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青冥派弟子要感谢,也会感谢一同花九戚的。可就是没有人给他送礼物。
若问原因谓何。
还不是花九戚气质简直是生人勿进,眼神又可怕,相比之下,佘月的样貌气质就没那么富有侵略性了。青冥派除了司清琪三人,剩下的弟子涉世未深,还真没办法像对待佘月那般对花九戚亲近起来,总是敬畏多过敬重的。
这么一来,青冥派的弟子大多都会绕着花九戚走,顶多远远地看上一两眼或点头示意算作打招呼。如此,花九戚即便是想到了理由,也没办法同他们说,再者这些弟子也是一片好意,花九戚也不想贸然吓到了他们。
爽利了半辈子的花九戚还真是难得活得这么纠结。
于是就纠结到了今日。
几名娇俏的女弟子又相偕来给佘月送礼物来了。
她们刚走,花九戚就将佘月困在墙边,单手抬起他下巴就吻了下去。
花九戚的举动突如其来,但佘月也没有反抗,而是放下手中还提着的未拆封的小盒子,双臂环住花九戚的脖子,迎合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终于结束。
花九戚依然单手抬起佘月的下巴,眼睛直盯着他,说:“以后不准再收。”
佘月笑了笑,笑得颇好看,他问:“为何?”
“因为他们都没有我好,”花九戚又补上一句,“送的东西也没有我送的好。”
佘月说:“那就听你的罢。”
从那以后,花九戚也开始日日给佘月送礼物,或许很简单,或许只是一颗东珠甚至是一枝花,直到两人的住处被由灵气温养而常开不败的花儿填满,直到花九戚终于意识到当初佘月或许本就是故意逗他,他也没有停下来。
若说花九戚有什么优点,大概其中就有这一份始终如一罢。
花九戚送得开心,佘月也收得开心。
个中滋味,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佘月事后赠了住在不俗的青冥派弟子一人一份厚礼,并告诉他们“不必再破费”就轻松打发了这些日日送礼的弟子。
不过有多少人是因为那一份厚礼而自相惭愧,多少人是因为一句“不必破费”而听出佘月不是在客套,又有多少人是被花九戚的眼神吓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且说花容和时暮外出归来。
迎接他们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大白,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岚昱和青旻的事
可能会另外写个小短篇出来
所以就不会在番外里多说
小小的留个悬念
以及
花容真的是闷骚的荤话小王子!
☆、变化
为了方便扑到花容或者是时暮的怀里,大白过来迎接他们的时候,跑着跑着还一点点变小,最终变成奶猫大小,跑到他们跟前,然后一跃而起。
“小奶猫”的弹跳力惊人,一下就跃起了半人高,还能特别随意地在半空中翻转身体。
这回是时暮接住了大白,时暮顺势在它身上揉了揉。正想跟花容说话,才发现他一扭头,身边竟然没人了!
什么情况!
时暮顿时放开神识,但是竟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的动静或陌生的力量。
这就奇怪了。
时暮蹙起眉头,他还真想不出有谁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掳走花容,更不认为花容会在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时暮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大白,因为事情实在发生得猝不及防又令人摸不着头脑,他反而感觉莫名其妙的。
正在这时,时暮突然发现大白歪着头看起来呆愣愣地不知道在看什么,时暮正要顺着大白的视线看过去,就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或者说,衣摆。
时暮低下了头。
有一个小孩儿站在他身边。
小孩儿身高还不及他腰部,怪不得他扭头时看不到。
时暮又细看了这个好似凭空出现的孩子。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穿着花容的衣服、长相几乎同花容如出一辙的、五六岁的小孩儿站在他旁边原本花容站着的地方。
时暮的第一反应,是放开了手中的大白,大白虽然依旧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在时暮松手的时候身姿灵活地在半空中转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大白用前爪抹了抹眼睛又揉了揉脸,喉咙深处发出浅浅的咕噜声,似乎想不通为何他变小了之后,花容看起来还是原来那般大小,而时暮简直快比上三个花容高。
时暮无暇顾及大白,他蹲下来,平视身边的小孩,问道:“花容?”
小孩儿歪歪头,又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过长的衣袖遮住他的手垂下去。他像是十分困惑,静了静,然后才点了点头。
时暮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将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花容抱起来,将他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好歹好好让衣领把小花容白嫩嫩水灵灵的胸膛遮住。然后时暮冷静了一下,才抱着花容说:“真可爱。”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但此时时暮内心的复杂程度简直难以言表,乱七八糟地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想到了什么。
最后时暮还是败给了小小的花容乌黑透亮的大眼睛,深觉小时候的花容简直可爱到让他爱不释手,非常自然又高兴地就接受了花容突然变小这个事实,把脑海中乌七八糟的想法抛得一干二净。
谁让小花容真的是比姜小孩儿还可爱的那种可爱!
时暮忍不住蹭蹭花容的脸,重复道:“真可爱。”
时暮怀里的花容并不知道这个抱着他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衣袖挽起来,露出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拍拍时暮的肩膀,问:“你是谁?”
“我当然是……”你夫君啊。
和花容贫习惯了的时暮下意识就想给自己的身份“正名”,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面前此花容非彼花容,这话若真说出来……还不知道现在的花容会怎么看他……
不过这样也能确定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花容不只是身体缩小,就连记忆也退回了真正的五六岁,停在他还远远不认识时暮的时候。
于是时暮堪堪咽下后半句话,说:“我当然是……你父亲的朋友。”
小花容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时暮的话,但是他也没有再深究。
他只是说:“可以把父亲叫来吗?”
果然是不相信。
时暮顿时发现他家花容就是小时候也十分聪明警惕,也不知他是该开心还是该忧心。
既然小花容都这么说了,时暮当然满口答应,当下便联络了花九戚,说明情况,让他赶快过来免得小花容看不到父亲又被不认识的人带着心里不安。
时暮用的是仙法,不需要再特意跑一趟不俗,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是什么都没做。
小花容也不知道看出他联络人了没有,也没有追问,大抵是想要静观其变罢。
时暮得了花九戚回复,便抱着花容要往屋子里走,没想到花容又出了声:“可以……放我下来吗?”
小孩儿的声音是极柔软的,不过花容本身是没有寻常小孩儿的奶味儿,他当年由花九戚带着,身上就一直染着花九戚身上的酒香。
而现在他虽然变小了,但还是原来的身体,因为梅酒喝多了,身上总是有一股梅花香气,就是现在也没有散去。
若花容是原本的模样,这香气便是极勾人的味道,尤其让时暮无法抗拒。可如今他变小了,梅花香也就只能给时暮带来柔软可爱的感觉,简直衬得小花容像是花朵变成的孩子一样。
时暮看着花容小大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他,于是他闻言也没有松开手把花容放在地上,而是挑眉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他,问道:“我倒是可以把你放下来,但是……你确定?”
小花容看了看自己,虽然袖子是挽了起来,但衣服的下摆还是长长的耷拉着。小花容现在身高连时暮的腰都不到,但这衣服却是他原来比时暮还要高的身体穿的,怎么看都不是允许他能够拎起衣服就独自走路的长度。
于是小花容回过头来,没说话,但是小手还是悄悄攥紧了时暮的衣领。
算是无声地同意了时暮抱着他的举动。
感受到花容小手的触感,时暮心满意足,抱着花容便往会客厅里走。
大白看见这二人都走了,顾不上疑惑,也蹦蹦跳跳地跟在时暮脚边往屋子里去。
他们回到屋子的时候,花九戚还没到花府。
花容和时暮上午就出了门,现在回来了也只是下午,离天黑还远着。
但是十步竟然难得在这个时间留在花府,还大大咧咧坐在会客厅的主座上,一条腿屈起来踩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个小碟子嗑瓜子,旁边还放了几册话本。
好不惬意!
听到动静,十步一下就抬起头来。见时暮怀里抱着个孩子,惊讶地险些丢掉手里的小碟子,禁不住问道:“酒哥!你什么时候又生了一个!”
时暮当即便施法将十步的瓜子话本掀了去,说:“你才又生了一个!”
十步来不及仔细看这两个人,赶紧蹲下来收拾她落了一地的瓜子瓜子皮还有话本,把东西都弄干净,椅子也擦了,特别有眼力见儿地让时暮坐在主座上,嘴里还说着:“我这不是天天看着姜就像你们两个的孩子,脑子一时糊涂了嘛!”然后十步还小声说,“再说你又不是做不到,不是什么大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