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瑍的神识探到谢溦一进房便倒在榻上,呼吸均匀。
他在雪中立了许久,才回了房。无论如何,他只希望能将有谢溦陪同的日子永远留住。
碧霞宫中,因为夜色已深,周遭都静悄悄的。
一直昏睡着的稻荷忽然睁开了双眼,看见虞芷趴在自己身旁。虞芷今日照顾了她一天,睡得很沉。稻荷想出声叫她,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喉中剧痛,急了一身的汗,又晕了过去。
第二日虞芷望着稻荷苍白的面容,心中一叹: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这怎么还不醒?
碧霞元君也十分忧心,便请了太上老君来为稻荷诊断。太上老君替稻荷诊断过后,叹道:“这是神识受了伤,恐怕是稻荷仙子在凡间遇到了比自己法力高强的人,伤了她。”
然后太上老君递给碧霞元君一瓶仙丹,温声道:“不必担忧,神识受创总得时间来恢复,想必过不久便会醒。”
第二十章
天色暗沉,雨势渐大,行人们都来去匆匆。
稻荷刚刚从钟山回到人界,便察觉到一丝微弱的仙气。她本以为是跟着自己一起下界的同僚,没想到看清仙气的来源之后,才发现是庚泽神君。
庚泽撑着一把伞,在青石板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雨水打湿了稻荷的衣衫,她发现是庚泽之后,想起师父和谢溦的叮嘱,本不欲再跟,却看到庚泽进了一座凡人的宅邸。
她暗自奇怪,难道庚泽在凡间私立宅邸?可是私设宅邸只是件小事,为何他要故意将仙气收敛起来,不欲被人发现。稻荷心中万般疑惑,便收敛自己的气息,悄悄地潜进了那座宅邸。
稻荷站在假山后,看到庚泽轻轻敲了敲一间房的窗棂。而窗后有个女子看到庚泽,飞快地跑过去打开了门,扑进了庚泽怀中。
那女子身着青衣,却是个凡人。稻荷看到庚泽那张被钟山的冰雪冻了太久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宠溺的微笑。稻荷不禁想要嘲讽他,本来还以为庚泽神君心如磐石,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二十年,庚泽便已另寻佳人了。
那女子从庚泽怀中抬起头时,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而看清她面容的稻荷却如遭雷击。稻荷刚刚还在笑话庚泽变心如此之快,此刻却发现,原来庚泽从未变过心。
她慌乱之中,不小心露出一丝仙气来。她连忙抬起头看庚泽,却发现庚泽仿佛丝毫都没有察觉,只是握着青衣女子的手,小声地哄着她。
稻荷心想,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碧霞元君,庚泽神君究竟是想怎么样?
只可惜稻荷还未离开,便感到脑海中一痛,晕了过去。
因为苍霖帝君最近的心情很好,所以钟山都没怎么下雪。谢溦给裴瑍煮了一壶茶,陪着他处理卷宗。
“我放了庚泽半月的假,所以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裴瑍叹道。
谢溦一笑,道:“那帝君便教教我都要做什么吧。”
谢溦整理分类,裴瑍负责审阅,等到谢溦也学会了审阅卷宗,裴瑍这几日的工作量便小了很多。
几日后的清晨,裴瑍接到了碧霞宫传来的消息,说是稻荷已经醒了。听到这个消息时,谢溦十分高兴,握住裴瑍的手,便吻上了他的唇角。裴瑍却不太满意,在谢溦去碧霞宫前,将他按在书案上好一顿亲昵。
谢溦本以为碧霞宫内应当是一片欢喜,谁知去了之后才发现众人依旧满面愁云。
原来,虽然稻荷已经醒了,可是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本来闻讯前来的武神想问她究竟在人界遭遇了什么,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稻荷躺在床上,像失去生机的木偶。
谢溦走上前去,给碧霞元君和虞芷仙子都见了礼。只听碧霞元君叹道:“你在这里陪陪你师姐吧,她最疼你。”
碧霞元君与虞芷相携而去之后,谢溦在稻荷身边坐下。稻荷一见他,眼角便溢出大片的水泽。谢溦探上她的手腕,却没发现任何能让稻荷不能动也不能言语的原因。
谢溦似是想到些什么,神色一凛,道:“师姐若是能听见我说话,便眨一下眼。”
稻荷眨了一下眼。
“师姐是去钟山找我的那天出事的吗?”
稻荷眨了一下眼。
谢溦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师姐变成这样,与庚泽神君是不是有关?”
稻荷沉默了许久,眨了眨眼。
真的与庚泽有关?师姐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然要下此毒手?师姐口中鬼鬼祟祟的庚泽,人界那座宅邸中,青衣女子身上的仙气,一切都令谢溦百般迷惑。
他拍了拍稻荷的手,道:“师姐别担心,我定会查清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稻荷拼命地眨眼,似乎是在叫他不要去。可是稻荷是为了他才与庚泽结怨,他怎么能不管不顾?
他离开碧霞宫,回到了钟山。裴瑍见到他,温柔一笑:“稻荷仙子怎么样了。”
谢溦道:“醒过来了,只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或许还需要休养……”
“帝君。”谢溦忽然打断了他,“我想去一趟人界。”
“为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我怀疑你座下的庚泽神君打伤了我师姐?谢溦心中否定了这个说法,他还记得源贞说过,苍霖帝君是因为替庚泽赎罪,才下凡历劫的。
谢溦道:“暂且不能告诉帝君。”
裴瑍面色一沉,道:“我同你一起去。”
谢溦微微一笑,却拒绝了他:“若是我今日没有回来,便请帝君去找一找我。”
裴瑍还是不同意,可是谢溦用那双温润好看的眼睛望着他,抱住了裴瑍。裴瑍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只听谢溦道:“帝君听我的,好不好?”
无奈至极,裴瑍捧住谢溦的脸,轻轻落下一个吻,温声道:“今晚你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谢溦却捂住他的手,深深地吻住了裴瑍。
人界今日的天空万里无云,集市中人声鼎沸。谢溦穿过人群,来到了那青衣女子所住的宅邸。他翻进院墙,却见之前盛开的花丛尽数枯萎。他推开内室的门,却见其中根本不想他那日所见的那般精美舒适,而是布满了灰尘,木椅都已经被虫蛀的不像样子。
谢溦关上门,从这院子里走了出来,正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被一个老婆婆拦住了。老婆婆用凶神恶煞的目光盯着谢溦,问道:“你怎么从这里出来,鬼鬼祟祟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溦温声道:“婆婆,您误会了,我是这家主人的朋友。今日来拜访他,这才发现他家已经空无一人了。”
老婆婆根本不听他辩解,扬声道:“这家人几十年前便已经搬走了,你撒谎也不想个好的理由?走,随我去见官府老爷!”
谢溦心中一惊,那日他明明见到青衣女子住在此处,这老婆婆却说这里已经几十年不曾住过人。难道是他进了幻境不成?可是裴瑍当时也在自己身边,总不可能连他也看错。
老婆婆不依不饶,认定他是不怀好心的飞贼,非要他去官府。谢溦只好定住她,将她见过自己的记忆抽走,这才摆脱了她。
失去那青衣女子的踪迹,谢溦毫无头绪。他在集市中随便走走,在脑海中整理所有已知的线索,却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谢溦脚步一停,发现那香气是从一家香铺里传来的。
谢溦走进那家香铺,看到老板正在低头哈腰地为一位衣着华贵的姑娘试香,那熟悉的香味,便是老板点燃的那颗香塔传来的。
谢溦上前问道:“这香气倒是好闻,不知是什么香?”
老板看了一眼谢溦的衣着,竟看不出他身上是什么布料,便也不敢敷衍,笑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安神香,价值千金,只有五盒,到如今也不过卖出去两盒罢了。”
只听那位衣着华贵的姑娘道:“给我也包两盒吧。”老板喜出望外地替那位姑娘包了两盒,送那位姑娘离开了香铺。
谢溦看老板满面笑容,问道:“不知另外两盒老板卖给了谁?”
老板笑容一收,道:“您问这个做什么,小店有规定,不能透露客人的隐私。”
谢溦道:“剩下的那盒香我要了,按三倍的价钱来。”
老板喜不自胜,道:“好说,好说。”
等谢溦将银票交给他,老板命下人去取那盒香,便对谢溦道:“您要是问别人,小人一定不记得。只是这香精贵,所以买的人小人也有印象。那两盒是一位品貌非凡的公子买走的,他的夫人十分喜欢这盒香,他便买了一盒。过了一个月这位公子又来了,买了同样的一盒香。小人看他上盒香才用了一个月,便劝他说这香是安神香,不可多点,他却冷冰冰地嫌小人多嘴。”
老板叹了一声,却听谢溦问道:“他的夫人可是身着青衣,不能言语?”
老板激动地道:“对!那位夫人确实不能说话,不过那位公子对他夫人可谓是喜爱非常,真是一对璧人啊……”
谢溦打断了他的感叹,问道:“你可知他们住在何处?”
老板答道:“自然是知道的,那位公子买第二盒香的时候,让小人送到他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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