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心修炼过东瀛秘术,轻功卓绝,但是他身旁的男子轻功却丝毫不逊色于他。
白一心埋怨道:“这谷中雾气内含瘴毒,对女孩子的皮肤很不好的。”
旁边的黑衣男子:“……”
又道:“什么人这么想不开,夺了暗珠,伤了你们人宗的右护法还能待在这里等我们卷土重来一网打尽?”
旁边的黑衣男子:“……”
见旁边的黑衣男子不说话,白一心露出一个微微心累的表情,道:“我看那二人必定走了,要不我们别去了,回去就说他们走了。”
黑衣男子:“…………”
虽然他不说话,但是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白一心说法的不赞同,他径自前去了。
白一心努努嘴,白了黑衣男子的后脑勺一眼,跟上了。
两人轻功卓绝,转眼间已经到了药庐。
所幸嵇彻早就同夏侯巽和白鹤翎报了信,此刻二人正在密室里躲着。
嵇彻隐了气息,躲在角落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两人站在药庐跟前,白一心道:“左护法大人,可是对我又什么不满,为何一路都不同我说话。”
那黑衣男子冷冰冰地看了白一心一眼,道:“白宗主若是说一句管用的,在下自当回答。”
意思就是白一心一路说的话都是废话,白一心听到这明显的嘲讽,也不生气,用一种哀怨的语气道,“左护法果然冷心冷面,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
那黑衣护法轻嗤一声,不再看“她”矫揉造作的表演。
白一心见他如此,也失了逗弄的兴趣,打了个响指,用一种柔弱无骨的魅音轻声唤道:“宝贝们,都出来了。”
嵇彻心中一紧,以为他们早就在此埋伏了人,正想瞧个究竟,却听到一阵“嘶嘶”地蛇信声,他轻轻跳上房顶,往下看去,果然看见那白一心的脚边蠕动着许多长虫,各色各样。
忽见白一心从怀中掏出一只短笛,吹了一小段乐曲,然后柔声道:“孩子们,去吧。”
说完,他站在门口,闲散得倚靠着门框,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那黑衣男子轻哼了一声,进了药庐。
叶南衣的密室十分隐蔽,寻常之人自然发现不了,药庐本就十分狭小,这二位都是天/衣教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嵇彻随意乱动,只怕会被发现,因此嵇彻便站在墙角一个不起眼处观察着白一心的动态。
此人将他的蛇全部放出去之后,便靠在门框上,闲散得看着闲云。
少倾,黑衣的左护法走出来了,二人之间也未交流,白一心心情颇好的样子,还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歌谣。
嵇彻全身戒备地看着他,此刻却忽然从拐角的廊上掉下来一条蛇来,嵇彻和他大眼小眼对视了一秒,全身肌肉开始蓄力,此刻他已经进入了那蛇的攻击范围,奇怪的是,那蛇只是对他虚张声势地吐了吐信子,并未攻击,转身便游走了……
那蛇一直游到白一心的脚边,冲着白一心高高扬起头,吐了吐信子……嵇彻正纳闷,这蛇既是白一心豢养的,又如何会对他做出攻击姿态呢?
正纳罕中,却未曾想,白一心突然转头看了一眼他藏身的墙角,唇角带上了漫不经心地笑容。
他转头的动作惊动了旁边的人宗左护法,护法道:“可有什么新情况。”
白一心捏着一把嗓子,柔柔道:“没什么,只是方才看见一只白色的狐狸从墙角溜走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那些蛇忽然都从屋子里爬出来,爬到他的脚边,他又吹了一段诡异的曲子,顷刻间,那些蛇便都散得一干二净了。
白一心道:“孩子们说里面并未有活人的踪迹哦~”
方才黑衣护法自己也进去查看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因笑道道:“白宗主牧蛇的技术又精进了不少。”
白一心道:“这些孩子到底是在这里野惯了,不如我自己在天山行宫里养着的那些个宝贝用起来顺手~若是左护法喜欢,回去我送你几个,保管你喜欢~”
黑衣护法道:“谢宗主美意,我还是更喜欢和人待在一起。”说完,便离开了。
白一心又冲着嵇彻的方向看了一眼,凭空说了句:“后会有期呀~”说完,便追着黑衣男子去了。
等二人走了,谷中又起大雾之后,嵇彻这才回到密室中,只见夏侯巽站在密室门口守着,见他来了,急切道:“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发现?”
嵇彻皱皱眉,有些不确定道:“我觉得那个白一心好像发现我了……”
“发现你了?!”夏侯巽道,“怎么样,他有没有占你便宜!”
嵇彻:“……”
白鹤翎:“……”这时候不应该问人有没有受伤吗?
嵇彻摇摇头,将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两人。
夏侯巽道:“他发现了你,却未告诉他一起来的同伴?”
嵇彻点头。
白鹤翎道:“会不会是他不想打草惊蛇,此番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夏侯巽点点头道:“有可能,他曾经在永明寺见识过阿彻你的身手,此番极可能是怕打草惊蛇,这才悄悄走了。”
其余二人皆认为有理。
……
接连五天,白鹤翎和夏侯巽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但是却并未见到天/衣教一个影子。
五天都未来,就说明天/衣教极有可能不会来了,难道是白一心没将发现嵇彻的事情告诉天/衣教?为什么,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难不成真的是在永明寺对阿彻一见倾心?
想到这个原因的夏侯巽心中更加不舒服了。
但是天/衣教不来,他们也可松懈松懈了。
半月之后,白鹤翎终于将夏侯巽体内的寒毒都拔除干净了,他将此事告诉夏侯巽之后,神色却更加忧心。
夏侯巽便知他还有未尽之语,便道:“我说小药圣,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期期艾艾得反倒看着不痛快。”
白鹤翎特别讨厌夏侯巽叫他小药圣,此时却也未做分辨,忧心道:“你体内的寒毒是拔除了,但是你的经脉已经毁了,从今以后在武学上……”白鹤翎挑了一个委婉的说法,道,“只怕是不能有什么进益了。”
夏侯巽闻言,想要努力勾起一个满不在乎地笑容,几经努力,却失败了,变成了满满当当的欲哭无泪。
第33章 第三十三回 蜀道难绝处逢生
白鹤翎发现,自己讨厌的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重新出现了。他出生豪族巨贾,人又聪慧,从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生只有两次体会过无能为力的感觉,第一次是他被叶南衣虏来薄雾谷,第二次便是现在……他不禁想,若是叶南衣此刻还活着,说不定能让夏侯巽的经脉恢复正常。
江湖子弟若是在武学一途上再无可能,那便如同书生无法入仕一般无用,前途和命运从此便沉落下僚,几无翻身之日。
是以他看着夏侯巽,突然觉得十分愧疚,只恨自己医术不精,毁人前途。
未曾料想到夏侯巽只是怔了一秒,面容就恢复了平静,他对白鹤翎道:“此番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不易,多谢小药圣你了。”说完,他对白鹤翎作了一揖,又道,“早前听闻天山王莲有伐筋洗髓之效,如果能得到王莲的话,我还能不能……”他虽然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似闲聊,但是白鹤翎依然听出了那压抑着的巨大期望……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说可以,就算天山王莲再难寻,夏侯巽也会不顾一切去寻找,可是……
他避开夏侯巽的眼睛,低声道:“没用的,天山王莲只能增强经脉,有强髓健筋的效果,但你的经脉处处凝塞不通,恐怕……”他摇了摇头。
夏侯巽眼神朝其他地方瞟了瞟,放开白鹤翎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是那么一问,你也别这样一幅如丧考妣的样子了,多大点事儿~”
仔细看他的神情,确实一派淡然,白鹤翎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想法。
他唇角勾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甚至对白鹤路开了个玩笑道:“既然武道一途我已经完全再有进益,那那小药圣能不能赏脸让我做你的小药童,教我一些下毒治病的功夫,万一得了个什么夏侯神医的名头,未尝不是一条扬名立万的路子。””
白鹤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以为神医那么好当啊,这和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一样,机缘努力天赋缺一不可,照你那么一说,谁都能成神医了!”
夏侯巽伸了个懒腰,道:“你不就是我的机缘嘛,我可得巴结着你,小药圣师父,徒弟这就给咱们熬点粥,祭祭我们的五脏庙。”说完,他对着白鹤翎揖了一揖,转身走了。
他脸上满不在乎地笑容,转身之后便消失了……
夏侯巽走了之后,嵇彻突然开口问道:“听你今天的话意是说阿檀的经脉已经阻塞凝滞,再无疏通的可能?”
白鹤翎点点头,苦笑道:“除非他的经脉自己凭借内力冲开阻塞,借助外力是绝对没可能的,可是我为他疗伤之时,发现他内府空空,并无一丝内力,凭借自己的内力也无可能了,如今他只能像一个寻常人一般生活,而且方才有件事我还未告诉他……”白鹤翎叹了口气,道:“如今他的寒毒虽解,但是经脉受损,元气大伤,若是今后不好好保养,恐怕连普通人的寿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