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不通,他只能直接按门铃。第一次门铃响,没有人回应,他又不屈不挠地按了第二次,在挂断之前终于有人接了,杨修远说了自己是谁,林楚臣就立刻表示自己下来接。
林楚臣的声音很平静,特别平静,甚至其中隐隐还透着一丝丝高兴,这本是杨修远期待的情况,可听到这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声音,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怒火中烧,好在他很快调整了心态,强行将其压了下去。
杨修远一路沉默地跟着林楚臣到了3201,事情比较私密,不方便在外面说,即便电梯里并没有其他人。
进屋以后,杨修远一边弯腰换鞋一边思索着该如何问,林楚臣看着傻傻的,但其实一直挺有主意,他不想说的别人很难问出来,更何况是这种床笫之间的私密事。约P被人算计偷拍,怎么说出来都是尴尬。
和他的若有所思不同,林楚臣倒是步履轻快地跑进了厨房,十几秒后,他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披萨出来了:“远哥,我刚烤了一个披萨,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本来还想给你送过去的,刚好你来了。”
这一刻,杨修远拿出全部的修养也没能控制住火气,那奔腾的怒气像是有形的火焰,从胸腹一路烧到头顶,叫嚣着要把他和周围人都烧成灰烬。他上前一步一巴掌抽飞披萨和托盘,双眼冒火地吼:“你能不能干点正经事?别天天除了吃就是做吃的,你真的准备去当美食主播吗?”
他的眼睛烧得生疼,任凭他左看右看也找不到什么东西给自己的大脑降温,他压了两秒钟,见对面的林楚臣木呆呆的毫无反应,火焰再次喷涌而出,肆无忌惮地朝着眼前人发泄出来:“做什么都不行,得罪人倒是挺会的!而且转拣那些小心眼又有能力弄死你人得罪!你是看我闲得慌是吧?你不想拖累成野,可他是你什么人啊?你先顾好自己好不好?他去拒绝公司根本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你呢?小虾米一个,你身后有人脉吗?有就算雪藏也愿意等你的大导演吗?你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
一整段吼出来,杨修远的肺活量都有点跟不上,他气得喘气,但还是不依不饶:“还有那个江月月,你们什么关系?你跟她都干什么了!不是不让你有私生活,你倒是跟我说啊!就算找人解决也不能找这么心机深沉的,被人把骨头渣子都吞了你都不知道!”
林楚臣一头雾水,他一晚上没开机,根本不知道杨修远在说什么,但前一段他听懂了,王总黑上他了,他不在乎,这种人他一个能打一个连,可是,杨修远生气了,他生气了,为什么生气?江月月怎么了?林楚臣脑子一团乱麻,有点发憷地看着像头愤怒的豹子一样的杨修远,不知如何是好。
“说啊!你和她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林楚臣吓了一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这样咆哮的杨修远,或者说,他没办法面对顶着这张脸的人发怒,他两世都不曾见过。
“你倒是说、话、呀!”
林楚臣吞了口口水,大脑一片空白,张嘴说出的话只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我,没有……我,不知道……江月月……”
他想说你别生气,坐下来慢慢说,可又不太敢。
他为什么会怕杨修远呢?他连吃人的僵尸都不怕的。可是,他就是怕,说不出理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让他异常焦躁,然而他就像是被堵在老鼠洞里的小耗子,来来回回地跑,也找不到出口。
杨修远气急了,爆发后就有点脱力,他后背靠在墙壁上,扶着玄关旁的柜子慢慢坐到地上,一只手抬起捂住眼睛:“我傻了,我居然指望跟你聊聊就能有办法,或者好歹能有多一些的信息指明方向。可你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楚臣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却又犹豫着没敢送过去。
杨修远还在微微喘着气,但他实在吼不动了,只好恢复了正常音量:“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江月月睡了吗?”
林楚臣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和、她,上床了吗?发生亲密关系了吗?”杨修远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刀片一样划过他的喉咙和心脏,但他坚持着说完了,“有没有做保护措施?有可能怀孕吗?你俩是419还是在恋爱?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修远说得如此直白,林楚臣再听不懂那就不是迟钝,而是弱智了,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和江月月之间的话题会变得如此黄暴,但答案却是肯定的:“没有。我没有。”
杨修远抬头看向他,神情异常疲惫:“跟哥说实话,没事的,一个大小伙子,没病没灾的,有这种需要并不奇怪。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交个底,否则我这边,没办法处理好。江月月那边……”他卡了一下,又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江月月经纪人的嚣张态度他现在还记得,如果可以不提,他真是一点也不想提这三个字。
林楚臣并没有发觉他隐藏未说的话,只是着急地说:“我真没有,我……”
可等他说完这一句,也像杨修远一样卡壳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了,除了徒劳的一句“我没有”,就说不出其他的了。
两个人之间的事,除了他自己,只有另一个参与者可以证明,但是江月月恐怕是不打算替他作证的,如果她愿意作证,话题也不会发展到会不会怀孕上来。
“我那天,只是拿了点心,很快就出来了……”林楚臣徒劳地解释,别人可以不听,但是他希望杨修远能相信他。
杨修远摆摆手:“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林楚臣说什么都不重要了,那监控视频就是最铁的证据,现在关键的是挖一下视频还有没有文章可做,以及尝试和江月月那边谈判稳住他们,保证她不会爆出更多的东西来,其他的,真的可以缓缓。
他也是傻,还非要上来问这么一遭,有了那个视频,他俩是恋爱,是约P,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说了旁人也不会信的。
他说着站起来要走,林楚臣却突然冲过来拉住他,急切地说:“远哥,酒店有监控,监控视频可以……”
杨修远甩开他的手:“江月月那边放出了监控视频,两个小时,只有你进去的影像,没有出来的。”
“不可能!”他明明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两个小时,他都已经见到成野了。
“这个不重要。酒店的监控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算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再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4的倍数。无奈脸
第48章
成野一路折腾到北京时天都快亮了,他也没通知杨修远,直接从机场打车回了家。
四五点钟已经算是凌晨,可天还没亮,小区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保安大哥都已经睡死过去了。
他进了自己的楼层,并没有直接去敲3201的门,而是先回了自己家,稍微静了下心,才拿了3201的备用钥匙出门——如果敲不开门,他至少可以先打开门看看。
备用钥匙果然派上了用场,成野敲了一会儿里面都没动静,他按下林楚臣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于是干脆自作主张地开门进屋,一进门就看到屋内灯光大开,主人木呆呆地坐在客厅地板上,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地板上还躺着一个披萨,旁边的墙壁上也有它死不瞑目的痕迹,成野仔细观察了一下客厅,确定没有其他变化了,才轻轻叫了一声:“林楚臣?”
林楚臣没有回应,甚至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成野有点慌,这情景着实比看到人趴在血泊中还让人无措,他给自己做了个简短的心理建设,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林楚臣面前蹲下,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林楚臣?是你吗?”
他这话问得实在诡异,但从他的角度来看,却又是情理之中——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个呆滞的人是原主,还是次人格。
见林楚臣还没有反应,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你没事吧?”
林楚臣的眼睛终于动了,他的眼球像是生了锈一样,慢慢地转向成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才认出他来:“……我没和江月月上(分隔符)床……”
听到他终于说话,成野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他舒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也跟着坐下来。
“我没有……”林楚臣又盯着他说,仿佛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成野毫不怀疑,他现在说一句“我不信”,对面的人会当场崩溃。
“我知道。”成野肯定地说。
“我知道的。”他再次加重了语气,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喜欢远哥么?”
这下林楚臣终于有了比较强烈的反应,那双原本有些对不准焦距的眼睛瞬间凌厉了起来,死死盯着他,仿佛要试图看穿他的灵魂:“……你,你怎么知道的?”
成野笑:“我又不瞎。”
林楚臣微微有些慌:“那……”
“没事。能同时近距离长期接触你俩的,只有我和你的小助理,我是混圈子的,嘴巴很严,你的小助理那边,得你自己去试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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