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阵再次运转,竭力召出乌云,但骨爪不会再给它机会了,轻轻一抛,乌云球扔向巨阵,雷霆之火喷涌而出,向远方蔓延开去,巨阵仿佛哀鸣了一声,圣光熄灭,浩荡的灵风吹得大地沙尘狂涌,宛若垂落之云,以闪电般的速度拂去,陇漠原以外的地方,楚金郡全郡,北荒郡南部都感受到了这股夹杂着沙尘的强盛灵风。
另一只骨爪拍上大地,按出深深的印记,两爪发力,亡者从黑洞深处爬了上来。
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尸骨。
从没有巨大的尸骨还能动。
所有人都呆滞了,眼看着亡者巨大的骨骸一点点从黑洞里露出来,光它的脖子完全出来就耗了半刻钟的时间。
然后是它的身躯,翅膀出来的比较费劲,亡者费了点劲,努力折起翅膀,收缩肋骨,勉强钻了出来。
终于有人恢复了点理智颤着声音说:“天啊。”
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它了。
“这家伙长得好大。”
“它是吞星者,当然长的大。”
“吞星者?”
“它以衰老,或者已经死亡的星星为食,衰老的星星死亡的时候会对其他星星产生影响,很麻烦的。”
“它会不会拉大便?那些星云是不是它放的屁?”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东西。”
“嘻嘻。”
明璜一阵恍惚,猛然想起,张青阳可能在亡者上!
他纵起飞剑,向亡者飞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瞥到亡者稍稍偏头看了他一眼。
已经死亡的东西是不会有眼神的,眼眶的生命之火平静地燃烧,似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他不顾底下人的惊呼和劝阻,飞到亡者脊骨上方,看到张青阳了。他浑身燃烧着青色的火焰,宛如一个幽灵,偏偏那火焰又有种生机勃勃的活跃。
他坐得很稳,那个地方好像就是专为他设的。
“张青阳!”明璜大叫,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丧失理智,先试探了一句。
张青阳抬了抬头。
他离得近了些,伸手,假装镇定:“张青阳,跟我回去。”
张青阳没动,好像在考虑,许久搭上他的手,青色火焰悄然熄灭:“好。”
亡者唱起了歌。
它没有声腔,是用灵魂唱出来的歌,气息悠久绵长,宏大又空灵,更奇异的,明璜好像听懂了它唱的是什么。
我在星海中游荡,
没有落脚的地方。
主上赐我一双翅膀,
注定我永恒飞翔。
死亡的残星是我的食物,
星云终极是生养我的故乡。
我在星海中游荡,
休息是我死亡的时光,
我的身躯将变成太阳,
散成幼星们的子房。
幼星卷走我的所有,
正如我吞下即将爆发的消亡。
死亡即是生长,
生长即是死亡。
亡者唱完,好像打了个喷嚏,昂扬起头向北方飞去。它投下的巨大影子所到之处一片恐慌,愚民慌张地杀猪宰羊祷告老天爷快降下雷劫收了这个妖魔,然而直到亡者的最后一截尾骨消失在地平线上,天气仍然是晴好的模样。
陇漠原的太阳变得不那么毒辣了,灵风吹在脸上,有湿润的感觉。明璜带着张青阳落地,其他人仍处于震惊之中无法自拔,像一截木头。
“张青阳?”明璜捏了捏他的脸。
张青阳的神情有些疲惫:“我没事。”
明璜咬了咬嘴唇:“不是,我是想问……”他的脸又滚烫起来,几乎不敢直视张青阳,声音细若蚊蝇,“是说……是那件事。”
张青阳打起了一点精神:“哪件事?”
“就是……那件事啊。”
张青阳认真地看着头越垂越低的明璜:“别低了,对脖子不好。”
明璜猛踹了他一脚:“去死吧你!”他盛怒之下踢力足以把张青阳腿踢断,而张青阳只是膝盖弯了一下,道:“戒指的事?”
明璜感觉耳朵烫得厉害。
“那枚戒指,本该是你的,不知道为什么戴在我手上。”
明璜诧异:“你怎么能断定?”
“我碰到你,它会发烫。”他猛地抓起他的手,温言道:“你仔细感受,它有没有发烫?”
“没……有。”
“那它就是你的。”张青阳的理由让明璜觉得很荒唐,可他没有出声反驳,因为张青阳看起来还有话没有说出口,眼瞳深邃沉静,有如囊括了所有星空。
他抱紧了他,咬着他耳朵轻声说出那句悠久的过往说过无数次的话:“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起种小太阳投的营养液~
第45章 入狱
明璜不记得张青阳是什么时候放开的了, 他醒过神来的时候,行天战舰的阴影重新投下, 王公公齐阁老慌慌张张地飞来:“殿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明璜有点晕乎, 茫然地跟着他们上了行天战舰, 扭头回望了看到大半的人还在原地不动,不由得奇道:“他们怎么了?”
“老夫看他们已经进入了深度冥想的状态, 不能打扰。”齐阁老道,“深度冥想有利于道心稳固,也算是一场机缘。”
张青阳他也坐在地上, 装。
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 他微微仰了下头。
叫明璜心嘭嘭直跳。
“战舰有没有损失?”明璜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王公公道:“没有,就是各方大军几乎全灭,在朝廷上恐怕不好交代啊。”声音满是忧虑。
“没事。”明璜浑不在意,这情况,就算是领兵才能夸到天上去的霖王来了也没辙,只要朝中人不是傻子, 对他构不成威胁。
“那个……”明璜觉得称“东西”不大妥当, “它, 你们看到它飞哪去了?”
“北荒郡来报,它飞进了北荒, 有人亲眼目睹。”
北荒吗……又是北荒。明璜心底无端地冒出一股寒气,它要飞进北荒,那张青阳他, 又该如何解释?他为什么能坐在上面,燃烧的青色火焰又是什么?他生出一股冲动,要立刻飞下去找他问个清楚。王公公道:“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这里已经一无所有。
明璜握紧拳头又松开,久久地望着:“好。”转身离去。
人总在那里,以后再问也不迟。
他绝对没想到,这一拖,就是整整五年。
他返回国都,不出意料的来了许多批评之声,奏折谏章雪片似的上呈,内容大同小异。皇帝转手把奏折给明璜看,明璜都懒得翻开,冷笑着烧了个干净。
“父皇,它,是什么东西?家史里有记吗?”
“没有。”皇帝眉宇间的皱纹仿佛堆积了许多忧虑,“或许北升知道点什么,朕派使者请教,没想到他不肯出来。”
又是北升。明璜撇撇嘴,还记得自己拜托过使者询问张青阳的情况,拜辞父皇后就召那位使者过来,使者道:“未见其人,未悔峰的人说他闭关了。”
“闭关?闭关多久?”
“修士闭关修炼本就未知。短则三天,长达数年,不可能确定的了。”
明璜心下不安,挥手让使臣退下,长案上还有许多没处理完的文书,他慢慢趴下,想起那天张青阳抱着他,轻柔地说:“我喜欢你。”
简单又直白,暧昧得令人面红耳赤。
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奇怪,不恶心呢?以前他可没有不喜欢女孩啊,可现在为什么变了?难道是……就因为看了一次活春宫?不可能吧?
他摸摸食指上的虚无戒,它透明,旁人不可见,像是他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他不讨厌张青阳。
窗户纸捅破,他好像……也有点心动?
真是疯了。
陇漠原的巨阵损毁后,之前因叛乱而逃出陇漠原的居民陆陆续续回了家乡,惊奇的发现风没以前那么干了,让习惯了干热的他们觉得不大舒服。
灵脉复苏,直接改变了整个陇漠原的大气候,风变得温和且湿润,云量增多,在战乱结束后的第十天,陇漠原全境下起了倾盆大雨,把从来没见过雨的年轻人吓了个半死。
草木的种子随风而来,生芽,抽条,生长。
陇漠原第一树桃花开放,吸引了上千人围观,后来花落了,结出了一个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小桃子。桃子落下被埋进陇漠原第一场雪的时候,是张青阳在锁妖狱度过的第五年。
关押他的牢狱不在深深地底,而在锁妖狱之上,断念崖壁中,往上看,数丛惨兮兮的衰草披着不化的白霜瑟瑟发抖。往下看,刀劈斧凿般的垂直峭壁,云雾深深,一望不见底,只有在正午阳光最强烈的时刻,才有机会一窥断念崖底的景象:一条黝黑狭长的深渊,上宽下窄,里面奔腾咆哮的大河,山崖高度加上深渊足有上万丈深,摔下去十死无生。
而且比七峰要冷,风力更强,一天到晚都有极寒的灵雾,吹个没玩没了。
张青阳长长的头发眉毛打了一层厚厚的霜,好像活过了上千年的老爷爷。
他一向是没什么时间概念的,早在他把虚无戒交给明璜的时候,就做好了长久分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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