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你那点小秘密招了吧。”宋晋城走到他身边，蹲下用手拍拍江沐的背，“那些红枣是怎么来的？你的上线是谁？还能不能弄到更多？”
江沐惨然一笑：“招了我会没命的。”
宋晋城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你以为你不招就能有命在？”他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你背后的那些人会来救你吧？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哥们儿啊，我也是道上混的，你别听他们一口一个‘兄弟’叫得挺欢实，我告诉你，一落到条子手里，他们不把你杀了灭口就已经很对得起你了，把你捞出来？别想了。现在是那些警察对你身上的秘密还有兴趣，所以有心情这么折腾你，要是他们发现你怎么都不说，或者对你完全失望了，到时候，你是死是活都没有人管。”
江沐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到时候再说吧。”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
“啧啧啧，”宋晋城忍不住重新打量了江沐一回，笑笑，“看不出来你个小白脸还挺硬气的。”
江沐：“……”你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
“来，擦擦脸。”宋晋城盯着江沐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把一块手帕递给他。
江沐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迟疑地接了过来：“你这么好心？”
宋晋城：“我是个人道主义者嘛。”
宋晋城看着江沐把自己的脸擦干净，冲他抬了一下下巴：“好点没有？”
江沐冲他笑了一下：“好多……嗷！”“了”字还没有出口，他的肚子上就又挨了宋晋城一拳。
“妈的你个死变态是不是脑子有病？！”江沐捂着肚子，疼得脸都扭曲了，他瞪着宋晋城，瞪得眼睛都要脱窗。前一秒才和风细雨，这一秒就狂风大作了？他真的不是很懂你们未来人啊！
“没办法，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嘛，我说了，我不收拾你，别人就要收拾我，”宋晋城笑着扭了扭自己拳头：“中场休息结束，我们开始下一轮。”
江沐（震惊脸）：“WTF？！”
漫长的一夜在江沐的单方面挨揍中结束了。
从此，江小受在监狱里过上了白天挨审晚上挨揍的幸福的生活，为了更好的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每次挨完打之后都会有小警察把他带到治疗室里去做一次由内而外的全身治疗，保证他不管是从外观上还是内在里都找不出一丝受过伤的痕迹，每一次从治疗室里出来，江沐都会想起某个护肤品的广告语——“XX，让你的肌肤重焕光采、宛若新生”。他现在可不是每天一次新生吗？！江沐觉得他从未如此痛恨过未来发达的医疗技术。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江沐在监狱里的第十五天了，他把头靠在牢门上，顶着一张猪头脸，用指甲在沾满血污的墙壁上刻下一道小杠。半个月下来，他能感觉到警方对他的态度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之前还会每天带他去治疗室修复身体，现在已经变成了每两三天去一次。高强度的审训，彻夜不眠，肉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焦虑让江沐的神情越来越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不想去想自己在坚持什么，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说实话，就连江沐自己也很吃惊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没有选择自杀……嗯，一定是因为宋晋城盯他盯得太紧了。
“嘛，往好处想。”江沐给自己打气，“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的嘛。”至少……半个月下来，因为天天揍他，宋晋城的胳膊已经粗了一圈，胳膊上的肌肉形状也变更加优美了。妈的，他一点不开心好吗？！
“嗯，不想了。”江沐摇摇头。
颂薛v2.6一定会来救他的……一定会来的……吧？
“黎嘉牧。”一个狱警走过来，牢门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个牢门开开合合过很多次，但江沐觉得这次牢门外面透进来的光好像很不一样，好像特别的……特别的亮。
狱警站在牢门口，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的……机器人律师要求跟你谈话。”
第23章
机器人律师……机器人律师……机器人……
一种名为狂喜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江沐的内心，他的脑子里满满的只剩下“机器人”三个字，他从来没有觉得冷冰冰的机器人有这么可爱过！妈的，他现在好想“翻身农奴把歌唱”怎么办？在线等！急！
“黎嘉牧？”狱警皱了皱眉，用警棍在江沐背上招呼了两下。
江沐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啊里来的力气，马上从地上弹了起来：“有！”
江沐瞬间拉高的分贝把正躺在床上补眠的宋晋城惊得掉在了地上：“你有病啊？昨天没挨够揍是不是？”
江沐小腰一扭，回过头，给了他一个“你就给老子等着吧，有你受的”的眼神，活像一个终于有了老子撑腰的小屁孩。
宋晋城一下子给气乐了：“你这是用了个复活币吗？觉得自己能上天了？去吧，等晚上回来再教你做人。”
“先做个全身治疗。”狱警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把江沐带到了那个熟悉的治疗室前。江沐没有半点犹豫，哼着小曲儿，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了治疗室。就算他们不把自己带来做治疗，他也会主动要求的，他不可以顶着一张猪头脸去见颂薛v2.6，他……他不想自己的系统知道自己这么没用，只会像个废物一样挨打，万一颂薛v2.6嫌弃他怎么办？
仪器嗡嗡地运转起来，细胞开始再生，可怕的伤口开始自动愈合，瘀血散去，肿块消失，很快江沐就看起来像个健健康康的正常人一样了。从治疗室里出来之后，狱警又带他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他们来到接待室。
“进去吧。”狱警打开门，给了江沐一个威胁的眼神，“管好你的嘴，不要乱说话。”
江沐点点头，迈开腿走了进去。接待室和审训室一样，很是狭小，只放得下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江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机器人，顿时有些失望。那是一个成年人大小的机器人，穿着经典的西装三件套，帽沿压得很低。
“谢谢，请关上门，我想和我的雇主谈谈，了解一下情况。”机器人冲狱警点点头，发出一串平直的电子音。
不是颂薛v2.6，颂薛v2.6的声音和真人一样，不会是这样平直的电子音。江沐有些失望。
狱警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下，看到江沐瞬间颓下去的脸色，笑了一下，关上了门。这个傻瓜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机器人能救他吧？
“咳咳！赔钱货，抬起你的狗头，”机器人律师清了清喉咙，“有律师在，他们不敢录像的。”
和真人一般无二的声音响起来，江沐震惊地抬起头，他这才发现，成人大小的机器人腿上还坐着一个小机器人，穿着迷你版的西装的三件套，不过没有戴帽子，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白色金属脑袋。
“颂薛薛！！”江沐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机器人这么顺眼过，就是它光秃秃的脑壳在他眼里都像个小太阳一样耀眼了，忍了好久的泪突然之间就决堤，他抱住小小的机器人，嗷嗷大哭起来，“你都去哪里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嘤嘤嘤……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颂薛v2.6的电光屏红了，它在江沐的怀里扭了扭，嫌弃道：“智障，你的眼泪掉到我机身上了，妈的，老子的机身很贵的。”说到最后，它的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而是在得意，“你们人类不是老说自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吗？要不要这么粘人？真是的，烦死人了，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嗷！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擦在你身上！”江沐抱着颂薛v2.6一通乱蹭，把颂薛v2.6身上的小西装都给弄皱了。
江沐这种孩子见到妈的表情让颂薛v2.6极为满足，哼，这个人类总算意识到了他有多强大、自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颂薛v2.6在江沐怀里陶醉够了，这才收拾收拾自己电光屏上早已泛滥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道：“好了，弱鸡，起来吧。”
江沐：“我不要……嘤嘤嘤……”
颂薛v2.6语气一遍：“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江沐：“……”喂！你这种不耐烦的口气是闹哪样，明明自己都陶醉得不了好吗？这狗机器人变脸跟变天似的，不要以为他没偷看到它电光屏上的表情，那表情丰富得都能做成表情包了好吗？
于是江小受抽答抽答，慢慢地放开了颂薛v2.6，像只小狗一样用亮晶晶的眼神盯住它。
颂薛v2.6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出一声冷笑：“不要以为你抱着我哭哭我就不跟你算帐了，听说你要给我买最贵的电池？”
江沐的脸红了：“……”如果记忆能够剪切的话，他想要把那段傻逼一样的话剪切到U盘里，然后把U盘砸个粉碎冲进厕所。
颂薛v2.6：“听说你要给我买最美味的电池？”
江沐捂住了脸：“……”师傅你行行好，不要再提这茬了行不行。如果可以他想把自己的脑袋捅进沙子里。
颂薛v2.6用两个小胳膊支着自己的下巴：“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当时脑子里是进了多少硫酸才会想出上网卖红枣这种事。学过类比推理没有？吃红枣犯法，卖红枣就不犯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