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陷入一片沉默,湛赢眼睛眯起,半晌后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在找什么?”
他弓下腰,冲着季如翌低声道:“那药现在就在我身上。”
季如翌瞳孔一缩,瞬间看向他。
他起了身子,绕着石室走了一圈,在一张石床前站了下来。
季如翌看过去,只见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之前石室漆黑他没看到,方才一直与湛赢对峙也没有注意,此时一看,那身型与衣服,正是秦诏霖。
“你杀了他?”
湛赢将床上人的衣服整理好,“怎么会,这是我师兄。”
他看着季如翌一笑,“你一定在想,你找了十年,为什么连这丹药的影子都没看到。”
“以前是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了。这颗药只要出世,恐怕你就会变成全世间的公敌吧。”
季如翌坐在地上,嘴唇轻启,话语如魔咒般钻进湛赢的耳里,“弑师炼丹的百洛宗主。”
湛赢的身子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
“往生镜果然在你手上。”
“在我这里,却不在我身上。”
湛赢看着浑身缠着锁链的季如翌,良久后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莹白的丹药。
“把往生镜给我,我可以将这颗药送进你想救人的嘴里。”
季如翌袖子里的手攥紧,看着那颗丹药。这是他寻了十年的东西,只要有了它,禾朗就能醒来……
“我想你应该权衡得了利弊,往生镜里可能有一些对我不利的东西,但它重现于世又有什么好处呢?位高之人有几人光明磊落?过去这么多年,又何必抓着以前的事不放?我只是在为三派而已。”湛赢来到季如翌身边,如蛊惑般轻声道:“没有人是一身洁白的。”
两人一坐一站,彼此对视着。
就在湛赢以为他要松口时,季如翌忽而一笑,“你在撒谎。”
湛赢眉头皱起,“你什么意思?”
“你所做的一切从不是为了三派。我听闻往生镜里有着前人藏进的密法,也许是上乘功法,也许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邪术……”他特意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出声,“你猜我找到没?”
他看着湛赢,那人脸色忽然沉下,身上已带上了一丝戾气。
他蹲下身子,一手抓住季如翌额前的墨发拽向自己,语气危险,“你看到什么了?”
偏得季如翌如不怕死一样,头被拽得仰起,却回他一笑,什么也没说。
湛赢松开他狠狠一推,季如翌撞到身后的墙上,带起铁链一阵哗哗作响。
“你不愿说也没关系,那就在这里陪着我师兄吧,就是不知他何时醒来,你又能在这里熬上多久。”
湛赢说着捡起地上一边的钩子,瞬间穿了他的琵琶骨。
季如翌闷吭一声,血不断流下,身子动一分便是钻心的疼痛。
“我是不会杀你,不过我却可以废了你。这次是牵制你的功力,下次再来,恐怕就是毁了你的内丹。”
他说着起身,取下石壁上的蜡烛,又看了季如翌一眼。
“希望下次我再来时,你已经想通了。”
烛火摇曳着,随着湛赢一起离去。石室越来越暗,最终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一片寂静里季如翌颤抖着呼吸了几个来回,没了声响。
百洛大弟子院落半夜闯进一个人,那人直接推门而入,明慕月虽感到有人逼近,但来不及换衣服,只得穿着中衣坐在床头,看着门口的人脸色不太好。
秦让脸色比他还臭,直接开门见山,“他被湛赢抓走了,你有办法知道下落吗?”
明慕月微微皱眉,“你们干什么了?”
秦让也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只好问:“你都知道多少?”
季如翌这么信任他,秦让想他也许所有事都知道,没想到明慕月的回答倒令人惊讶。
“百洛藏着一颗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药,季药主想得到它,我想得到它的炼制方法,所以我和他合作,就这些。”
秦让明显不信,“就这些?”
明慕月如刚想起来一样,听他询问才又道:“还知道他要拿这个药去救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秦让咬牙,“只是朋友。”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
明慕月冷着脸,并未回应,眉头却挑了一下。
现在不是讨论极北之地那个人的时候,秦让没有继续争辩,继续道:“你为百洛子弟,我不方便说,不过我和如翌发现了一些事。在百洛的后山,我们陷进一个迷雾阵里,随后有人绑走了他。”
“后山?”
“你知道什么?”
明慕月起身披了件衣服,淡淡道:“后山只是座普通的山,若要设下阵还无人发觉与上报,只能为宗主亲自所设。”
“有办法吗?”
“待天亮我去议事厅打探一下,你不用急,想必宗主有把柄在季药主手上,不然你当时看到的直接就是他的尸体。”
他路过秦让出了门,看着天上的弯月,良久才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秦让转过身看着他,他在权衡着,权衡身为百洛大弟子的明慕月,他的可信度。
半晌后他缓缓道:“我们拿到了往生镜……”
明慕月一愣,“传闻它为我们上任宗主所有,却在很久以前就没了踪迹。”
“一直藏在湛赢的手里。”
下面的话秦让没再说,明慕月也没再继续问,他抬头望着远处,天上的弯月时不时被云遮住。
忽明忽暗间他隐约感到,百洛要变天了。
☆、第 50 章
耳边没有声音,眼前亦是黑暗。
就这么一直走着,除了脚步声什么也没有。不知走了多久,寂静里传来一滴水声。
秦让停了下脚步,那水声还在继续,仿佛在召唤着他。他侧了下身子,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水滴声越来越多,在一片沉寂里显得空灵无比,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他快速奔向前,推开了前面的石门。
突然的光亮叫他挡了下眼睛,手放下后,他看到了声音发出的源头。
天上乌云密布,他周围却依旧安静。那人一袭黑衣倒在不远处,雪白的手臂从衣袖里伸出,耷拉在湖边,手腕处满是狰狞的伤口,血仿佛已快流尽,坠进湖中染出一片粉红,不断泛起涟漪。
而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他有些发颤,跑过去搂过人,看到面容的一刹那,心如死灰。
惨白,干枯,那不是活人的面容。
“季如翌!”
秦让瞬间惊醒,脑海里还残留着梦中最后的景象,耳边满是心跳声,心脏仿佛要冲出体内般。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发现手指都在颤抖。
这几日他片刻未得休息,刚眯上一会儿,却又做了个这样的梦。
他不敢往别的方向想,平息过混乱的呼吸后,起身看了看窗外,太阳已过午时。
从他去找明慕月那晚已过去两日,那日早晨明慕月前去打探消息,之后没了踪影。他亲自去找,发现不仅明慕月,连湛赢也消失不见。百洛长老不问世事,百洛弟子茫然不知,诺大的百洛竟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他翻遍后山,又潜入湛赢住处,仍旧一无所获。
秦让的手紧紧攥起,骨节间发出响动,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他爹与季如翌生死未知,他没时间再这么无目的地找下去。
心里不断有声音告诉他:毁了百洛,毁了它,直到湛赢出现为止。
那抹猩红越来越大,眼看着整个瞳孔都将转红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百洛一弟子小心翼翼扣了声门,探头道:“秦公子在吗?我家宗主在议事厅邀你去一趟。”
秦让瞬间松了手,转头看向门口。
“湛赢?”
语气里有疑问,更多的是阴沉。
“啊?”
小弟子满脸发懵,他就是个普通的百洛弟子,哪知道秦让为何如此直呼宗主大名,还一副恶狠狠的语气,只能躲在一边沉默着。
刚才的戾气已被收起,秦让大步跨出屋,面上一片冰冷,“带路。”
百洛议事厅
湛赢坐在主位上,手里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他轻抿一口,看着进来的人一笑。
厅门无风关闭,湛赢一手托茶一手支着脑袋,悠闲道:“贤侄面色看着不太好,是怎么了吗?”
秦让冷笑一声,“我以为你要躲到天涯海角去。“
“贤侄莫要冤枉我,这两天只是去办了点事而已。”
“他们在哪?”
“他们?哪个他们?”
湛赢放下茶,看着秦让嘴角慢慢勾起,“你说诏霖和季药主?”
秦让眸子一沉,以他为中心修为向四处暴涨开来,周围桌椅纷纷一阵阵晃动,强大的气势仿佛随时会毁掉一切。
湛赢在骇人的气势下并无慌张,瞥了眼桌上不断颤动的茶杯,轻笑道:“你若杀了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两个了。”
“你做了什么?”
“放心,他们还活着。”
湛赢走下主位,靠近秦让摊开手,手上是块白布,染着片片血红,上面放着一根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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