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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 完结+番外 (妖不知)


  文渊亲自把金表研究了很久,还找工匠重新拆装了一次,完全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之处。
  就真的只是一块打造得较为精致的纯金怀表而已。
  唉。
  文渊右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块金表光滑的边缘,继续重新翻看陈家的卷宗。
  既然近年来的信息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那就把时间往前推一推,兴许能找到点有用的。
  死马当活马医。
  他心底隐隐觉得,若真是无怨无仇,无缘无由,总不至于要灭人全家。
  之前署里一直关注陈连城本人的仇家,没有找到相应的对象。
  现在一想,不是他的仇家,兴许会是祖上的仇家也说不定。这隔代仇,报起来手狠的多的是。
  眼角瞟到一行:……迁至新宅。
  心头一跳。
  嗯?
  文渊莫名打了个激灵。
  这句话以前也读过,不外乎是说三十年前,陈家迁到新房子里,这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乔迁新居实在没什么稀奇的。
  文渊当时也没有多想。
  可今天这一读,兴许是因为多日以来线索中断冥思苦想得多了,脑子竟擅自把这句话和其它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老宅何处?新宅从谁手中购得?这中间会不会也暗藏什么联系?
  手头有一本《陈氏家言》,算是陈家自撰的史书,专门记录陈家的变迁,稍带会写些镇上的变迁,尤其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兴衰,往往被记录其中。
  急急把《陈氏家言》三十年前的记录一翻,找到了一个新的名字。
  陆展鹏。
  三十年前,陈连城的父亲从一个叫陆展鹏的人手里买了一座宅子,举家迁入。几十年之内,陈家又买下了周边的几块地,陆陆续续扩建,终于把陈府建成了后来那样气派的一座大宅院。
  这个陆展鹏是谁?
  文渊把记录再往前翻。
  《陈氏家言》没有记录陆展鹏的来历,只说此人原先一文不名,白手起家,一手创建了一家药材铺子,据说用了他家的药材,病好得特别快,所以经营得不错,慢慢做到了八家门面。
  ……陆记药材铺?!
  这不是陆一鸣家的么。
  文渊眼珠子快掉到鼻尖。
  算起来,这人难道是……陆一鸣的祖父?


第92章 棋盘
  “将军。”陆一鸣拿着自己的车直线狙击, 吃掉对家的帅,轻轻松松赢了头一局。
  原来还打算让两局, 是金叵罗自己说不用。
  陆一鸣才懒得跟他客套。
  反正只是不想睡, 找点乐子以度光阴。
  下棋着实是个熬时间的好主意, 这盘下得轻松,仍是耗了将近半个钟。
  对面不慌不忙, 把橡木棋盘哗啦啦一拂, 重新慢慢摆了一遍。
  “你先。”
  陆一鸣毫不客气,拈子来了个炮二平五作开局。
  这招作开局很常见,直接对着楚河那边的中卒, 刚猛大气。
  对面沉思片刻, 徐落一子。
  低沉磁性的嗓子一惯的懒洋洋,也不知是成竹在胸还是满不在乎:
  “马二进三。”
  拿马二进三应对炮二平五也是常规套路。
  陆一鸣心中暗笑。
  就以刚才那盘来看, 金叵罗的棋艺充其量比普通人稍好一些,不足为惧。
  等一会儿虚晃几招,再剑走偏锋走几着险棋,拿下这盘应当不算太难。
  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另一只炮,指尖轻滑过那凹陷的沟道, 思索着怎么能把金叵罗的几枚子骗进套里。
  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放下炮, 捏起边卒。
  正要起子,太阳穴忽然隐隐传来一阵难以言表的酥麻,随即脑中阵阵眩晕。
  陆一鸣左手扶额,暗觉不妙。
  微微晃了晃脑袋, 摸到手边的茶杯,欲再抿一口醒醒脑。
  没等茶杯拿起,脑袋蓦地一沉。
  等他再抬起头,眼前已不是一片被布遮住的黑暗,而是暖黄的光线带来的明亮。
  泛黄的雕花床头柜和微旧的朱红窗棂映入眼帘。
  煤油灯在床头柜的铁架子里跳动。
  咦?
  居然能看得到。
  怎么眼睛突然好了?
  不对,不对。
  陆一鸣下意识地想低头扫一眼。
  果然,低不下头。
  ——脖子没了。
  举手。
  举不起来。
  ——手也没了。
  腿嘛,自然也是没有的。
  “……!”
  操他大爷。
  陆一鸣怔了会儿,大大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脏话。
  又来了。
  怎么搞的!
  就打了个瞌睡的功夫,一眨眼都不到!
  想起之前变成碗和勺子的梦,联系起变成鸟的事情来看……恐怕先前那些都不是梦。
  似乎每睡一觉,自己就能换个身子。
  说起来他自己都不信!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出窍?
  眼下又变成了什么?
  该不会真成老鼠了吧。
  陆一鸣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咽了口口水,紧张地用朝旁边瞟。
  右边有个又圆又扁的东西,乍看之下,活像只绿豆饼。
  左边也有这么个东西。
  怎么有点眼熟?
  正在琢磨,一只手轻轻覆在了他的身上。
  吓得他全身一颤。
  下一瞬,他被那只手拈起,转了个身,腾空而起。
  掉了个头,加之居高临下,视野顿时比原先广阔了好几倍。
  朝下俯瞰,才看清原来自己刚才身处棋盘之中。
  旁边那几个绿豆饼是棋盘上的几枚棋子,一炮,一卒。
  看到棋盘中少了一枚最右的红“卒”,陆一鸣料想自己现在应该就是这枚“卒”了。
  ……
  这盘的红子是陆一鸣的,那现在拿着棋的人……
  陆一鸣挟着怒意抬眼。
  桌畔,一张他看了二十几年的脸,眼上蒙着白色绷带,带着让他陌生的神情,嘴角含笑。
  ……死驴妖!
  也不知自己这几次灵魂出窍是不是他害的。
  管他是不是,反正死驴妖就不是个好东西!
  花莫言拈着那枚红卒,心中也颇为错愕。
  ——真是麻烦,怎么出来了。
  他早先在屋顶炼过妖骨就心满意足地蜷进皮囊的深处里蛰伏着憩息,暗暗窥伺,并不想出来。
  可是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感知到一阵天崩地裂似的波动,好奇地探了个头,整个魂魄就彻底地在皮囊里舒展开来,像不受控制般撑满了四肢百骸。
  嗯?!
  陆少爷似乎睡着了,所以他这一冒头就直接控了体,万万没想到。
  金叵罗托腮坐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花莫言生怕自己有什么异样被觉察出来,只得若无其事地捏起手边最近的一枚棋子,作作样子。
  举了半天,却不知如何下手。
  以前他好读百书喜研法术,却其它事情不感兴趣,能认清座将马炮,知道大致的走法已是不错了。
  怎么走?怎么走……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微寒的视线,花莫言手一抖,落子,把卒子往前挪了一步。
  白痴,你会不会走!智障!
  陆一鸣暗骂了一句,对着前面的楚河汉界生闷气。
  原本十拿九稳的一局,看来是要被玩废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十步,花莫言全在信手瞎走,很快就落了下风。
  红方的帅旁,乌压压一堆黑子:黑车,黑炮,黑马……
  任对方随意一步,都可以马上将了红子的军,凯旋而归。
  但对方就是不将,倒像捉弄他似的,围而不杀,追而不剿,缠而不放。
  花莫言脑门冒出了细汗。
  他丝毫不在乎这盘棋的输赢,只是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困兽之感让他几乎要窒息。
  他也不明白,明明只是一盘棋,怎么让自己这么忐忑难安?
  到后面,红子已被吃得七七八八,他只能捏着幸存的那枚红卒过了河,在敌营里孤军直入,踽踽独行。
  陆一鸣被他拖着走来走去,底盘都磨麻了。
  边走边骂。
  ——傻子,人家的车都到家门口了,你还在这里动卒……
  ——人家的炮都在旁边候着了,你还在这里动卒!
  ——人家两个车都跟帅直线了,你怎么还在动卒!
  ——认输吧,浪费时间。
  ——嘁。摆明人家玩儿你,你还跟着他转?
  ——哎呀,别动卒了,不走不走,好累。
  ……
  不一会儿,红方只剩一枚过河卒和一枚光竿司令。
  黑子既不吃红卒,也不吃司令,只一直紧追不放。
  花莫言冷哼一声:“你有种就吃了我的帅,让我死个痛快。”
  换来金叵罗的嗤笑。
  花莫言终于忍无可忍,把红卒子“啪”的一丢:“好,你赢!我认栽,不玩儿了!我困了。”
  哎哟!
  陆一鸣被摔得眼冒金星,全身钝痛,苦不堪言。
  死驴妖,蠢就算了,连点棋品都没有。
  金叵罗伸手一把按在想要起身的花莫言的肩头,硬生生把人按回了座位上。
  他施施然笑了,口气里却有股不容反驳的味道: “说好要下一晚上就必须下一晚上,少一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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