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权组织对此事的反响巨大,多次示威表示“抑制剂是Omega乃至alpha权利保障的基础,共和国无法剥夺他们的生殖权益”,议会每年都有相关提案涌现,而解除禁令的提法至今未果。
加林稍通药理,抑制剂的成分并不复杂,完全在人工可配的范围内,黑市上有流通,他拿来化验了一下就确定他可以做。
只是他需要一个实验室环境。
比如眼下的这个地方。
加林的电工比起化学水平还要差一大截,他努力相当时间,也只是把外侧的灯给点亮了,里面没有办法,电路可能早就毁了,他无奈之下只能接来几根还能用的电缆,在金属架上挂了个大功率充电式手电。
另外接了个显示屏,用来查看被隔离板割开的地面上的情况。
他打着手电摸过去,顺手拿笤帚扫了扫地面,内侧的大灯亮起,一个布局可谓相当整洁的实验室显露了出来。
加林仔细查看过几个做过标记的地方,汗珠从他洁白的皮肤上渗出来,年轻人眼睫低垂,直到确认监听设备工作正常,没有特殊音频,加林起身走到柜子前,看了看,拿个小瓶子把里面的药片都倒了出来,和了水吞下去。
然后才扶着椅背,慢慢地靠坐下来。
那是抑制剂缓释剂,效果比注射差,联邦生物制药学家发文表示这是药贩子拿来骗人的,原理上就不对。
聊胜于无。
加林撑着额头回到试验台前面,带上手套,左边机器里还留着他上次剩下的一半,加林看了看,提取出来放到了另一个机器里。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一片平静的监听器里,传来了剧烈的蜂鸣声!
“……”
“……加林!”
第8章 山雨欲来
8.
俱乐部正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中心位置的沙发上对坐着身着便服的年轻人,弗伦森点了支雪茄,兰德尔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搭着扶手。
“拉练蝉联第一,可喜可贺啊。”兰德尔举起酒杯朝,似笑非笑地朝对面的男人示意了一下。
弗伦森脸色并不好看:“得过且过而已。”
“呵!听听,谦虚极了。”兰德尔出言讽刺,“去年你可不是这个样子,赢了我你简直快高兴疯了,连续十天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现在那个服役生风头占尽,全校报告会通报表扬,莱因哈德少将指名接见!”弗伦森用力地掸了掸雪茄,恨声道,“——简直大有力压统招生的势头,我颜面何在?全联邦都盯着阿瑞斯每一届独立之战的前十名,现在还没引起民众的呼声,得亏五十周年国庆狂欢节压着——这情势我可真高兴不起来。”
“运气罢了。阿瑞斯开放服役生制度也有几年了吧,前几届连一个一百名都没出过,这次恐怕只是偶然而已。”兰德尔随口劝他。
弗伦森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也不用太在乎这个,”兰德尔转开了话题,“我今天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面对面坐在这里,不违心的说,这次独立之战,我输给你,应该算是理所应当。我确实没想到你还留了一手,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你那儿是真没人了呢!”
“我的确没人了。”弗伦森脸色阴沉,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加林是你的卧底。”
“他不是你安排的?!”兰德尔瞪眼。
“我不是劫持了你弟米克当人质么,他好像是米克的朋友……为了米克来找上门来的。”
“我操!”兰德尔震惊地往沙发背上一靠,怀疑人生地撑着额头,“他……这么义气的吗?”
“……不。”弗伦森又回忆起了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不。
他不是为了朋友来的。
弗伦森若有所思地啜了口酒,指了指空酒杯令人倒上,这时外边突然匆匆跑进来一个人,无视侍者和酒保的阻拦,直奔弗伦森旁边!
弗伦森一愣:“卡尔?”
男生神色紧张而愤怒,俯身在他旁边耳语一句,弗伦森当即把手上的酒单“啪”地往桌上一摔:“真的假的?!反了他了?!”
.
加林一手按着真空机表面,一边死死盯着显示屏。
——没有人走过来。
加林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将视线转回桌面上。
他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β-米顿哈林”。
而它是抑制剂的最主要中间体之一,没有大型药厂那样的制作技术和专业人员,他个人根本不可能用最基础的原料合成出来。
但加林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
他利用服役生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一有空就到阿瑞斯军校的电子图书馆去,最新的资料很齐全,并且完全开放打印权限,但加林没有找到任何一种制取该药物的替代手法。或者说有,但也无法操作。
他还需要冒险一次,然而他的补贴和兼职收入根本不够黑市提这个的开销。
零头都不够。
因为加林上一次去一年多前,在政府的禁令推行和私人黑厂的哄抬下,它很可能又涨价了。
加林撑着额头死死地拧着眉,冷汗汇聚成滴淌下面颊,因为制备方式不先进的缘故,原本只需半小时的最后一步硬生生延长到两小时,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在增加被发现的危险。
何况他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
“加林!……”
“叮”……
监听的蜂鸣和真空机的提示音同时响了起来!
加林浑身剧烈地一哆嗦,就跟濒死的溺水者陡然浮出水面,来不及管那个监听的音频,一只手按住那个四方的真空机!
他现在视物都很困难,从前额淌下来的汗水和泪液一起模糊了视线,加林近乎狼狈地贴在液晶屏上,哆嗦着反复点了两次确认,成体药才缓缓从出口处滴了出来。
其实现在的成品还是极为粗糙的,手工制备方案和设备所限,再提纯十次可能也没法达到国家标准,但这确实是加林眼下唯一的选择了。
他将针头和检测口消毒,小心翼翼地直接将针头透过检测口扎进了里面的液体里。
这绝对是极度不规范的操作,要是联邦药学院的学生这么做,恐怕是不想毕业了。加林也知道,但他没法再多忍十分钟等它密封完成,不断浮现的幻觉和情|欲把他逼到了绝境。
一毫升。五毫升。十毫升。
加林呲了呲牙,这个给药量已经太大了,以他之前的经验,两毫升注射手臂弄不好都得疼三天,根本抬不起手。加林撑着最后的清醒,拉扯着腰带将裤子退下去一点,也没空注意姿势放不放松了,络合碘消毒就直接扎了臀大肌。
扎入,回抽,没碰到血管,药液缓慢推入。
注射过程很慢,但这种特效抑制剂见效迅速,不过五分钟加林就觉得神志稍微清醒一点了,足够他考虑一下因为姿势和用药不当,导致注射一时爽回头下不了床该怎么办。
哦,现在是国庆周放假,莱因哈德似乎还给他关照了两天假。
莱因哈德。
加林昏沉已久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一次性大量抑制剂的效果使他浑身发软,不知道是副作用还是什么,但和发|情时的感觉很不同,可能是有点安慰剂的作用。加林感到一丝久违的放松,遂心里懒洋洋地吐槽了一句。
这个闲得操蛋的男人。
“嗡……”
加林突然想起什么,还没回头,就听到了被监听器放大过的、从上部传来的脚步声!
.
“以利亚他……”
“你说什么?!”
弗伦森一声咆哮,兰德尔一行向他们那儿看去,弗伦森抬手示意他们先玩自己的,低下声音来问:“怎么样,以利亚救回来了吗?”
“救……救回来了。”卡尔胸膛急促起伏,“我,我之前一直联系不上您……还有,我已经让人调过监控了,但……但那里是个死角……”
“胡闹!血迹呢?凶器呢?”弗伦森一拳捶在沙发背上,“大好的机会!你有没有脑子?!以利亚还能是在那里自己割了脖子吗?加林一个服役生,他是beta啊!他的信息素是能压制你,还是能把你迷得鬼迷心窍?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他的声音有点大了,兰德尔和旁边的朋友对视一眼,走过去道:“嘿,什么事好好说,别激动啊。”
“没法好好说了,”弗伦森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直视着兰德尔,“就刚刚,几小时前,那个叫加林的家伙当着卡尔的面把以利亚的脖子割了。”
“什么?!”
“他简直狗胆包天!谁他妈的给他的胆子在阿瑞斯行凶?”弗伦森怒极反笑,面颊的肌肉不断抽动,“老子弄要死他……老子不弄死他不姓弗莱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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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酒窖。
领班经理打扮的男人踹开后门,大吼道:“加林!杰克!快给老子滚出来!快点!你们这帮吃白饭的,就知道躲在这儿偷懒!我操,别让老子发现你又偷酒拿出去卖!你是不是在下面偷偷拿酒?喂!”
上面的经理高声喊叫,四处搜索,愤怒地踹翻了几个木桶:“他妈的,说到这个就来气,再让老子发现一次把你的腿打断!混账东西……人呢?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