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天诚一拍桌子,吼道:“怎么可能!那可是他住了十年的家啊!头发没有,一件旧衣服总有吧?”
“咳,别提了!陈景福的爱人有洁癖,每天都会用消毒液进行全面彻底的大扫除,别说一根头发了,他妈的连个可供采集的指印儿都没有!”张祺带着兄弟,揣着放大镜搜了半天无功而返,颓丧得直骂娘,“说是睹物思人太难受,就把老公儿子留下的东西能卖的卖能烧的烧了,眼不见为净,要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老子真他妈的信了邪,这婶子是故意的吧!是为了防我们,留着一手呢吧!”
结果已出,多说无益,费天诚揉揉眉心,撂了电话。
“没有近身物品,追踪阵使不了。”陆惊风挺直了腰板,看向费天诚,“你的罗网卦呢?”
费天诚摇头:“无依无凭,罗网卦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定位。”
场面陷入僵持。
咔哒一声轻响,不知是谁率先点着了烟。
何以解忧,唯有抽烟!
于是咔哒咔哒一连串火机声,会议室里不出三分钟,俨然成了吞云吐雾、烟雾缭绕的大型聚众“溜冰”现场。
陆惊风低头弹了弹烟灰,鸦羽般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搜刮着这两年自学的禁术里,有没有哪一样能用来定位追踪。
正当他苦思无果时,全程蛰伏的林大少动了,他像是大梦初醒般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眯起朦胧睡眼。
几个看他不爽很久了的玄字一号组员立马投来“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逼王,好欠扁好想揍他”的眼神,杀气腾腾。
陆惊风掩面,心想:在座的兄弟你们要是想揍他别客气,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费力容忍,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人在我手下混,外加关系有点特殊,我也想揍这货。
林大少不光动了,他还开口说话了,一开口让人更想揍他了。
“看我干什么?”林谙长得很像其母苏媛,翻白眼的动作也与其如出一辙,嫌弃的同时还能保持优雅,冷哼辅以假笑,“看我就能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鱼霄了?”
眼看有按捺不住洪荒之力的好汉即将拍案而起,为了维持团队和谐,费天诚连忙出面调停:“大家伙儿可能是瞅你长得帅,养眼嘛,控制不住就想多看两下!”
在座的直男们纷纷摇头,表示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陆惊风没脸,把头埋进了臂弯。
可能是养眼这两个字夸到了点子上,林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一巴掌掴在誓死当鸵鸟的陆组长背上,直接将人掴得跳起来。
后者捂着背,莫名其妙看他:我又招你了?
“组长,你怎么不叫醒我,问问看我有没有办法?”林谙指间转着笔,目光里满是无声的谴责。
陆惊风一眼认出来那是他刚才被缴获的钢笔,但他顾不上讨要回来,注意力全部被林谙说出的话吸引。
“你有办法找到人?”
“什么办法?”
陆惊风跟费天诚同时开口。
玄字一号的组员们窃窃私语起来,一些只言片语传进林谙的耳朵,什么“一个走后门的能会什么?”“听他瞎几把吹”“算了,看他长得好看,别计较那么多了”云云。
笃笃笃。
林谙用钢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目光缓慢地逡巡一周,那种常年浸淫于社会上生物链顶端的傲慢姿态不加约束地漫出来,无形中释放出泰山压顶的气场,其眼刀实在凌厉,不客气的议论声一时间惨遭打压,人人咬牙敛目,正襟危坐,成了没嘴的葫芦。
“我要陈启星的生辰八字,祭拜祖师爷的香案上供香三年的糯米,一副围棋棋盘,五枚黑色棋子,以及竹条白纸和浆糊。”林谙收回目光,一样样说出所需物品。
费天诚听了,满脸困惑:“什么阵法需要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陆惊风虽然不知道林谙想干什么,但有一点他知晓,林谙对阵法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所以不可能是什么复杂的阵法。
而林谙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道:“你照我说的,把东西找来就好,糯米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去紫林山东皇观讨要。”
他收起懒散的神色,冷面冷声,仍是那副游手好闲的坐姿,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在三言两语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强势气场,游手好闲也仿佛变成了游刃有余的自信,所以当他说让所有人出去只留下陆惊风的时候,竟然也没人表示异议,全都收拾收拾顺从地退场了,包括费天诚。
闲杂人等退避,会议室里只剩陆惊风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真能定位出鱼霄陈启星在哪里?”尽管林谙刚才一套一套的架势很能唬人,陆惊风仍是半信半疑。
“怎么?不信?”林谙拉他过来,将人按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掐着对方腰窝,一手继续把玩那只钢笔,“这可是我压箱底的本事,连林观主都不知道,待会儿宝贝儿你可得看好了,长长见识。”
陆惊风皱眉:“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要不怎么能说压箱底呢?”林谙把下巴磕在他肩上,蹭了蹭,意识到对方的身体因为担忧而僵硬,只好如实相告,“好啦,没跟你提过是因为不是什么正经法术,旁门左道的巫邪之术,见不得光,当然不能随便使用。”
“巫术?”陆惊风奇怪,“你一个东皇观的道教正统继承人,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不入流的东西?”
林谙笑了:“宝贝儿,你以为能跟冥龙这种式兽签订契约的东皇观,能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存在?它现在或许是良心发现一步步洗白了,但这不代表它以前做的那些事儿会就此烟消云散。我为什么执意不肯继承东皇观,你知道吗?”
陆惊风隐约猜到点什么,探手过去,握住林谙。
林谙却反握住他:“因为我不愿意跟我爸一样,做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我要是林氏林汐涯,就不得不活在阴影里,怎么配得上我们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正气凛然、一生行走在阳光下无愧于心的陆组长呢?”
陆惊风低下头:“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
“嗯。”林谙用钢笔报复性地戳起他的脸,调戏道,“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在故意夸你,好让你被我的甜言蜜语迷得七荤八素然后主动献身吗?”
陆惊风哟了一声,扭头要去扯林谙的嘴:“那就让我来看看这张嘴上是涂了多少层蜂蜜,能甜成这样!”
两人扭打作一团,从椅子上滚落,在会议桌下一决雌雄。
陆惊风没追问林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林谙为什么对林天罡作出如此这般的负面评价,因为他直觉林谙还没做好准备对他彻底打开心扉。揭露家丑是需要勇气的,尤其是面对爱人时,害怕曝光缺点后自己的形象会在对方心里一落千丈。
林谙看上去冷硬跋扈,但心思极其敏感慎微,不停地追问只会让他往壳子里缩得更深,一切都要等他想好了主动交代,而陆惊风能做的,只剩表示理解,并且耐心等待。
两个小时后,费天诚集齐了林谙要的所有东西,他抱着一只纸箱进来,用脚尖带上门,边走边抱怨道:“别的都好说,那什么贡了三年香的糯米可太难找了,费了我恁大的劲儿,可折腾死我了……诶?你俩这是打架了?”
面前气喘吁吁的两人,陆惊风的衣服皱皱巴巴,像是刚从甩干机里拎出来,林谙被定型啫喱固定得规整服帖的头发也脱离了轨道,凌乱地散落在前额,冲两人衣冠不整的尊容,确实很像刚刚干完一架。
“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他切磋切磋近身格斗。”陆惊风讪讪地摸摸鼻子,忙不迭地转移话题,问,“东西都找齐了?”
“齐了。”费天诚砰地一声把纸箱放在桌上,脚跟还没沾地,就被推着送出了门。
陆惊风笑吟吟地糊弄:“这法术特别怕生,人一多就不灵,您多担待担待,就在外边儿等好消息吧。”
费天诚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发出,门就砰地一声关上了,碰了他一鼻子灰。
路过的玄字一号组员眼见自家组长吃了亏,都伸长脖子望天,装作没看见,端着看热闹必备的保温杯,一溜烟跑远了。
这到底是谁的地盘儿?
费天诚哭笑不得,狠狠踹了一脚会议室的门。
回过身,陆惊风扯了扯不成体统的衬衫,林谙问:“你动手能力怎么样?”
“你问我啊?”陆惊风挽起袖子,溜达过去坐下,“还……马马虎虎吧,要看你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就用竹条做框架糊个纸人吧。”林谙把一摞东西推到他面前,“这有白纸和浆糊,不用特别精美,看着有个人样子就成。”
“行,我试试。”陆惊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他发挥出毕生的美学成就扎纸人的时候,林谙拿出棋盘,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用胶布围着棋盘边沿绕了几圈,贴好封边,再拿出装着糯米的袋子,将米均匀地倾洒在棋盘上,铺了厚厚一层。
三年的老陈米里夹杂着香灰,呈现出淡淡的灰色,米香杂糅着清幽檀香,高高在上的宗教就此沾染上人间的烟火气,组合成一种很奇特的味道,这种味道可以有很多种诠释,唯独有一点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不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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