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怕血 (哀小蝎Edith)

　　罗斌坐下后敲了敲桌子，高军这才悠悠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她是谁？”
　　亓淇见到犯人后，一想到他提着根铁棍，一下又一下地挥向项清瑶时，胃里一阵翻涌，直犯恶心。
　　强忍着内心的愤恨，道：“我是项清瑶的家属。”
　　高军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亓淇一掌拍向面前的桌子，双手撑着桌上，瞪着双猩红的眼睛望向他，怒吼道：“你凭什么这么做？！”
　　高军嘴角一撇，无所谓道：“她害我儿子失明了，我看不惯她，就打咯。”
　　“像她这样的无良医生留着也是祸害，我就当替天行道了。”
　　啪的一声脆响，高军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嘴角渗出了点点猩红，左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紫红色的手掌印清晰可见。
　　罗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高军虽然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但好歹也是个健壮的成年男性，没想到竟然被亓淇扇得摔在了地上。
　　亓淇胸口剧烈地起伏，气息紊乱，整个眼眶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高军。
　　心里似乎还是不够解气，上前倏然一脚踹向了他的腹部。
　　一脚，又是一脚。
　　高军被打得像只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因为肿起的脸颊，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哀嚎。
　　罗斌赶紧上前拉住了亓淇，再打下去可不好收场了。
　　亓淇终于还是没忍住，趴在罗斌的肩头痛哭，积郁了好几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
　　罗斌看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高军，心里也是一阵痛快。只是，自己多半还得再写一次检讨了。
　　亓淇的哭声渐渐转为啜泣，“能别告诉学姐吗？”
　　罗斌扬了扬眉，不解道：“告诉她什么？人不是我打的吗？”
　　“谢谢。”
　　亓淇坐在一旁整理心绪，后知后觉地发现右手掌有些刺痛，抬起一看，一片通红。
　　罗斌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继续审问。
　　“这个人你认识吗？”
　　高军佝偻着腰，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原本痛苦到狰狞的脸明显地变得紧张。
　　“不认识。”
　　罗斌料到了对方会这样回答，不紧不慢道：“上周二你和这个人在市立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见过面，前后一共聊了两个小时，对吗？”
　　高军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否认道：“我不记得了。”
　　“好。”罗斌冷笑道：“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这个人叫卫赫，现任楚天集团X市分公司营销部总经理。而你，原本是楚天集团旗下建材厂的员工，后来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被辞退。”
　　听到这里，高军不安地捏着手指。
　　对方的反应和罗斌想的一样。
　　“你的儿子高辉出了意外，需要做角膜修复手术。你跑了很多家医院，所有医生都说手术几乎不可能成功。你很绝望，因为你儿子才十岁，不管接不接受手术，最后都会失明。”
　　高军死死地攥着身上的狱服，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而你又恰逢这时失了业，据我们的调查，你的妻子梁娟没有工作，也就是说你们家的一切收入来源都在你。”
　　亓淇一点都不同情这个男人，她是善良，但不意味着她是圣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久前卫赫找到了你，我猜他一定是答应事后给你一大笔钱。你也觉得，反正你儿子的眼睛是保不住了，不如答应对方的要求，至少手术费还有你儿子今后的生活还算有保障，我说的对吗？”
　　高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仿佛自己被对方扒光了一样。
　　其实罗斌除了咖啡厅的监控录像，手里也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了。所以他在赌，赌高军会露出马脚。
　　“你可能不太了解现下国内的法律吧，其实你应该庆幸项医生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你就不单单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你也许没有想过，你倒是一身轻松地被关在监狱里了，你的老婆孩子呢？他们会被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或许你会认为他们没有错，但是社会不会这样想。他们会一辈子受到道德的批判，一辈子被别人唾弃。”
　　高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罗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特别是你的儿子，他会永远活在你这个暴力伤医吃牢饭的父亲的阴影下，一辈子抬不起头。”
　　“够了！”高军用一双宽大的手掌捂住了脸，“别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姓卫的就快要领便当了


第74章
　　高军失魂落魄地被狱警带了回去。
　　离开时，狱警看了眼高军高高肿起的脸颊和他一直佝偻着的身子，意味深长地望了罗斌一眼。
　　罗斌讪讪地笑了笑。
　　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接下来只要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就能结案了，罗斌拍了拍亓淇的肩膀，也带着她离开了。
　　“你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
　　“谢谢罗队，我想先回学姐家里一趟。”
　　亓淇跟着罗斌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路虎。
　　“以后直接叫我罗斌吧，我和清瑶从小一起长大，你张口闭口就是罗队，太见外了。”
　　“你回来的事情，清瑶她知道吗？”罗斌一边熟练地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她不知道。”
　　罗斌扭头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亓淇，自打她从拘留所里出来后就一直情绪不佳，他开始有些后悔带她去见高军了。
　　“别太在意了，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取证。放心吧，我会帮清瑶讨个说法的。”
　　亓淇嗯了一声，不再搭腔。罗斌也识趣地不再说话，直到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回去好好休息，眼睛，用冰袋敷一敷。”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眶。
　　亓淇脸上大燥，窘促道：“谢，谢谢，我先上去了。”
　　望着亓淇落荒而逃的背影，罗斌失笑。
　　是挺像梦琪的。
　　亓淇站在门口，熟练地输入了密码，门啪嗒一声打开了。从鞋架上取出了属于自己的那双拖鞋，拖着行李走了进去。
　　公寓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人住了，项清瑶出事后，周蓁回来取过一次日常用品，之后也是匆匆离开。亓淇伸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揩，已经积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先是开窗透了透气，亓淇撸起袖子将公寓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等自己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亓淇在附近的饭店打包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和一份乌鸡汤，欢欢喜喜地准备去医院见项清瑶。
　　……
　　“你又来送饭啦。”
　　亓淇冲小护士笑了笑，问道：“周医生在吗？”
　　“在呢，就在项医生的病房里，还有项医生那个警察朋友也在。”
　　罗斌也来了。
　　亓淇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开始幻想着项清瑶见到自己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凭着记忆来到了病房外，搭在门把上的手突然一顿，病房里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你和那个卫赫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他这么恨你？”
　　罗斌回去查了高军的银行记录，发现最近有一笔巨款打入，户主就是卫赫。
　　项清瑶下意识地朝周蓁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算了，让她知道也无妨，只要不告诉亓淇就行。
　　“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X大有个男生在追求梦琪吗？”
　　罗斌仿佛想起了什么，“莫不是那个……”
　　……
　　“罗斌，你现在在哪儿？赶紧来警察局，梦琪出事了。”
　　罗斌一个翻身从寝室上铺跳了下来，“替我请个假，我有急事。”撂下一句话，随即发疯似的朝警校外跑去。
　　赶时间从舍友那里借来了一辆摩托车，半个小时的距离愣是一刻钟就到了，差点还让交警贴了罚单。
　　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警察局，只见肖梦琪身上搭着一条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水，被项清瑶紧紧地搂在怀里。
　　罗斌喘了口气，蹲在两人身边，着急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走近后才发现，肖梦琪倚在项清瑶怀里，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项清瑶心疼地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冷冷道：“我本来今晚要留在学校做研究，梦琪她就一个人回公寓。结果半路被几个男人拖进了一条巷道，差点就……幸好有人路过大喊了一声，不然……”
　　项清瑶光是想想就感到后怕，如果当时没有人路过，肖梦琪现在会怎么样，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罗斌爆了句粗口，扬言要将那个王八蛋的腿给打断。
　　肖梦琪缓过神来，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想不想当警察了，还打断腿，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一冲动去找他麻烦，警察已经立案了，他们会处理的。”
　　说完，她侧过身搂紧了项清瑶的腰肢，在对方胸口蹭了蹭，奶声奶气道：“瑶瑶，我想回家了。”
　　项清瑶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答应道：“好。”
　　从那天以后，项清瑶再也不敢让肖梦琪一个人走夜路了。哪怕是需要在学校里熬夜做研究，也一定要把肖梦琪安全送回公寓后，自己再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