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琪面露惊讶:“四方城离京城可不算近,你们怎么过去?一路上肯定有武林盟的人找你们,你们两个人可以吗?”
其实司清琪还是误会了一点,以为在比武场上死了那么多人也有佘月插手,却不知到竟然是花容一个人做的,不然还不知道惊讶成什么。
时暮眯着眼睛笑了:“我们自有办法。”
司清琪识时务的不再多问:“我还要带师弟师妹们四处游历,而且正好,”司清琪指指楼御白,“这家伙也不想立刻回去。”
楼御白脸立刻就变红了,莫翎拍拍他,司清琪挑眉笑笑:“京城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就不去了,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动身,大概就就此别过了,有缘再见。”
司清琪抱拳,笑眯眯的:“青冥派司清琪,很荣幸相识一场,希望我能再见识一次花九戚的传奇,亲眼见识。”
两个师弟跟着站起来抱拳,江湖人的礼节,最是潇洒。
剑鞘“咔啦”一响:“青冥派莫翎。”
“楼御白,”楼御白嘻嘻的笑,“有空找我们玩啊。”
三个俊男美女站在那,如果忽略楼御白的嬉皮笑脸,倒是似模似样,有那么点气概。花容站起来回以一礼,时暮跟着像模像样地抱拳。
“花容。”
“时暮,可不是时容哦。”
两人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谢谢。”
至少有人肯相信,花九戚是清白的。
司清琪挑眉笑笑:“那可是花九戚!”对师弟招招手,“走了,这么晚了睡觉吧。”
司清琪走到房门,又扭回头说:“你也赶快休息吧,皮肤简直要比我还白了,”司清琪对时暮挤挤眼,“你好好照顾他吧。”
“好。”时暮下意识应了,眨眨眼,还没看懂司清琪的表情。
司清琪带着楼御白莫翎出去了。
时暮伸个懒腰,直接把花容按在床上,裹进被子里,打个哈欠也躺上去,说:“那我们也赶快睡吧。”
花容笑笑,翻过身子,把被子盖在时暮身上,看着他说:“晚安。”
时暮已经闭上眼睛了,喃喃道:“嗯……晚安。”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时暮脸上,时暮眼皮动动,猛地翻了个身把自己捂在被子里继续睡了。
花容本来还睡着,但是这却不代表警惕性跟着降低,加之又有时暮的治疗,伤早就好了,又休息了一晚,身上还有时暮的灵力,耳聪目明,比之之前更甚。所以时暮一动,花容立刻就醒了,扭头就看见时暮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简直要把花容身上盖的被子全部扯走还不自知,正睡得死死的。
花容怕他嫌闷,把被子揭开点,就看时暮被闷得脸都红了,热的头发都粘在脸上,死死皱着眉头。花容把被子揭开点,时暮呼吸才平稳下来。
时暮怕是忘了,他可是仙人,怎么会被被子捂成这样。
大概是习惯了。
身边有人陪着,时间久了,就是仙人也会从神坛上走下来,变成了人——从身到心。除了无边法力,与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断情绝爱,本是是仙人的标准。
而喜、怒、哀、惧、爱、恶、欲,却是凡人的标志。
七情六欲,看来仙人也逃不过这样的诱惑。
没有人能够断情绝爱,即便仙人也是如此,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花容躺在床上,睁着眼,耳边萦绕着时暮的呼吸声,怎么都睡不着了。
花容干脆直接起来,拉上帘子,阳光一下被挡在外边,好让时暮睡的安稳些。
房间里一下子变的昏黄,从缝隙中透过来几束光,金黄色的,亮得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光线漏到床边,时暮的几缕发丝垂下,微微颤动着,此情此景,美得仿若仙境。
旁边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想来司清琪一行人早已离开了。
花容就坐在床的附近,擦着剑,看着时暮,时间一点点流逝,花容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时暮翻了个身,醒过来。
时暮伸个懒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猛地坐起来,就看到花容就坐在附近看着他。
阳光正好打在花容身后,时暮正对着,看不清花容的表情,眯眯眼睛,一瞬间有些茫然。
时暮眯着眼看向窗户的地方,即便有帘子隔挡,也能看出外边阳光刺眼,时间已经不算早了。
“你怎么不叫我。”时暮醒过神来。
“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多睡一会也没什么。”
时暮身上一瞬间就多了一件外衣,手里拿着簪子正给自己绾发。
花容走过去,接过时暮手里的簪子,时暮顺势放下手,盘腿坐在床边,身子往后靠靠方便花容的动作,任由花容握着他的头发,说:“你不叫本仙人,怎么赶路啊。你们这些凡人,脚程这么慢,再不赶时间,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你以为你是玩的啊!”
“嗯。”花容把最后一点头发绾上簪子,把时暮转过来面对着他又给他理理面前的碎发。
花容敷衍的太明显,时暮稍微抬头盯着他,就看见花容满脸认真的对付自己的头发,骨节分明的手一直在自己脸前晃,皮肤不像少女那样柔嫩,不时蹭到自己的脸,麻刺刺的。
时暮脸都红了,不知道是被蹭的,还是……
时暮悄悄掐掐自己的手心,清清嗓子,说:“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嗯?”尾音翘起,本来是想要给花容压迫感,却不知到这在花容听来可爱的不行。
花容理顺时暮的头发,低下头和时暮正对着,声音轻缓:“不用那么着急……”花容盯着时暮的眼睛,“你不想看看吗,千年后的人间。”
“这次我陪你看。”
“时暮。”
☆、疑惑
房间里一片漆黑。
佘月睁开眼,眼珠发出猩红的光。
佘月的眼神很模糊,即便是蛇妖,也不具备在夜晚看清楚的能力,或者说,蛇族本就没有夜视的能力。
眼前是朦胧的黑暗,反而让佘月很有安全感。
黑暗最能让人思考。
佘月半合着眼,回想着从遇到花容起的每一件事。
那双眼睛、身上的味道……
无疑都有着花九戚的影子。
真是让人怀念。
可是到底还是不同的人。
哪里不同呢?
是了,花容总是注视着一个人,是叫……时暮吗。
而花九戚,目中无人。
花九戚朋友遍天下,可却从来没有人能一直跟在他身边。
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各有各的事情,各有所求,谁会一直绑在另一个人身边呢?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人一直陪着。
或许有人有意。
可他花九戚可不是什么喜欢合作的主,那家伙生性自由。
只是如今,即使花容还活着,即使他有心,能和他合作的,除了佘月,余下的老的老,死的死,所有的风光都变成了过去。
或辉煌或痛苦,没有人回忆,或者说,害怕回忆。
高处不胜寒。
大道孤独。
大概就是这样。
可花容还是不同的,佘月看得出来。
那双移不开的眼睛,和毋庸置疑的态度,让佘月不能不多想。
还是有办法的,把另一个人绑在身边的办法。
只是佘月一直没有发现。
花容的不同,大概是因为,时暮值得。
佘月活得那么久,见了那么多人,可从来没见过时暮这样的人。
无关容貌,无关性格。
大抵是某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这种说法似乎并不适合一个半妖——某种……气场。
天元大陆人人练气,可从来没有人如时暮一般,浑身没有半分“气”的感觉,却实力高强。
普通人察觉不到,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那是某种力量,而他,竟然完全没有见过。
佘月是半妖,生而便高人一等,寿命悠久,力量诡谲。
力量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总会让你见识到不少东西,不管你想不想。
所以佘月并不见识短浅,反而,他知道很多,多到别人几辈子也摸不到一层皮毛。
所以,到底还有什么,他竟然没有接触过。
能有什么呢……
是上古,还是传说
上古他还是略有耳闻:蛮荒时期,天地混沌,一切都在发展,所有的物种都在经历着优胜劣汰的过程,争夺在此方世界生活的权利。
世界伊始,没有什么是绝对强势的。
那就是传说了。
东海蛟人,西北兽人……
不,都不是。
那种力量,很纯净,很强势,却无形。
蛟人残暴而兽人血腥。
都是沾满了鲜血的红。
而龙凤?
那些被消磨了脾气甘心成为坐骑的瑞兽怎么会让他的力量畏惧到失色。
那还有什么呢?
至高无上,悲天悯人。
传说中的,也只有神仙了。
佘月摇摇头,那不可能,神仙的传说已经多久都没有出现过了,此方世界,大概早已失去神明的眷顾了。
但是,还有什么选择?
没有了。
那或许是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