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几年前方侯不知为何去了魔域,如今听霍玉炀的语气,心里已有了几分答案,连带着他为季如翌护体的手也没那么令人厌烦了。
“想不到一身正派的方先生竟会选择与你一起。”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感慨。
霍玉炀听到方侯嘴角弯了起来,没多说,只道:“缘分吧,当年我学人养信鸽,正巧与他通信,后来信鸽没回来,我便出去找他了。”
秦让微皱眉,“信鸽从没有不记路的时候,想必是被什么歹人打了下去。”
“应该是吧。”
几千里以外的长留,常决睡着睡着打了个喷嚏。身边人立刻睁眼,搂着他靠近自己,将被子又拉过去一些,轻声道:“是不是染了风寒?”
常决拱了几下,迷迷糊糊道:“不知道啊,你别搂这么紧,热。”
身边人松了些力道,心里却想着明日要熬些姜水给他喝下才行。
最讨厌姜味的常决还什么也不知道,舒舒服服地又睡了过去。
虽说知道了霍玉炀与方侯的关系,但是秦让对于霍玉炀隔一晚就爬上自己对床这件事还是很不满,每次霍玉炀一走,他都要跑去季如翌那里,躺在他身边,将除了他的味道全部驱走才罢休。
期间忍不住碰碰季如翌的手,亲亲他的脸,带着心中的苦涩将他蹭的满是自己的味道,方才满足地回去。
一连七七四十九天,季如翌始终处于昏迷状态。魔域里奇珍异草也不少,霍玉炀朝瞿焱一伸手,全给要来为他续命用着,他的情况比一开始好了很多,护体也改为七日一次,却始终没有转醒。
秦让底子好,又有各种药相助,伤好得差不多,内力也已恢复个七八成。
不过他伤好也没搬出去,还是每日守在季如翌身边,洗漱擦身梳发全部包办,到了护体的日子再把霍玉炀赶走,自己顶上。
季如翌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身子有点凉凉的,还有什么东西在他胯骨和腿的地方不断擦来擦去。
他睁开眼睛看过去,虚弱道:“你在干什么?”
给他仔细擦身的秦让动作一顿,头偏过去,看见那双熟悉眸子的瞬间,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锦布。
“你醒了。”
☆、第 40 章
季如翌有些恍惚,刚醒来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只觉得身子有些冷,头动动,伸手要将锦衾盖上。
秦让制止住道:“还有条腿没擦完。”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全光着的,秦让的手还在他大腿窝处擦来擦去,叫他有些羞耻。
他咳了一声,“冷。”
“冷?”
屋子里放了暖炉,按理说应该挺暖和才对。
季如翌坚定道:“嗯,很冷。”
秦让想起他身子本就不比以前,如今还受了伤,剩的腿也不擦了,连忙给他套上衣服,盖上锦衾。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发热的症状才起了身。
季如翌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感觉你像照顾孩子一样。”
秦让将暖炉移到床边,确保没有一丝凉气后才严肃说:“最近入了冬,你身子不好还是多注意一点,刚才是我疏忽了。”
“我就是躺得四肢无力,感觉内伤已好多了,不必这么紧张。”
秦让摇摇头,坐在旁边将手伸进锦衾里,握住他的手道:“你从未告诉过我,当年为我护体时内丹再次受了伤。”
语气里已带上了一份自责。
季如翌心下一紧,立刻想到是谁告诉了他。
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若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只要他还是季如翌,他还是秦让。
他从未提过,因这对秦让来说也许会成为内心的负担。
他回握了一下秦让的手,“你不必自责,我倒庆幸帮了你。”
“有什么好庆幸的?”
季如翌一笑,“庆幸自己挽救了世间的一个天才。”
“若你没发生那样的事,肯定比我要强的。”
秦让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几下,将被子里的手拉出,低头吻了吻又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医好你的。”
“你又不是药修,说什么大话。”
“就算不是药修也要医好你。”
季如翌的手心被他来回吻着,有些发痒。他动动离秦让的唇远了一点,说道:“不提这个了,给我讲讲那天后的情况吧。”
一提这个秦让脸色一下子臭了起来。
他也能理解季如翌当时的想法,可他还是怪他,怪他擅自就做了决定,怪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感受,还怪他竟然想再一次离开自己。
他将人扶着靠在床头,趁机微用力咬了下他的嘴唇。
季如翌“嘶”了一声,满眼不解,“做什么?”
“惩罚你。”
季如翌当然知道他说的惩罚指什么,若他当时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如今活得好好的,面对再一次被自己“抛弃”的秦让,还真有些心虚。
他也只能说一句,“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一直这样,只做你认为对的,却想不起别人也是有感情的人。有什么事都不说出来,也不会与人商量,每次都到最后伤人心。”秦让一脸难过,眼皮都垂了下去,看起来伤心极了, “若再来一次,我宁愿与你死在一起算了。“
季如翌难得自我检讨了一番,发现秦让说的是有那么些道理,心更虚了。
“你若心里过不去就打我几下吧。”
秦让眼睛一抬,“你以为我不敢?”
“那就来吧,消消气。”
季如翌说着闭上了眼睛。
他是觉得秦让不会下手,还在等着他说“算了,你才醒不打了”,结果半天都没动静。
他刚要睁眼,一只大手扶在他脑后,唇上一热,下唇被人叼了起来。
秦让用牙齿厮磨着他的唇瓣,弄得上面水光淋淋。
季如翌连忙抽空说:“不是要打我吗?”
秦让咬了下他的唇,“这就是惩罚。”
语毕狠狠堵住了那张还想说话的嘴,将舌探了进去。
屋子里瞬间安静起来,只有两人唇舌相接间溢出的水渍声,以及越来越重的喘息。
直到季如翌快呼吸不上来,秦让才放开他。
“你那日离开时对我说什么来着?我怎么好像忘了。”
季如翌手指弹了他额头一下,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说这辈子除了你再没有过别人。”
秦让脸上立刻如开了花一般,抱着他在脖颈间蹭了几下,“我也是,除了你没有过别人。”
“我怎么记得你心里还有过方先生来着?”
秦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连忙道:“小时什么也不懂,怎么能算?”
“你偷亲我时年纪也不大。”
这回秦让震惊了,“你知道?”
季如翌神秘一笑,“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不管,我就是只有你一个,就喜欢你一个。”
秦让抬起头,眼里有些焦急,似是急于证明季如翌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季如翌懂他,连忙应着,“我知道。”
他这才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说:“你看你也和我表白过了,我也和你表白过了,那我们算在一起了吧?”
他们两人纠缠了这么多年,彼此却从没有过任何誓言约定。
季如翌的手被秦让握在手心,他能感到上面传来的热度,甚至连他快速的心跳都仿佛顺着这热度传染给了自己。
他回握住秦让,“我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把你扯进来,这些与你无关……”
秦让眸子一下子黯了下去,原本期待上扬的嘴角僵在了那里。
“可是你若执意要陪我走这条路,那便一起罢。”
“……”
秦让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满是惊喜,“你你你”半天,最后狠狠吻了一遍季如翌,跳下床在屋子里蹦来蹦去,就差在脸上写上“开心”两个大字。
季如翌见他这副模样微微扶额,“你也不小了,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
两人之间的隔阂打破,秦让哪里还有之前阴沉沉的模样?蹦够了又窜回床上,亲昵地抱着他道:“我在你这里就想永远当个毛头小子。”
季如翌拿他没办法,嘴角噙着温柔的笑点点头,“好。”
也不能怪秦让如此兴奋,他与季如翌相识十六年,他几乎占满了他整个少年时期。曾几何时他一度以为两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交集,如今他心里除了得到季如翌的满足,还有一股珍贵之物终于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你我既然为伴侣了,以后你离那个明慕月远一些,还有杨箐,也离她远点,对,还有霍玉炀也是。”
秦让还在脑子里搜刮潜在情敌,季如翌照着他的头就打了一下。
秦让一脸委屈地看过去,可惜什么用也没有。
“你我虽为伴侣,却不是束缚与被束缚的关系,难道你不信任我?”
秦让连忙摇头,“我当然信任你。”
心里却想着,明说不通,看来以后要想办法让季如翌离他们远一点。
他是信任季如翌的,但是他不信任别人。
季如翌哪知道他心中想法,对他说:“这么半天话都叫你带歪了,你还没说之后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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