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绥这次来袭，他们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只等着林绥露出马脚，但林绥也是沉得住气，将周家收入麾下，但却总不露面，一直居于幕后。
到现在，林绥也是在按兵不动，林虞思和林亦何完全猜不透他想干嘛。
到了冬季，茶楼生意并不好，很少有人冒着寒风大老远过来喝茶，所以工作还挺轻松，莫然如往常一样安排好茶楼的事情便准备去后院房间找林虞思，但却意外接到了洛琦的电话。
因为自身的事情，莫然已经有好久没给洛琦上课了，索性将课程推到了明年春季，虽然没上课，但两人还是常有联系，洛琦也还是如往日一样亲昵。
近日恰逢洛琦放寒假，距离春节又还有很久，洛琦便想要来江城玩上几天，顺便看看江城有名的林家茶楼是何模样，最主要的是，小丫头说她长这么大都没亲眼看过雪，今年一定要来江城看看雪景。
说起江城的雪景，那确实是很美，江城原身是一座古城池，到如今仍保留有诸多的古建筑，所以每当下起雪，就宛若穿越了千年的时光。
落雪的城墙与宫殿，一直都被人喜爱，在网上也是很火，常有人说，冬天一定要来看一看落雪的江城。
莫然的微信朋友圈背景图便是一张林家茶园的雪景图，沉寂而美丽的白雪与古院，洛琦念叨过好几次，说一定要来看看。
不过，今年冬天倒是奇怪，冷的人瑟瑟发抖，可这雪却一直没落下，光有冷风呼啸，也不知道洛琦这次来江城，看不看得到雪景。
看了眼收拾的井井有条的院子，莫然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时隔两年，她又能在这儿与林虞思一起看雪过生日了，顺便可以喝上几杯林虞思从顾家酒窖带回来的陈酿。
走过回廊，莫然进了屋子，书房在二楼，林虞思一般都在里面办公。
同林虞思处久了，莫然对于林虞思已经没有了敲门的习惯，而林虞思通常也不会特意关门，反正除了莫然，几乎没人会来茶楼的书房找她。
进了房间，莫然正要绕过屏风时，却发现那厢书桌前，有着两道人影，竟是有人来找林虞思。
“你也知道爷爷一向都不喜你这种手段，你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这样做。”
是林亦何的声音，莫然瞧着那模糊的人影也大概猜出来了是他，因为旁边还放着一副拐杖。
若是以前，莫然碰巧撞见林虞思同别人谈话，肯定也就自觉离开，从不多听多管，但现在，莫然心中挣扎了一下，却没挪动脚步，选择了继续躲在屏风后听着。
“这样做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当初就是爷爷心软，杂草不除根，才让林绥有可乘之机，布了那么大一个局设计我们，可笑我们在两年前还是等林绥自己出面后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没那件事情，我们都不可能知道有他这个私生子。”
“那你是怪爷爷瞒着我们？”
“你心中不也在怪么？何必如此问我，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还是继续说怎么处置林绥吧。顾云思已经帮我找到了他的落脚处，他的行踪我也很清楚，他当初能狠下心派人撞死你，你现在怎么就不能狠下心报复回去了？”
“我当然也恨，也想报复回去，可是你这样报私仇，是违法的，我们最好还是找到他的犯罪证据，将他和他身边的人送进监狱，我不想你也和他一样落下犯罪的把柄。”
林亦何完全继承了林老爷子的正派作风，不想用出和林绥一样的手段，林虞思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心头不耐烦。
“可若不彻底了结他，我们还要提心吊胆多久，等你用法律制裁他，用爱感化他？”
躺靠在椅子上，林虞思语气因愤怒而变得嘲讽，林亦何好歹是她哥哥，听到这样的语气也难免不爽快。
“莫然是爷爷教出来的，爷爷既然从来不喜你暗地里耍的那些手段，那你觉得莫然会瞧得上你吗？你以前小打小闹我不管，但现在你想动手杀人，我绝对不允许，一切还是按我的计划来。”
“你别提然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恃无恐的选择和林绥耗下去，你根本不害怕，因为你知道林绥不会伤害你的老婆孩子，可我不一样，说不定他现在就已经盯上了莫然，万一莫然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我？”
屏风后，莫然听到林虞思满是愤怒的话语，心疼的抿了抿唇，果然，林虞思心中一直在担忧自己的安危，可是，为什么林虞思会说林亦何的老婆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而且细想当年的事情，林绥唯一没有招惹的就是江宛西和她的孩子。
被林虞思提到这个话题，林亦何一时间也仿佛嗓子被堵住，不发一言，任凭林虞思奚落。
“当年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林家的机密暴露的那么彻底，却有个泄露了最关键秘密的人一直没被抓到，为什么你的行踪也被人知道的清清楚楚，撞车撞的那么成功，为什么你被车撞，我几番被人攻击，爷爷被人下毒，就连莫然都收到那样的包裹，却有一个人，林绥从来没对她出手过。”
“从前，我一直没怀疑过，但现在顾家的人告诉了我，江宛西和林绥，原来一直是同学啊，而且两人都和我们林家有仇，恨着林家，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你干嘛帮她抹掉过去的痕迹？而林绥，曾经和她还是恋人关系，所以你知道，林绥绝对不会对她动手，你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可以慢慢等，等到抓住林绥的证据，但我冒不起这个险。”
紧握着手中的笔，林虞思狠狠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亏她还当林亦何是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亏她还一直拿江宛西当嫂子，难怪江宛西那么帮着自己，原来都是因为愧疚。
“宛西她早就已经和林绥断掉联系了。”
林亦何也完全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林虞思挖出来，一时语塞，想要为江宛西辩解，可她当年又确实是做错了事，甚至连接近自己都是别有目的，虽然她悬崖勒马，及时回了头，可自己能原谅她，并不代表别人能原谅她。
“断掉联系，这一次不当奸细了又如何？难道你不让我对林绥动手，也是因为她念旧情，不忍心伤害林绥？”
“这怎么可能！宛西早就不插手这些事情了。”
两人之间的争吵愈演愈烈，林虞思想和当初的林绥一样，用些灰色手段，直接解决林绥，再无后顾之忧，而林亦何坚持要将林绥送进监狱，不同意林虞思的方法。
一番争论，竟然还牵扯出了当年的秘密，林虞思把林亦何维护自己妻子的事情说出来后，就宛若撕碎了两人间本来就不甚牢固的纽带，本来当年两人就不合，现在也只是拥有了同样的敌人而暂时站在一端。
“你自己想想，你这么激进是不是正好走进了林绥的圈套，他镇定自若就是想看你先慌了手脚，一旦你有什么证据被林绥抓到，被送进监狱的可就你了，现在这个做事如此激进的林虞思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虞思。”
“不劳您费心，我办事干净不会留下证据的。”
林亦何带着一身怒气，艰难的撑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然后撑着拐杖一步步离开，莫然此时还在屏风后面，没来得及离开，和林亦何打了个照面。
林亦何其实算得上是个温和的男子，这么多年来被林老爷子打磨的方方正正，和林虞思全然不同。
见到莫然，林亦何身上的怒气瞬间消散，眉眼间浮现的神色竟是和当年的林老爷子有几分相似，莫然一瞬间有些明白他为何要护着江宛西了，换作是林老爷子，肯定也会这样做的。
“帮我劝劝林虞思，别做傻事。”
“嗯。”
莫然点了点头，但神色中瞧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林虞思这时也发现了莫然在屏风后，想到对话都可能被听去了，林虞思心中不自觉慌了一下，她倒不是不喜莫然听她和别人讲话，她只是担心。
担心真的如林亦何所说，被林老爷子带出来的莫然，会讨厌她暗地里的那些手段，讨厌她对人动杀机。
“然然。”
莫然从屏风后走到林虞思面前，然后就见林虞思一脸委屈，诺诺的唤着自己。
“你别听林亦何瞎说，我才没有想干坏事，我就是嘴上说说，我不会乱来的。”
莫然脸上的淡漠在一瞬间被打破，明明是严肃的时刻，却偏偏有被林虞思可爱到，像林虞思这样的，仿佛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被原谅啊。
“我又没有怪你，你慌什么。”
莫然没坐在林虞思书桌前的椅子上，反而绕过书桌，走到了林虞思面前。
“我才没有慌呢，只是头一次见你听墙角，挺惊奇，你都听到些什么了啊？”
林虞思顺势扯过莫然，让莫然坐在了她面前的书桌上，自己乖巧的仰头看莫然。
“差不多都听到了。”
“比如？”
“比如你竟然胆子大的敢谋划人性命，要是被抓进去了，我不得等你十几年。”
“不会的，我办事干净利索，不会被发现的。”
林虞思一脸认真，她虽然没做过这种事情，可筹划起来，也不难，再说，顾老太太当年也不是没做过，更何况林绥现在是借着周家的势力，住在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