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顾右盼,白灵不解的问:“他在监管纪律?你不是学生会成员么,怕什么?”
胡天乐摇头:“我,我说了谎。我不是学生会的,我其实是粉丝后援会的……抱歉,我只是想和你说这些事情,撒了谎。”
她的面容很真诚,白灵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原谅了她:“我理解你。你是逃了自习出来的?”
“对,天啊,千万别让教导主任发现我不在自习……”
“你别紧张,”白灵安慰,“如果他发现你,就说你配合我调查。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你不懂,”胡天乐崩溃的捂头,“什么人情,根本就不是那恶魔有的东西!”
白灵刚要说求求你可闭上嘴吧,越出声不越容易引怪吗,你看那些睿智恐怖片吗,主角团遇怪物必出声死一片。
然后就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停了下来。
两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惊恐的对视一眼,那脚步声果然拐了进来。
来人似乎手上拖着东西,摩擦粗糙地面发出“沙、沙”的回声,白灵忍不住挡在胡天乐面前,轻声叮嘱:“反正他不能骂我吧,等会他说什么,我都一口咬定是我找的你……你别乱说话啊。”
胡天乐浑身发抖的胡乱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白灵见女孩竟然吓成这个样子,不忍觉得夸张,可真当半个人头猛地闪出在楼梯后间时,白灵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是个秃顶的中年人,神经质的眼满是眼白,凌乱碎发不羁的矗立在秃瓢上,干枯畸形的手指扒着楼梯缓缓走了进来。
“胡!天!乐!”他癫狂般嘶吼咆哮,“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在干什么?嗯!”
胡天乐抖得几乎站不住,方才眉目间的神气全没了,求助的不住看白灵。
白灵自己被吓得够呛,却鼓起勇气:“这位……教导主任先生。我是国安来的人,调查你校的情况,所以询问这位学生……!你干嘛!”
那教导主任却不是能沟通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钩子般钩在昏暗中女生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细长的腿在太大的西服裤中荡出诡异的褶皱,在白灵前一闪而过,铁钩一样的瘦手狠狠抓住了胡天乐。
“走!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救我……”胡天乐绝望的回头呼号,“救我!”
白灵气的肺都要炸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抢人,可教导主任看着枯瘦,力气却出奇的大,一把甩开了本来体重就轻飘飘的白灵。
白灵还要朝前追,教导主任猛地一个回头,嘴角勾起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把白灵定在了原地。
胡天乐哭嚎着,挣扎着,狡辩着,在中年人手里就像待宰前徒劳挣扎的鸡。
待白灵从那个邪恶而阴毒的笑中走出,胡天乐的声音已然消失在夜色。
他怔怔的从楼梯间踉跄走出,临走廊一排教室一如既往投出麻木而安静的灯光,恍如隔世。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那个与他交谈不过十几分钟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灵十分想不管不顾的冲进教室,问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能对教导主任暴力抢人无动于衷,问到底有没有胡天乐这个人,最后在寒风呼号中冷静下来。
他逆着风,慢慢走向干涸的喷泉。
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喷泉中央粗糙的雕塑是站着的。白灵朝手心呼气,却又笑了。
他根本对寒冷没什么反应,怎么又下意识的想暖一下没温度的手了呢?
他又出神的想,唉,谢大佬你去哪啦,调查起来都忘了可爱的跟屁鬼我,再不来接我我就要生气啦。我生气起来很可怕的,至少两个,不,三个全家桶才能哄好的。
遥远的另一排路灯下,出现了两个高大身影。
谢崇森的长风衣被晚风吹起,像身披金袍归来的英雄。
白灵又想,唉,我的心想事成能力可真是厉害呀,我一想谢大佬,大佬就出现啦。
他很轻快的从喷泉边上跳起,张开小胳膊热烈的朝谢崇森跑去。
第49章 蝼蚁过市
谢崇森将飞扑过来的小朋友抱了满怀, 他惊讶于短时间没见,白灵竟如此想他, 又将惊讶收敛入心,大手安抚的摸了摸怀里的埋着不起的小脑袋。
“怎么了?”谢崇森温柔的蹲下身,“这么想我?”
放原先,别扭小朋友肯定要不好意思的辩解一下, 但这次, 他只是紧紧搂着谢崇森坚韧有力的腰,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半晌, 白灵感到自己的小胸膛沾满了谢崇森带来的热气, 停跳已久的小心脏都要重振旗鼓了, 才闷闷道:“你跑哪去了……我等你好久。”
谢崇森顿了顿:“我也在找你。”他察觉到什么, 突然眉头紧锁, 大手抚上白灵的肩膀。
白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却见不知何时,白色羽绒服的肩膀上,滴上了一大滴“血”。
那血滴黏稠腥红,仔细嗅去还逸散着腥臭味。
白灵吓了一跳:“这是谁的血!我没有受伤啊?”
谢崇森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大手在瘦削的肩膀上停顿一下, 随即用力的揩去。
那血滴竟犹如有生命实体, 发出“呲呲”的被铁板灼烧的声音,在白灵惊恐的注视下, 竟一瞬蒸发湮灭了。
说来也奇怪,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 白灵竟觉得浑身萦绕的刺骨寒气,也随血滴逸散不见了。
谢崇森的大手暖暖的,还握着他单薄的小肩膀。
其实白灵穿的不少,鹅绒服,双层钩针的圣诞配色大毛衣,里面还有加绒秋衣,过冬都不怕了,他此刻只觉得肩膀那里好热呀,像有一盆烤炉,只为他燃烧。
白灵不自在的把大手甩下去:“这是什么?难道是你们说的……血童什么玩意?”
谢崇森没有说话,佘姐却面色阴沉:“你刚才遇到什么了?”
白灵可算找到了倾诉对象,叽叽喳喳把教导主任的暴行说了,又说刚才的女生多么无助。
他心有余悸:“他朝我笑的你们不知道有多阴毒,就像恐怖片里超级大反派。他会不会就是邪教教众啊!”
佘姐示意他冷静:“血童教只收八字特殊之人,总之条件尤为苛刻。他们入教时需以血入浴,所以他们最显眼的特征,就是浑身难以逸散的‘血气’。”
见小少年似懂非懂,佘姐补充:“你是鬼魂,应该比我们还敏感,就是腥臭味,差不多鱼腥味那种。”
白灵懂了。他听了这个描述,一怔:“等等,教导主任没有这味,可和我搭话的女生却有!难道她是要害我?”他陷入了纠结:“可她给我说了很多信息,还害得自己被教导主任处罚,不至于吧?”
佘姐和谢崇森对视一眼,后者沉声道:“或许,是她身边的人有异。”
佘姐要了胡天乐的姓名特征,一个电话打去要求彻查。
他们在校园四处逛了逛,等待调查结果出来的期间,白灵得知,原来刚才谢崇森和佘姐去调查了出事女生的宿舍。
如之前调查所得,十一女生中有一个有遗书,内容大致是“待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我为了自由什么都能做”。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遗书最后一行的一句诗。
寄意寒星荃不察。
白灵不确定的喃喃念出印象中的诗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佘姐意外的看他一眼,调笑道:“小老弟挺有文化啊,还是个知识青年儿。”
白灵不好意思的笑笑:“就知道这两句。”
不过这句诗实在突兀,这是文豪的著名诗句,含义本是抒发一腔爱国热血,怎么扯到的?只能先理解为这女生觉得很酷,拿过来一用了。
剩下十个女生的寝室则平平无奇,根据学校要求,寝室均洁净简朴如没住过人,几乎搜不到私人用品,那封遗书都是在枕头内衬里找到的。
不过在另一个女生的枕头内衬里,搜到了四十多张执天屿粉丝见面会的门票,全是连号的,姓名处用黑色中性笔书写,根据老师调取的档案确认,门票全属于执天屿粉丝后援会成员。
其实证据搜到这,几乎能定性为意外了。
矛盾突出的师生关系,情绪偏激的遗书,还有完整的动机与过程。
即是说,上天台举横幅的女生们,怕是早已不惧危险,或早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活着、死亡,在她们愤恨到蒙蔽神智的心中,只留存成标签化的状态了。
胡天乐的身份调查迅速下来了。
佘姐紧接着接了一个电话,在城郊发现了血童教宣传材料、光盘,也发现了疑似宣传材料印刷黑厂,便匆匆开车前往了。她把调查资料通过手机传给谢崇森,叮嘱她有事联系,毕竟东三省是出马仙派地盘,有事找她最方便。
白灵好奇的凑过小脑袋去看,谢崇森拉起他的手,寻了一处避风所坐下,又把浑身冰冰凉的小朋友揽到怀里,才打开手机浏览。
白灵自诩一米七冒头的个子不矮了,好歹达到了平均身高,可他身形纤细,在一米九多的大佬怀里,竟被抱了个满怀,像少年抱着最心爱的泰迪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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