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书 (赫缇)

“你打不过我的。”
“你不应该来看他，阿赞索很重视你，你应该珍惜。”雨果不仅没有退让的趋势，反而一步上前。
“现在我这张脸毁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你也一样。”诺亚瞬间出现在雨果的面前一拳挥下，那张脸上很快浮现伤口。只要避免被雨果的手触碰，伤口就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用多久，雨果就像其他人一样被他的能力制服，诺亚回过头，看到身后的牢中关押着的黑发男子，他浑身沾满了水，中间混着血色。
“阿米尔，我来了。”诺亚一掌拍碎了铁锁走了进去，潮湿的空气在瞬间蒸发，连阿米尔身上的水珠也消失殆尽。
黑发男人缓缓抬起头，那双眼中仍是充满了猩红，让诺亚的心一阵刺痛，一把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爱人的肩上，双臂环住阿米尔的后背以示安抚，“对不起，我不该自己一个人逃走的。”
诺亚的肩上一疼，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肩留下来，他看到地上凝聚的血，才知道自己肩上火焰灼烧般的疼痛是来自阿米尔。
男人依旧沉浸在对阿赞索的愤怒之中，失去了理智，没有认出诺亚。只是在血腥气在口腔中漫开后，他意识到了抱着自己的金发男人是诺亚。
“对不起，对不起……”阿米尔挣脱铁链的束缚小心地抱住了诺亚，生怕冰冷的铁铐磕到他的皮肤。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诺亚握住阿米尔的手碎开上面的铁铐，他刚要站起便被一双手托住了身躯升了起来，竟被刚刚摆脱束缚的阿米尔打横抱了起来。
“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我要去阿希尔找蚀骨，和我一起去吧。”
阿米尔点了点头，低下头任诺亚托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第86章 忠贞
双月一四八年·阿希尔·圣地雪路

最终阿赞索还是让诺亚和雨果一起来，原因很明显，一是他不希望诺亚因爱情而分心，二是可以让忠心耿耿的雨果监视他。既然阿赞索“不放心”他，他就顺着那人的安排来好了，反正也不会影响结果。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一把上古武器就在阿希尔这里，说到阿希尔这个丛林部落最明显的特征，除了天生善于丛林作战以外，便是他们对于自然之神的虔诚敬仰。
那这样一把赋予了亚梅洛力量的神圣武器，应当是被保存在圣地供奉的吧。
突然下起了雨，诺亚还没反应过来，金色的羽翼替他遮住了头上落下的雨珠。他偏过头看到雨果背上挥开一扇翅膀替他挡雨，自嘲地笑了笑，这本来是没什么必要的，诺亚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抵挡雨水，只是雨果执意要这么做。
“雪路这么大片丛林，没有线索怎么找？”
“阿赞索说曾在中心祭坛感应到亚梅洛的力量。”
“好。”
一路走向密林深处，四散的巨型叶片也替他们挡住了雨水，诺亚听到风的声音，才知道雨果收回了自己的翅膀，然后那个比自己明显高出许多的男人抬手帮他盖上了兜帽，这样在接下来的人潮中穿行的时候就不易被认出，无论是他人类的身体还是留下明显疤痕的脸，都很容易引起精灵的注意，况且那些野蛮的丛林精灵一向高傲自大。
与多明尼克几乎完善的法治国家不同，这样一个丛林精灵部落所有人都以神谕为根本，除了亚梅洛以外，他们还相信一切神灵的存在，就和古沙口一样，信奉自然之神。
“愿自然之神保佑你，美丽的人类。”突然一只手伸上前想要拽住他，却被身旁的雨果拦下。
诺亚看清了眼前的老妇人，和他一样戴着兜帽遮住了容颜。
“雨果。”诺亚眼神示意雨果不要阻拦，他倒想看看这个老妇人想要做什么，这么轻易看穿了他人类的身份。刚才这个老妇人出现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看来她应该不止是一个普通的精灵才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夏普，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里，我也愿意告诉你它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怎么还会帮助我？”
“武器会选择正义或是邪恶，但是神圣的灵魂不会，它只会选择它要的。”
“它需要什么？”
“一份忠贞不变的爱。”
诺亚淡淡地笑了笑，转身离开，而身后的雨果立刻追了上去。
“你觉得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可信么？”
“十分荒谬。”雨果似乎是因为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女人耽误了时间而有些不满。
“我倒是觉得她深不可测，对了，这个月是雪路的祈愿节对吧？”
雨果想了想，点头。
一年一度的祈愿节，难怪他在街上看到的年轻情侣更多了。在这个月结婚的人，据说只要他们的爱情经过自然之神的审判，就能得到圣殿的最高位的祭司的祝福。
诺亚自然是不相信除了亚梅洛、阿赞索以外还有神的存在，但是那个老妇的话让他有种预感，似乎祈愿节与此有关。
“去看看吧。”
踏进中心祭坛的地面上铺满了花瓣，似乎是从树上落下来的，洒满了地面，人群聚集在巨大的圆形祭坛旁边，看着那一层层宽大的台阶之上站着的一对一对身着阿希尔礼服的新人，他们在等待下一个钟声响起，那时将会由阿希尔的祈愿祭司宣布他们的爱情。
诺亚注意到，那祭坛中心的石面上刻着一个很熟悉的符号，那是多明尼克古时候爱神的标志，一箭穿透了两个爱心。
“怎么了？”
“你看那个。”
雨果追寻着诺亚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那个标志：“不过是精灵以前的迷信而已，你知道，他们相信一切事物都能变成神。”
“这是多明尼克的神话，阿希尔既然与它长期为敌，怎么会制造这样一个祭坛？”
“可能是古时候的，那个时候多明尼克和阿希尔还没有分裂。”
“我曾看到过蚀骨，是一把弓，也许与此有关。”
“既然你有想法，那我们就去看看吧。”雨果挤入人群中，庞大的翼族身躯很快让注意到的精灵让开了路。幸而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一对对情侣身上，没有人意识到这个不速之客。
过了一会儿，雨果走回到了诺亚身边。
“你打听到了什么？”
“只有新人才能加入这个仪式。”
“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结婚仪式。”

诺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狼狈，相比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以前都不算狼狈，至少没让自己有羞耻的感觉。而今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薄唇被天然的染料点上殷红，双眼被简单的妆容点缀显得那双湛蓝色的双眼更为明亮，只是左脸用半个假面遮住了伤口，还有戴在他头上与他本来发色无异的金色长发，让他只想闭上眼永远都不睁开。
诺亚起身，一脚踩在了裙摆上。他叹了口气，幸好阿希尔是丛林部族，即使是女人的礼服也显得中性化，否则他就算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也要找个女人来代替自己，这个任务早知道就让给魅罗来做了。
诺亚提起裙摆不一会就适应了，踏着阿希尔轻便的靴子走出了门，然后被面前身着深色男性礼服的雨果牵起了手。
“你真美。”
金色长发的诺亚只是瞪了他一眼便任由那人牵着自己进入人群之中。
看到这对来自异族的情侣，好奇的阿希尔精灵们纷纷让开，那条与丛林颜色相似的灰绿色长裙贴着诺亚的身体，乍一看只是一个身体较瘦的美丽女子，而身边那个身着深绿色男性长袍的翼族则更为瞩目，一双金色的羽翼毫不遮掩地展露在背后。
铃声响起，阿希尔的祈愿祭司站上了祭坛中心，宣告着誓词与祝愿。
在众人的目睹与祝福之下，雨果毫不犹豫地吻上了诺亚，后者也没有拒绝。
“你为什么对阿赞索如此忠心？是因为他很强大么？”诺亚在他的耳边悄悄询问。
“如果你有了我的帮助，你一定会试图反抗他的，我不希望你受伤。”
他看着雨果的双眼，那种复杂的神情让他无法辨别真假。
下一瞬间，祭坛中心扬起一阵风尘，甚至是诺亚无法操控的，但那种神奇的力量却又让他觉得无比熟悉和畏惧。
是亚梅洛的力量。
他在一片黑暗之中伸开双手，最终他摸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那个人紧紧地握住了他。
风暴平息后，他看清了那个握着他手的人是雨果。
“我本以为永远不会有异族进来这个神圣的地方的，结果自然之神却唯独让你们进来了。”
他们转过身，一位年长的精灵站在他们的面前，在他身后供奉着一个小小的祭坛，上面架着一把弓，那大概就是蚀骨了。
“不对，你们是恶魔……！”精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两旁的守卫也举起武器冲上前，却被诺亚一挥手弹开，而精灵的魔法也被反噬。
只是一瞬间，这个神圣的祭坛内部空间便被毁坏。
“联盟军应该会派很多士兵来驻守阿希尔，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我们夺走？”
“这个地方是很特殊的，我感应到了亚梅洛的力量，也许自然之母也是亚梅洛的一支。普通人无法进来。”诺亚走上祭坛，将手伸向那把弓，“不过既然它选择出现在我们面前，被我们夺走也是应该的了。”
还未触碰到蚀骨，剧烈的疼痛感自手指漫布整条手臂，诺亚知道这是祭司之前设下的结界，专门对付像他这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