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得叫陈姐多煮几碗安神汤。
那边厢,等文渊把女尸的事情理清楚,忽然想起什么,“哎,那老头儿呢!”
敲钟老头儿,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交待案情过渡,采用配角视角,主角出场较少。
审核太慢
第8章 胎动(上)
陈姐不知道是第几次发现陆一鸣在金叵罗的房里过夜。
起初她觉得只是友人间的促膝长谈,也无不可。但是撞见几次陆一鸣侧卧抱着赤|裸|上身的金叵罗酣睡之后她开始有点……
这个金叵罗,倒底是干什么的?真不打算走了是不是?
这天大早她推进陆一鸣的房,又没人。
挟着莫名的怒气,她径直推开了金叵罗的房门——
陆一鸣果然没羞没臊地拥着金叵罗睡大觉。
“少爷!”陈姐故意大喊了一声,看到陆一鸣顶着鸡窝头梦中惊坐起,才道,“少爷,该起床啦。”
“哎,”陆一鸣恍惚着应了声,“……不是,我还困呢,让我再睡会儿。”说没说完人已经又倒了下去。
陈姐瞅着他那么自然地靠在金叵罗怀里睡回笼觉,不由打了个激灵,一双清灵的眼珠子瞪得比牛的还大。她想了想,干脆对已经微睁开眼的金叵罗说,“金少爷,厨房的柴火不够烧的了,家里急用,我忙着要去铺子里办事,你能不能……帮我劈几把?”
金叵罗微睁的眸子一下子全睁开了,他脸上一惯的没什么神情,但显然是听到了。
没等他有回应,陆一鸣已经软软地坐了起来,懒懒地,“让他干这粗活干嘛,一会儿我去。”
“呵,”陈姐笑出声,“我倒是想,可你劈得动吗?” 不是她埋汰,而是他们陆家这个少爷,从小娇养惯了。上回她手伤了,陆一鸣非要帮着劈柴,结果一刀下去卡中间抽不出来了,忙活半天还是她忍着痛给取出来的。
“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家的客人……”陆一鸣还要护犊子。
陈姐打断,脆生生地说,“住一阵子那是客。客若长留,那就不是客了。我们天天吃穿用度的,有哪样是白来的?你以为我们还是以前的陆家?若不是你……”
陆一鸣一听这阵仗,就知道她又要提那七个铺子的事了,头是两个大,“得得得,我的过,我的过。你够了啊。”
两人斗嘴的功夫,金叵罗竟然起身披上衣服,一声不吭走到院子里,抄起了柴刀。
陈姐这才满意地说:“其实金少爷人蛮好。就是……”
“就是什么?”陆一鸣大早上被她搅得一头雾水,不懂她怎么突然吃了□□似的。
陈姐语重心长:“少爷,老爷和夫人,可就您这么一个儿子。”
“然后?”陆一鸣满不在乎地反问。
她斜睨了陆一鸣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哼了一声走了。
其实陆一鸣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对陈姐,解释是不管用的,装傻才管用。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扯的哪儿跟哪儿。
也难怪,女人家家的,哪里懂他和阿金的父子情深呢?
陆一鸣透过窗棂,看见金叵罗一刀一刀地干脆利落的劈着柴的背影,心中一股骄傲油然而生:瞧瞧,我家阿金,厉害了去了。赵老二整天吹他家黑瞎子,那头胖瞎子能说话么?能吓鬼么?能劈材么?
……俗物。
这头金叵罗边砍柴边松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那女人,果然聒噪。
他宁愿再砍十担柴,也不愿再被震得脑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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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午时,警署来人了。
文渊直接请了刚洗漱的陆一鸣去茶楼包厢问话。
文渊敲敲笔,开门见山,“你跟周来福什么关系?”
陆一鸣一愣:“周来福是谁?”
“金陵镇敲钟人。”
陆一鸣这才反应过来,“哦,你说敲钟的?我跟他不大熟,就前几天去钟楼玩了一趟。”察觉什么,“他犯事儿了?”
文渊笔头一下一下地打在案上,淡淡地,“死了。”
陆一鸣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今天早上,尸体被人发现漂在镇西口的河面上。”文渊说着这些话,心情也是相当复杂。他搞不懂那天周来福为什么要跑?明明答应了要来做口供,转眼就没影了。然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包括他媳妇。等找着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
法医初略测出,周死前喝了大量的烈酒。至少从表面上看,是醉后意外失足跌入河中溺死的。具体情况还要解剖了才知道。
这么一来,这条珍贵的线索就彻底断了。而且断得恰到好处。
但文渊也大胆地推测,周来福那天看到的人,跟陈家灭门惨案想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怎么会死在这当口?这么巧。
周来福那晚看到的人究竟是谁?答案已经被他带到地底下了。
所以文渊觉得可以从周来福生前的交际圈作个突破口,找点蛛丝马迹。
周来福,六十三岁。
金陵镇本地人氏。已婚。育有一女,嫁到了县城。平时和老伴相依为命。
嗜酒。脾气随和,朋友不多,爱吹牛。
职业:敲钟,看护钟楼。算是个闲差,所以有时候还跑出来干点杂活赚外快。
文渊从周来福的老伴,女儿,问到他那几个酒友,都没问出什么线索。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事发当晚,他确实去喝了酒。
线索又断了。
在文渊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想起来那天,周来福是和两个年轻人站一块儿,好像认识。
稍微把特征说一下就立马打听到,那是陆记药铺的少爷和他的外国朋友。
眼前这个陆少爷,文渊差点没认出来。
陆一鸣显然是来得匆忙,没像那天把头发整整齐齐梳成三七分,头发随意垂散下来,遮过额头,所以看起来大不一样。一双桃花眼虽然看着慵懒恣意好像对世事满不在乎,仍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惊惶。确定了周来福的死讯,他条件反射地仰了仰头,面色刷的惨白
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文渊喜欢这样的人,简单,好问话。
“你最后一次见到周来福是什么时候?”
“就……你把他带走的时候。”陆一鸣如实说道。
“那天你们聊了些什么?”
陆一鸣略略回忆了下,“聊聊钟啊,外甥啊,之类的。”
文渊眼中精光一闪,“外甥?”
“对,他说他外甥住钟楼里,不爱见人。”
文渊翻了翻证言册,笃定地说:“我们查过了,他没有外甥。”
得到了新线索,文渊立马出去召来人马封锁钟楼,细细搜索。
结果竟然只在顶楼的大钟旁捡到一枚扣子,玳瑁两眼扣。上面有个梅花的图案。
这种扣子应该是好人家才用得上的。不知道跟案情有没有关系。
没等他琢磨出什么来,顶头上司李飞云又火急火燎地召他回去谈进度。
“副局,听说五十九具验尸报告都出来了?”文渊喘着气赶回到局里就看到李飞云桌上满桌的验尸报告,翻得乱七八糟。
李飞云黑着脸,“全是憋死的。”
“什么?”文渊听得不太明白。
李飞云扔给他一份验尸报告,“陈府的人,全身没有一处伤口,没有中毒迹象,脖子上也没有掐痕,没溺水迹象,竟然全他|娘|的窒息而死。你说是不是见了鬼了。”补了一句,“那个小娘们例外,就多出来的那具。法医说,那娘们有点儿不对劲,不敢解剖。”
文渊嗤之以鼻,“他好歹也是受过西式高等教育的,还受封建迷信影响?一具女尸而已,有什么不敢的。都解了五十八具了,还差这么一具?”
“我开始也这么想,”李飞云脸色复杂,“后来我也过去停尸房瞧了一眼,真的不对劲。”他喝了口水,“别人死了这几天,尸体开始那啥了,她倒好,非但没有尸斑,反而越来越白嫩。而且,摸着还挺软弹。”他又顿了下,深深地看向文渊,“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看到她时她腰身如何?”
文渊回忆了下,“腰身窈窕,嬛嬛一袅楚宫腰啊。”
李飞云声音沉下去:“她现在,肚子有这么大。”他用手在自己肚皮上比了个西瓜大的弧,继续低低地道:“法医说,有胎动。”
陆一鸣一到家,水也顾不上喝,立马把已经劈了几担柴的金叵罗拽进里屋。
“快,把衣服脱了。”
金叵罗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慢腾腾把衣服脱下。
衣服上有五个扣眼,却只剩下四枚扣子。上面的梅花图案雕得秀致。
陆一鸣记得很清楚,逛钟楼的那天金叵罗穿的不是这身。
他更记得这套玳瑁扣子是去年陈姐进县城办货的时候买回来的,一套五枚,一直没舍得用。
整个镇,怕是找不到一颗一样的。
懒得多作解释,径自找来一把剪刀,把金叵罗袄子上的扣子一个一个剪了下来。
他把扣子都攒在手心,想了想,走到院子全扔到了井里。
然后回头,正色,“等陈姐问起来,你就说衣服紧了,扣子全勒掉了,让她换一款四眼铜扣给你缝上。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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