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茉被抓得有点难受,季絮拍开钟子瑜的手,不温不火地说:“或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径直离开卧室,走到客厅看见舒隐正在咬血袋,她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舒隐砍去。
舒隐:?????
他为了躲开猝不及防的一击,血袋洒了一身,“你干嘛!”
季絮大口喘气,“一天到晚出事就找我,我是你妈还是你爸?!”
“这不是你们裁决所的职责吗?”
“对,所以你打扰到我休假,让我砍几下又有什么关系!”季絮说话又举起了剑,突然虎口一痛,她的佩剑竟然被一股力量给震脱了手。
她看也不看就知道是谁,“我们闹着玩还需要你动真格?”
伊诺克淡然道:“抱歉,习惯了。”
钟子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站到舒隐面前,语气坚决,“我去找黎世安问清楚。”
“一个人?”舒隐皱眉反问。
“我们已经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不能再牵连你们了。”钟子瑜苦笑,“如果忆南还是没办法恢复神志,那我就照顾她一辈子吧,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
舒隐突然觉得,血族和狼人族的感情都是那么干净纯粹,或许是他在人类社会待久了,习惯了欺骗与背叛,才会比以前更难相信感情这回事。
舒隐没有在钟子瑜家待太久,吩咐季絮两人看着柳忆南,自己便回了家。
一回到家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能和伊诺克媲美的浅金色头发,视线往下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碧色眼睛,他高高扬起下巴,语气傲慢,“晚上好,我最爱的暗夜玫瑰。”
舒隐嘴角抽搐,“暗夜玫瑰是什么鬼……”
“这是你的代名词,你就像玫瑰一样动人,绽放在黑暗中,引诱人们沉沦。”
舒隐无语地扶额,对于这个中二爆表的小朋友,他已经不打算拯救他了。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舒隐把奥斯顿迎了进来,并给他沏了杯红茶。
奥斯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的天,现在才十一点,不正是我们活动的时间吗?”
舒隐沉默了。
奥斯顿又看到了希拉,笑着打招呼,“早上好,美丽的淑女。”
希拉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然后对舒隐说:“刚刚季絮打电话到家里了,她忘记和你说不知道钟子瑜这样算不算违规,所以得回去汇报一下,顺便去给他收尸。”
对于季絮的形容,舒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继续应付奥斯顿。
“你这是打算在我家过夜?”
奥斯顿瞪大了眼睛,“什么?还能在你家过夜的吗?”
舒隐头冒青筋,“我的意思是不能,我家没客房了。”
奥斯顿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我突然想体验一下贫民的床是什么感觉来着,报酬还想给你一瓶公爵血。”
舒隐:?!
“也不是不可以……”
“那把他的房子腾给我。”奥斯顿趾高气昂地指了指伊诺克。
舒隐面带微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正当他在考虑如何圆谎时,爱拉德睡眼朦胧地打开房门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被舒隐拎出别墅外。
爱拉德:……
“其实这间房也是不错的,伊诺克的房间太乱,不适合你尊贵的身份,爱拉德有洁癖,卧室打扫得一尘不染。”
趁奥斯顿观察房间的时候,舒隐摸出手机给爱拉德发了个消息:
你去找江沅沅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舒隐永远都能给自己莫名其妙的举动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第54章 第54章
夜凉如水,空中的星星璀璨如银河,清凉的微风扬起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带来一缕血液的芳香。
树枝交错间可以看到两个相拥的人影,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其中一个正在咬另一个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两人正是舒隐与伊诺克,伊诺克的手缓缓抚上舒隐的后背,紧紧抱住,似乎要将他嵌入体内。
“哥哥……我、我爱你……”
那双手迅速萎缩,从原本的骨节分明到皮包骨,然后无力地垂落。
舒隐将尸体丢到地上,直接咬上自己的手腕,吸了一大口血之后蹲下身捧起伊诺克的头对准他的嘴唇。撬开牙齿,将血液渡入他口中。一条血液顺着伊诺克的嘴角流了出来,莫名给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淫靡。
伊诺克霎时睁开双眼,湛蓝的眼眸变成了鲜艳的血色,他神志不清地对着舒隐的脖子狠狠咬下。
舒隐闷哼一声,并不阻拦,还拥住了伊诺克,初拥的痛苦和父辈的等级成正比,熬得过去就能成为血族,熬不过去就只能沦落为没有思想只剩本能的血奴。
“啊——”伊诺克猛地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咆哮,随后陷入了昏迷。
皮肤没有被血纹覆盖,他熬过去了。
伊诺克在小木屋里醒来,一睁开眼就对上舒隐那双淡然出尘的黑眸,“我……”
“你也是血族的一员了,我的第一位后裔,惊喜吗?”
伊诺克面上竟然显现出几分雀跃,眼睛笑得像个月牙,“只要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我变成什么都无所谓。”
舒隐脸色一沉,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执迷不悟。”
伊诺克的脸上顿时红肿,五个指印清晰地浮现出来。
“你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死后追随父亲的脚步去侍奉上帝,为什么即使有了第二次机会还是要来招惹我?”
“凭什么你能得到两次机会,而我只是第一次犯错就被打入无尽深渊,享无边孤独?”
“你知道我有多憎恶你吗?我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可惜就算我这样做了,你死后也不会去地狱,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亲手把你拖入黑暗呢?”
伊诺克怔怔地望着舒隐,在他的印象中,舒隐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话。
他搀扶着墙壁起身,然后抱住舒隐,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你在黑暗,我势必不会向往光明。无论你在哪我都会追随你,不会让你一个人。”
舒隐猛地从回忆中脱身,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能完完全全感受到伊诺克那种强烈到近乎执念的感情,甚至对他原有的观念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清晨的曙光揭开了夜幕的面纱,将第一缕光辉投射进这个向阳的房间里。点点光晕洒在伊诺克散开的金发上,耀眼而夺目。他趴在床边安静地沉睡,呼吸均匀,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微笑,似乎做了个美梦。
那个瞬间,舒隐的心脏不知不觉地触动了一下。
可能是光线太过于刺眼,伊诺克慢慢转醒,刚睡醒的神色又呆又懵,很是可爱。
舒隐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轻柔得可怕,“做了什么美梦?”
“我梦到大人了。”伊诺克发自内心地笑着,像一只摇着尾巴的金毛。随后嗅到舒隐身上的气息,眼睛亮闪闪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大人突破公爵了?”
“嗯,也想起了一些事。”
“是关于我的吗……”
“你猜?”
舒隐难得打趣伊诺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好像就默认形成了绝对权威的主仆关系。舒隐不清楚自己是在逃避还是本性所致,或许只有等拿回全部记忆的时候才能弄清楚他的本心。
伊诺克似乎不太适应舒隐的转变,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我亲爱的玫瑰先生,你醒了吗!”客厅传来奥斯顿故作老成的声音。
舒隐草草洗漱之后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奥斯顿是不是要准备睡觉了?”
“是的,不过我睡前要喝一杯温牛奶。”
“没问题。”
——我舒隐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死外边,也不会抱任何人的大腿。
——亲王的大腿可真好抱。
伺候完奥斯顿睡觉之后,伊诺克已经做好了早餐,全是舒隐爱吃的。
吃饱喝足后,舒隐接到了季絮的电话。
“你做好心理准备。”
季絮开口就是一句很沉重的话,让舒隐的心提了起来。
“教会与血族的私人恩怨我们裁决所是不会插手的,钟子瑜身为裁决所的人擅自去找黎世安的麻烦,我们可能保不住他。”
“黎家那边放话说只是给钟子瑜一个教训顺便带个话给你,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去找你,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总之如果你见到他请务必联系我,我们得把他带回裁决所。”
“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不管教会那边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们,连自己人都能随便抛弃的组织是没有什么信誉可言的。”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舒隐都还沉浸在刚才季絮的几番话里。
“嘭”门口发出被重物撞击的响声,舒隐一打开门钟子瑜就直直地倒了进来。尽管还有呼吸,但他已经虚弱得连人型都维持不了,灰色的眸子半眯,胸口毅然出现了个血窟窿,其中一只手也以不正常的幅度扭曲着。
他指了指自己上衣口袋,舒隐连忙查看,从里面翻出一张染血的信。
是黎世安给舒隐的信。
舒小少爷这几天过得可还好?应该不怎么样吧,差点被朋友杀死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没能拿下你我感到很惋惜,你竟然会狠得下心把圣器刺进柳忆南体内,看来是想让她死啊,真是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很可惜不能如你所愿,圣器是专门用来对付血族的,对于其他种族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