 128 章
　　这一番解释又是让柳浮生一阵茫然，就听世界接着说道：“你的‘系统’说，你的意志，也就是灵魂，已经达到了一个吸收临界值。如果你的意志结束这一次轮回，便会直接被母体吸收，不再存在于世。因为母体汲取了你多数的意志力量，你是距离母体最近的意志。却也同时因为你的剩余意志太弱，母体可以轻易放弃你，所以，我们称你为离母体同时最远也最近的存在。”
　　说完这一番话，世界看着柳浮生，陷入了沉默。柳浮生思考了许久，这些事情，基本也不出他的预料。他想了想，缓缓的问道：“可是我的意志已经如此薄弱，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世界的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他回答道：“当你的意志变成世界意志后，你也许可以反过来，通过你对母体之中的意志，牵制，甚至毁灭母体。”
　　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柳浮生眨了眨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成为世界意志？怎么成为？”
　　世界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摊开了双手：“很简单，杀了我们。”
　　秦潇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站在世界的背后，同样的摊开了双手：“第一步，杀了我，小柳。”
　　柳浮生面色大变，他猛地摇了摇头：“不，我做不到。”
　　此时的谈话仿佛已经由秦潇来主导。他上前一步，面带疑惑：“为什么呢？就像你一直认为的，这不过是一些虚拟的数据，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算毁灭了，也不会怎么样，不是么？”
　　对于秦潇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柳浮生只用了一瞬便明白，这一定也是系统出卖了自己。他摇了摇头：“那是在我知道这一切之前。知道了这一切，我又如何下得去手？”
　　秦潇耸了耸肩，转身，对着世界说道：“我就说，先让他动手，再告诉他的。”
　　世界也叹了口气，无奈的回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进行第二个计划了。”这样说着，他伸出手，忽然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插入了秦潇的心口。
　　秦潇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面上带着释然。他笑了笑，对着柳浮生，轻轻说道：“永别了，小柳。”
　　然后，一道道光自他的心口涌向世界的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地羽化，终于，最后失去了踪迹。
　　然后，世界收回自己的手，笑的苦涩：“浮生，你真的不愿意动手么？要知道，如果我们将你吞噬，也许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那就吞噬我吧。”柳浮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本该在很久之前就死去，能活这么久，已经是赚到了。”
　　下一刻，世界的面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他打了一个响指，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抓住那个身影，无奈叹道：“既然如此，也只好从它先吃起了。”
　　手上的东西开始剧烈的挣扎，只消片刻，就让柳浮生变了神色。他大睁着眼，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系统？”





第129章 第 129 章
　　系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世界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你的系统。要想吞噬你，自然不能让母体的走狗发现，不是么？”
　　柳浮生终于露出了几分肃然，他开口：“我以为你们是合作方。”
　　世界耸了耸肩：“我们是有合作，不过从根本上，我们还是敌人。只是没想到，一个好歹也算是与你青梅竹马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比不过一个敌人那边的存在。“
　　柳浮生看着系统，面色又阴沉了几分：“我与秦潇不过是半生相伴，还相看两厌。可系统，与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轮回，自然会更加在意几分。”系统敷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自己都打算死了，又何必在意它的下场？反正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母体抛弃的存在。”
　　柳浮生一愣，本能的问了出来：“被母体抛弃？怎么回事？”
　　世界也是一愣，他看了看手中的系统，忽然笑了：“看来它并没有跟你说。”
　　手上，系统仍然在不停的挣扎，世界却放弃了继续钳制，只是叹了口气：“浮生，这件事，非你不可。”
　　这句话让柳浮生更加不解。他暂时放弃了对系统的疑问，转而问道：“为什么非我不可？”
　　世界忽然松开了系统，他抬起头，看着万千星辰，说道：“你知道么，母体的影响力比你想的要更加深。”
　　他缓缓的解释道：“随着母体的壮大，它本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柳浮生配合的问出了声音，世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母体追求的并不是一味的强大，而是一种全然的掌控。”
　　“将我们全部吞噬，固然可以让它的意志达到一个极致，可是，只有一个存在的极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我们和母体达成的协议，其实是一种万般无奈的双赢。一方面，我们可以保存我们自己，另一方面，母体得到它想要的力量。”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旁被扔在地上却又开始一动不动的系统，说道：“所以，我们是早就被登记在册的存在，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没有做过任何抗争的，便轻易妥协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颅，苦笑道：“我们的意志之源，有一半，都是握在母体那里的。”
　　这个解释让柳浮生一惊，有些迟疑的问道：“所以才说，非我不可么？可是我的灵魂……”“你的灵魂之力虽然已经被母体吞噬了太多，可你的意志之源是完整的。这种前提下，一旦你的灵魂之力恢复，你不光可以从母体之中保存，也有一定的概率可以感知到被母体吞噬的灵魂之力，从而获得反击的机会。”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们才会希望，由你来接替我们的意志。”
　　这一番解释让柳浮生的心底多多少少有了些许迟疑。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系统，才问道：“可如果你死了，母体那边不会感觉到你意志之源的消失么？”
　　世界投给柳浮生一个赞赏的眼神，解释道：“母体那边存下的意志之源很多，它不一定会看得到我的意志之源的消失。而且，从你的系统那得到的情报，母体最近在筹备对付一个非常难缠的敌人，也许没有经历去管它手下的世界的事情。”
　　柳浮生却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他摇了摇头：“可是多少还是有些许风险的，不是么？”





第130章 第 130 章
　　世界忽然笑了，笑的张扬：“如果我们害怕风险，为什么不能甘心被母体统治呢？正是因为不甘心，所以风险又算什么？”他说着，拍了拍柳浮生的肩：“就像你说的，大不了一死，不是么？”
　　柳浮生又迟疑了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的确有道理。”
　　世界于是看着他，认真的问道：“所以你决定了么？这一步，必须由你下手。”
　　柳浮生深吸了口气，无奈道：“那就交给我吧，师尊。”
　　伴随着这句话，柳浮生猛地驱使起体内的五行之源，一个挥手，扎进了世界的心口。世界的面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抬起手，艰难的拍了拍柳浮生的肩，伴随着夺目的光华，说道：“辛苦你了，浮生。”
　　然后，在天与地的骤然变色之中，他渐渐地消失在了柳浮生的手心。
　　柳浮生只觉得一股股极为强大的力量，顺着手心，向着自己的心口，脑海涌去。他的身上也开始泛起白光，在白光中，消失的感知逐渐恢复，他感到身体如同浸在温水中，灵魂也仿佛浸在温水中。忽然间，关于世界的一切涌入脑海，仿佛本能的，他挥手，便带起了风，袖袍一遮，就变成了云。日出日落，似乎全靠他的意志。而潮起潮落，也仿佛不过一念之间。
　　他就这样感悟着世界的规律，那是上一任世界留下的规律，他并不打算打破，所以只能去适应。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他睁开了眼，只是一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忽然出现在了冰原的秘境，那个他获得一切的源头，注灵石的地方。他已经知道，所谓注灵石，便是上一任世界，他的师父留下的种子。当种子接受了灵力之源，便已经开始了生根，发芽。直到他汲取了上一任世界的全部，那种子也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为了他自己。
　　秘境中，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柳浮生却好似对那个身影十分的了解。他看着那模糊的身影，开口：“系统。”
　　那身影转身，带着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后会选择这条路。”那声音，赫然正是系统。
　　系统的这个身体长得却着实好看极了。一身白大褂之下，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一丝不苟的头发梳得整齐，狭长的凤眼微眯，嘴角却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他看着柳浮生，说道：“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宿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