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自在小打滚 (今天我爸生日)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今天我爸生日
- 入库:04.10
两人相视一眼,掀开帘子匆匆走出。
帐外篝火飘摇,夜空下一人坐在马背上,在士兵的包围下从容淡定,高高地仰着头,自有一番高傲意味。
元阳眯起眼睛,渐渐地才看清马背上的那位英勇人士。
竟是位姑娘!
月光下那人身穿盔甲,如墨的长发高高绾起,乌丝长如流水,面容轻灵,气魄却是压迫四方的威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胜比男儿!
她看到走出军帐的宁烨小王爷,兀然亮起眼眸,将抱在怀中的包裹扔到营帐前的地上。
包裹翻滚,扬起阵阵尘灰。
“宁君,你要的项上人头!”
翻滚的包裹停在元阳的足尖,其中的头颅滚落,表面的血液仿若依旧鲜热。
“你喜这江山可对,那我便陪你打下这江山!”
姑娘坐在马上,盔甲在身,眼中却荡漾一湾柔情。
元阳后来才知道,这位穿铠甲挑头颅的巾帼女侠,正是前朝开国元帅的大女儿,也是宁烨小王爷的青梅竹马。因为从小和父亲征战,当成男儿般养育,便炼得一身钢筋铁骨。
弯弓征战作男儿,凛然巾帼是将军!
元阳对这位姑娘的性子很是喜爱,甚至有几分高山流水的知己之感。
姑娘武能斩沙场敌寇,文能作闺阁细软句,刚可震三军,柔可安小王爷。
如若不是元阳心中早就安了一个人,差点就动心了。
姑娘跟着宁烨,也喊他“先生”。
元阳从不喜欢为人刻木雕,却为讨这骁勇姑娘的欢心,做了个宁烨的人像。
姑娘拿起那个木像时,眼中俱是欣喜,仿若得了什么人间至珍的瑰宝。
“先生,你是高僧。”姑娘抚摸手中的雕像,“你可要渡渡宁君,他太苦,也太钝了。”
元阳心想谁要渡一个臭男人。
“夏花繁盛,我只渡你。”
姑娘抬首放声大笑:“没想到先生竟是这么不正经的,宁君是假浪荡,先生便是真风流。”
时日迁移,宁烨与她蜜里调油,姑娘来到军营三日,也在一夜后,盘起妇人发。
用的是元阳给她做的木钗。
战乱时期,永远不可能有长久的安稳。
元阳用木雕地图推算出前朝的埋伏地,就离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远,如若不先下手为强,必定后患无穷。
前有民兵如狼似虎,后有前朝遗军心怀不轨,为了避免入声东击西的套,他们只能抽出少数人去斩草除根。
此局至关重要,事系三股势力的大趋,巾帼姑娘自动请缨。
“除了我,再没有人更适合了!”
巾帼替军行,不为功名不为利,克敌犯险不受勋。
临行之前,她与宁烨告别,手中拿着那个人形木偶
“我愿为君厮杀战场,铺红天涯。事成之后,也希望君弃了杀伐,为我作画,添我红妆。”
她又转向一脸担忧的元阳。
“还请那时,先生不吝再赐一笔木雕。”
马蹄声逐渐远去,羌笛声阵阵。
元阳人在帐中坐,心中却是惴惴不安,以至于半夜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出了一身冷汗。
巾帼再怎么英勇,总归是个女子,如此前去,不正是羊入虎口。
“她一个女子,带着几个......”
也不知宁烨怎么舍得的。
他急匆匆穿上衣袍和靴子,按照脑海中的图案,乘马夜行。
野外,十几个人身穿黑衣,在巾帼姑娘的带领下悄悄向树林靠近。
风吹草动,夜鸟高啼,声声凄凉。
树林中有火光隐隐绰绰,虽然很隐蔽,但还是透露出三两份光亮。
巾帼姑娘松了口气,先生说的位置,果然没错。
可又不禁皱起眉头,这草草一眼望去,便足有百余人的样子,更何况树林深处还有那么多埋伏,远远超出他们原来的预期。
这次,怕是剿清不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进,给身后的士兵做了几个手势。
能杀多少就是到少,尽量把位高者清除。
士兵们分散到四周,轻甲匍匐前行,一时间草地细细簌簌,分不清是风动,还是人动。
她嗅了嗅风,不知为何,有股怪味,让人不禁心中忐忑。
她从怀中掏出长剑,正准备起身,突然间天地晃动,身后迸发出巨大轰隆声,火光弥散。
刹那间,天昏地暗。
元阳骑在马上,愈发加快速度,浑身都被不安的汗水打湿。
他刚刚离开前,问了仓库的士兵,果不其然,那批火|药不见了。
宁烨到底在想什么!
一路颠簸,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元阳的心快要从胸腔中蹦出。
快了,就快到了。
“轰!”
猛得,地面发生剧烈的摇晃,元阳骑着的骏马受到惊吓,径直往回奔走,疯了似地不受控制。
元阳滚落到地上,他知道那个沉甸甸地,冲击着他的腹部的声音是什么。
那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从烟雾升腾的地方迸发出阵阵尖叫,元阳如遭棍击,转身便向烟雾处奔跑。
树林里已然出现一个个巨坑,山石崩塌,黑色的污水从塌陷的地方往外流淌。地面上黏稠着一些怪异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失去原型的人体,是肉和血。周围到处散落残缺的尸骸和失去四肢的躯干,血迹斑斑。
尚未散尽的硝烟中,血流如同蛇般蜿蜒而行,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当元阳跑到深处时,一个断树枝般的物体闯入他的视线,它不自然地蜷曲着,月光映射。
是一只胳膊,是一只带有红蔻色指甲的胳膊。
四周呻|吟声阵阵,他找到姑娘了。
元阳绝望地瞪大眼睛。
一个不成人形的女子正在地上爬动,可软濡的东西正缓缓从她的肚子往外垂落,那是流出的肠子。
“先...生。”
元阳嘴唇颤动,哆嗦着双手把不成人形的姑娘抱起身,战甲垂落于地,那人气息清浅,好似在呢喃着什么。
他凑近耳听。
“先生....我梦见宁君为我作画了,画中我......笑如桃花,转眼风华。”
“好,真好。”元阳颤抖着手,将她的眼睛覆上。
手臂垂落,染血的人形木偶跌落到地上,断裂成两瓣。
号角声从远方响起,悲凉的羌笛声环绕。
元阳回到军营后,疯了一样般找寻宁烨。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宁烨的眼中映射灯火,倚栏而凭,“火|药是我放的,又如何?”
元阳垂下眼眸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中突然流淌出两行温热。
“不如何,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贫僧先行告退。”
“还希望往后,莫要再见了。”
他颤抖着沾满血肉的双手,再也没有回头。
回忆戛然而止,元阳堪堪回归现实来。他揽起椅子上昏迷的衡宁仙君,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女仙,叹了口气。
“花非昔时花,月非昔时月,小王爷却还是这般性子呢。”
他在心中默念法诀。
宁烨面前闪现白光,他伸出手,眼前的人却已然消失。
腹中的剑,愈发钝了。
“仙君,你可还好,要不要喊人来。”仙童跑到他的身边,看着宁烨染血的锦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错过了。”
“什么错过了?”
仙童一头雾水,却睁大眼睛看着宁烨从身中直接拔出那把青铜剑,眉眼冷漠波澜不惊,仿若毫无痛觉。
“先生是了不起的匠人,可惜我是朽木不可雕,未得他青睐,错过了。”
青铜剑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7章 仙境诰命
末阴眼前的景物,是‘黑白’的。
‘黑白’的影子,‘黑白’的缝隙,‘黑白’的扭曲。
各色人在歪斜的道路上行走,它们的身体长出触角来,互相缠绕、牵连,发出挤压的黏稠声响。有的顺从,有的卑亢,有的霸凌,有的不依不挠......它们的身体在流脓,顺着那蔓延的触角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长远的痕迹,腥臭味在空气中晃荡。
黑白的眼睛珠子占了整个身体的大半,拖着脚步在地上爬动,旋转的眼仁在扭曲光线的照射下散发异样的光彩,似是在呓语,又似是在呢喃怨恨。
末阴站在‘黑白’中,看着眼前的歪斜裂出一个巨大的缝隙,他的影子开始无限地膨胀,直到塞满整个缝隙。
突然间,无数个触角人披着锦袍从缝隙中倾泻而出,它们互相推挤,用微弱的胸腔发出巨大的声响。它们在那巨大影子的遮罩之下不敢动弹,跪伏在地上颤抖流脓。
渐渐地,更多细小的人往他巨大的脚奔来,如同潮水涌出堤坝般急切,末阴感受不到悲喜,只想甩开这些蠕动的黑白。
末阴全身裸着,没有衣物遮蔽,奔跑的时候,树木划伤了他的腿,从伤口处不断流淌出白色的血液。头顶上的太阳正在变形、放大、纠缠,照射出黑色的光芒。
末阴低下头。
那些穿着锦袍的触角们正如饥似渴地喝着那些白色的血液,边喝边用它们的眼偷偷地觑他,嘴中念念有词。成千上外个呢喃汇聚成风中破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