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校工自然都出去干活了,小树林又被警察封住,他呼救都没人来救。
“你们来了。” 秋秋阴沉地说。
“你是何方妖孽?为什么把曾教授给绑起来?” 季丹臣断喝一声。能把曾铭一个大男人弄到403,还五花大绑吊在窗外的小女生,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弱女子了。
“我是何方妖孽?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秋秋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一样,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很快便说:“你们叫屠至强屠教授,屠系长,叫曾铭曾教授,可是却叫我妖孽?”
“没错,我就是妖孽,你们想看看,我就让你们看看吧。反正蒙着齐静露的皮实在让我作呕。” 秋秋将手放在脸上,反手撕扯下一块面皮,远远地扔到了地上。
霎时间,一阵恶心的腐臭味从秋秋的身上传来,曾铭恐惧的扭头一看,便见到秋秋的脸上没有皮肤,而是一片猩红色、凹凸不平的腐肉,里面起起伏伏的也不是血管,而是钻进钻出的白色蠕虫。
“呕——” 曾铭再也忍不住,将昨夜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全都淋淋漓漓地吐出来了。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丹臣避开从天而降的呕吐物,沉着脸问秋秋。
“我是谁,你应该问曾教授啊。” 秋秋手一紧,将曾教授提了起来,几乎和自己脸贴着脸,曾教授拼命扭头,脸都憋成了青紫色。
“你看看,这就是只看皮相的男人。十九年前将我看成一朵花,刚才还摸我的手呢,现在就害怕成了这样。哈哈哈哈哈!” 她仿佛觉得有趣,把绳子稍微提上来,将自己的脸和曾铭的紧紧贴在一起,柔声问:“阿铭,你是不是很怀念这段时光啊?”
曾铭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恨不得两眼一翻白晕死过去,可他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你是徐妙妙?屠至强和齐静露都是你杀的?” 季丹臣问。
“是啊。” 徐妙妙大方地承认了,发出了咯咯的笑声,似乎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她倏然将攥着的曾铭的绳子放掉,坐在403的窗户边,两只白生生的腿悬空一晃一晃。
“你看,他现在恨不得我摔下去呢。” 徐妙妙用手一推沾着半脸血腥的曾铭,让他在空中左右乱晃。曾铭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当年,他也是这幅害怕的模样。”
徐妙妙道:“屠至强欺辱我,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让我忍着,等到他真得把我强-奸了,这个男人又开始怀疑我,疏远我,甚至和我的宿友搅在一起!” 她脸上的黑气渐浓:“屠至强那个畜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的女孩,齐静露背叛朋友、赶我出宿舍,他们两个难道不该死吗?凭什么我最后自杀了,可他们继续风光无限的继续活着!”
“他们确实该受到惩罚,但是并不是这样被你残忍地杀害。” 季丹臣道。
“惩罚?” 徐妙妙大笑起来:“你知道曾经有多少个女孩到学校告发屠至强的不轨行为吗?你知道又有多少女孩为了不被社会议论暗中吞下所有的欺辱吗?你来告诉我,谁给他惩罚??”
季丹臣一时间沉默无言,徐妙妙从窗框上站起来,保持着一种摇摇欲坠的姿势:“我死了,却被困在这栋宿舍十八年,因为怨气缠身无法解脱,又有谁能理解我的痛苦?” 她的脸上眼睛的部位开出两个血洞来,空荡荡地洞窟似乎是在注视着这个无情的世界: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拥有这具躯体吗?你们以为秋秋是我害死的吗?不是,是屠至强,他害死我一个人还不够,还要继续害死别人!”
三十天前,被困在校工宿舍的徐妙妙感应到了小树林里一股强大的黑气,因为黑气的存在,在一个夜晚,她惊奇的发现,自己可以飘出校工宿舍了。受着本身执念的牵引,她不知不觉就飘回了那栋带给她太多欢乐与痛苦回忆的社会学系楼。
没想到屠至强并没有回家。她看到一个长相姣好的女孩从他的办公室夺门而出,惊惶地逃下楼梯,然后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她伸手去接,可那个女孩却穿过了她,脑袋重重砸在台阶上,昏迷了过去。
十分钟后,她看到屠至强,这个自己恨不得掐死的老男人从办公室里匆匆出来,选了另一条楼梯离开学校。
她毫无办法,只能漂浮在空中,看着鲜血潺潺地从秋秋身上流出来,看着她呼吸渐渐微弱。
第25章 尾声
“如果不是我借用了秋秋的躯体,我今天也不能复仇了。” 徐妙妙笑道:“我已经杀死了屠至强和齐静露,再差一个曾铭,心愿便了了。我什么都不怕,反正,我十八年前早就死了。”
说完,她手臂一挥,将绳索割断,曾铭顿时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往下坠落,但还没坠到一半他便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原来是海因里希变回了原型,飞到半空中接住了他。
曾铭本就极度惊恐,又在看到海因里希的长着尖刺的龙脸,两眼一翻白,终于如愿以偿的昏过去了。
季丹臣将青铜剑抄在左手,右手剑指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清宵在上,鬼怪无遁……急急如律令!”
可徐妙妙已经从窗框上纵身一跃——
好久不曾领略肉体从空中坠落的感觉,她在半空中朝曾铭望去,原以为早已经忘却的记忆又沉渣泛起。
就是在他躺着的这片土地上,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玩笑、拥抱、亲吻,可是后来……
她不后悔杀了屠至强和齐静露。前者毁了她的一生,后者打着闺蜜的名义把她逼上了绝路。
齐静露死前还嘲讽地对她说:“徐妙妙,你知道吗,我可怜你。因为你连做鬼都不清醒。你真的以为宿管查到你的电饭锅把你赶出宿舍是巧合吗?你真的以为曾铭嫌弃你所以和我亲热了吗?我告诉你,我都是骗你的!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好过,你觉得恶心的,我偏偏拿着还过得很好!你杀了我吧,反正我比你多活了十八年,也不亏了!”
可能吧,自己变成了鬼还是个糊涂虫。
那么,就干脆连作为鬼都不要存在好了。
徐妙妙脸上那两个血洞慢慢合拢,她那属于秋秋的曼妙身体在空中翻滚了一周,然后重重摔倒了地上,本就血肉模糊的头瞬间像西瓜一样摔得四碎。
季丹臣拿着神魂玉瓶上前,可片刻后却站了起来,道:“她自碎了魂魄,已经灰飞烟灭了。”
海因里希把曾铭放到地上,走过来看着瘫在地上的徐妙妙,久久无言,半晌才对身边的敖泽说:“徐妙妙真傻。”
“为什么?” 敖泽在他身边低声问。
“她从头到尾就没想真杀掉曾铭,不然不会把他吊在这里这么久还不下手。她大概就是想让我们知道当年的真相,然后让曾铭也感受一下她以前跳楼的那种感觉。” 海因里希说,神色有些恹恹的。
沉默了片刻,他问敖泽:“敖泽,为什么屠至强他们那些坏人可以这么多年都没有恶报呢?”
敖泽淡漠的眸子闪了闪,海因里希本性纯善,惯常从好的地方想别人,他不愿让海因里希变成愤世嫉俗的模样,便摸了摸海因里希的头说:“天道或许一时不公,但终究做错事了的人会付出代价。我们便是天道的执剑人,为这世界惩奸除恶。”
“我们?” 海因里希问。
“对,我们。” 敖泽点头答。
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将山魈拉回灵管局,剩下的扫尾工作就与行动三组的人无关了。
他们刚回到办公室,林小月就扔下在磕的三只松鼠板栗,跑到海因里希身边一连声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女生宿舍好住吗?海因里希你没有受伤吧?”
应朝阳在一旁酸溜溜地说:“你瞧瞧,肤浅的人类就是只知道看外表。海因里希有敖泽关心,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天天吃零食,肚子都突出来了。”
“我哪里肚子突出来了。” 林小月就是个吃什么都不胖的体质,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一把抓起应朝阳,上下掂量了一下:“哎哟哟,应大王最近御体甚恭,越来越沉了。本来小的想进贡给大王罐头,现在看来可以省了。”
“喵嗷!” 应朝阳抗议,两只后腿瞪在了林小月的手臂上。林小月把他换了个方位,横抱在手里,一边用挠它下巴,一边在他脑袋旁吸了一口,说:“你乖乖的给本姑娘吸,本姑娘等下就赏你罐头。”
应朝阳不挣扎了,将脑袋搭在林小月的胳膊上,微眯起双眼安静下来。
“应组长在吗?” 这时候,一个麻雀精走了进来,他是灵管局的报信员。
“他去交接刚刚的案子了,麻七,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白翠花从座位上站起来,对麻雀精说。
麻七对着白翠花有点儿害羞,红着脸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在邻省找到那个野猪精朱铁塔的儿子了,他今天已经乘车赶到了S市。听说你们解决了南方大学的问题,父子两想一起来感谢一下你们行动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