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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 完结+番外 (妖不知)


  “我好了。”文渊笃定地说。
  除了胸口的新痂微微发痒,他全身上下确实无丝毫不适,非但如此,他还自觉五脏六腑充满了蓬勃的力量,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行,你说好就好吧。这些糕点随便吃,刚点的。”陆一鸣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朝桌上挥了挥手,终究还是忍不住,“不是,我说你,刚出院,急着跑来镇上做什么?该不会都这样了上头还叫你查案吧?”
  “我自愿的,不碍事。”文渊随手捡起一块绿豆糕。
  “有头绪了?”陆一鸣想起了陈谨之,心头不由微拧,沉声问。
  “有。”文渊淡淡地应了声。
  陆一鸣等了许久,也不见文渊继续往下说,猜想是警署的规矩,也没有追问。
  文渊愿意说,他就听;不说,他也不见怪。
  “……呵,想起来,这个事儿,当初大家伙儿都说指不定和王寡妇有关系呢。”
  “……王寡妇?”文渊略一抬眼,“哦,是那个王秀莲的妈?”
  太久没提这个人,他差点忘了是谁。
  有人怀疑陈府灭门和王寡妇有关系很正常。
  王秀莲是王寡妇的女儿。
  王秀莲的尸体在二月初被人发现埋在后山的一具棺材里,身上穿着楚家金店的镇店之宝——金缕衣。
  王寡妇这时候莫名不知所踪。
  没多久,陈府灭门案就发生了,王秀莲早重新下葬的尸体出现在了陈连城的身边,而且丝毫没有腐败的现象。
  当时很多人都说,是王寡妇使了邪术,用自己的女儿为蛊对陈家下了毒咒。
  但李飞云不信这个说法,文渊也不信。
  因为这个王寡妇是镇上土生土长的女人,四邻对她知根知底,一个普通得不再能普通的小镇女人,二十出头时死了丈夫,就拖着个独生女儿以卖针线活为生,相依为命。她哪来的能耐对陈家下咒?再说了,图什么呢?
  警署对她展开过系列调查,并没有人见过这对母女和陈家有什么瓜葛。
  主要是王寡妇直到现在都不知去向,再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文渊剥开绿豆糕上的纸包,轻轻咬一口,绿豆的清香和软糯中带着的甜味在舌头上迅速散开。
  “……好甜。”眉头不自觉舒展。
  “甜吗?我刚吃时觉得还有点淡呢……”陆一鸣絮絮叨叨了几句,忽然反应过来,“你舌头好了?”
  他记得文渊以前除了辣,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
  “嗯。”文渊三两口解决了一块绿豆糕,“遇上一个……江湖游医。让他随便治治,谁知道竟然能好了。意外之喜。”
  他慢慢拿起第二块绿豆糕,不经意似地道:“你那个堂哥,感觉很不一般哪。”
  陆一鸣听到这个名角亲戚,以为文渊又在夸奖这个堂哥,不由笑笑:“可惜我跟他不大熟,来往得少,你也知道的。要不是他在路上认出我来,我还不知道有这门亲戚呢。”
  “他怎么认出你的?以前见过?”
  “没有。我祖父少小离家,早和老家的亲人断了音讯。他认出我来是因为我祖父的一幅画像……哈哈哈,神奇了吧?要不是亲眼看到那幅画像,说起来我也不信。”陆一鸣把当初的景象绘声绘色地和文渊讲了一遍。
  文渊有些奇怪地道:“你祖父……离家之后完全没和那边有过联络?”
  “嗯,我祖父不喜欢和我说老家的事。”陆一鸣回忆了下小时候和祖父相亲的光景,“只说家乡出了灾荒,和老家的人失散了。有次我问他,怎么不回老家看看?兴许能遇上亲人。他就……脸一沉,直摇头,说,回不去喽,回不去喽。”边说还边学起了老人的腔调,然后不免揣测道,“其实我就猜啊,他八成是和家里头闹掰了。”
  “你祖父在镇上好像颇有几分名望,查案查到镇里地方志,还看到他的传了。”
  为镇里作过贡献的人,都会找来一些秀才为他立传,放在地方志的末页里。
  “那是。他说早年仗着时运好,发了家,绝不能忘了乡亲,就出钱为镇里建了钟楼,还有学堂什么的,”陆一鸣指指窗边的那条青砖大道,笑道,“外面这条路,还是他捐的呢。”
  陆一鸣掐着晚饭前的点和金叵罗一起回了家。
  陈姐正在厨房里叮叮铛铛地捣鼓什么东西,远远地唤了他们一声就自顾自地忙去了。
  饭桌也被从厅里挪到了院子里,上面已经摆上了不少好菜。
  光靠闻的,陆一鸣就知道今天的菜有多么丰盛。
  除了时常吃的清蒸鳜鱼、糖醋排骨、板栗乌鸡汤,还有很少能上桌的熘蟹黄儿、香炸琵琶虾等等。
  不少菜式陈姐平时嫌麻烦,是懒得做的。如果陆一鸣想吃了,她就拿钱出去酒馆买人家做好的回来。
  可是今天她竟然亲手把那些菜式都做全了。
  陈姐忙活完,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陆一鸣和金叵罗早早就围着小饭桌坐好了。
  陈姐轻晃了下桌面:“嗯?怎么好像还是有点儿不平……”扯开嗓子叫嚷起来,“老王!老王,垫个桌脚来……”边叫着边走到了井边。
  往常只要陈姐一嗓子,老王早乖乖浮出来趴在井边待命了。
  可今天左等右等却不见老王浮上水面,陈姐不由嘀咕:“老王今天是睡着了?”笑笑,“算了算了,给你也放个假吧。”
  坐下来,陈姐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颇有些成就感,一转眼珠子:“你们怎么不动筷?开饭了。哼,你们两个啊,平时早抢着吃了,今天怎么回事?”
  陆一鸣笑了笑,没说话,抽起了筷子。
  不等他循香夹菜,两边的人就已经把几大块肉夹到了他碗里。
  陆一鸣挡住碗:“够了,我自己来。”
  “我是怕你夹不住,掉地上,废了我的心血。”陈姐嗔道,冷不丁瞅了金叵罗一眼,不由叫起来,“哎呀!你这嘴,是被什么撕开了?”
  金叵罗纤薄的上唇角侧边,赫然有一道半月形的撕裂似的伤痕,看起来还是新结的痂。
  金叵罗沉默了一会儿,见陈姐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才慢慢道:“猫抓的。”
  “哪来的猫?”陈姐嗤地一声笑出来,“该不会是你自己偷养的‘小野猫’吧?不然哪只猫会扑过来抓你。”
  “咳咳咳……!”旁边的陆一鸣突然被一口饭呛着,咳了起来。
  陈姐给他递汤:“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你好好吃你的饭,哪这么多废话。”陆一鸣喝了口汤,慢慢说道,“难得放个假。”
  “你还长脸了啊!我辛苦这么大半年,好不容易等到近来生意好些了才放个假,不行吗?”陈姐撅了撅嘴,一筷子杵到碗里。
  手感有些不对。
  这碗没这么浅,但筷子只戳了一小头就卡住了。
  陈姐疑惑地低下头,用筷子把表面上的饭扒开。
  饭底下渐渐露出了一小角碧色。
  陈姐尖叫了一声。
  丢下筷子,用玉葱般的指尖把底下那块翡翠拿了出来。
  一小尊沾满了白饭粒的翡翠观音像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掌心。
  在夕阳的柔和的金光下,翡翠观音像通体透着暖绿色,晶莹剔透。
  趁着陈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的当口,陆一鸣咽下一口饭,不紧不慢地说:“哼,你以为你生辰我们会不知道?”
  陈姐眼睛亮晶晶的,抽了两下鼻子:“……这么脏。”
  “我们洗过了的。”
  陈姐敲了下他的头:“我是说,饭粒儿把它弄脏了!你直接给我不好?塞饭里做什么!”嘴上骂得厉害,脸上却笑得跟朵刚开好的桃花似的。
  “我今天好好地想过了,”陆一鸣摸了摸被她敲疼的地方,“你为了店里的事忙得都大半年没回家乡了,不如索性好好地多放几天长假,回家一趟吧。”
  陈姐取来一盆清水洗那块翡翠观音,说道:“我倒是想。可铺子怎么办?不开啦?”
  “你放心去,不是还有我呢。”陆一鸣施施然笑起来,嘴咧得像个月牙。
  等他发现的时候,那人已经自顾自地坐在了对面金叵罗的位置上。
  陆一鸣修长的眉毛一挑:“这里有人了。”
  被李大夫给轰了出来。
  陆一鸣在医馆门前叹气:“哎,李伯伯,我只不过是怕眼睛闷坏了想……”
  “得了,这会儿叫上伯伯了,”李大夫直接打断,“去去去,一边儿去,不到三天别来烦我。你瞎了还坏我招牌!要拆布自个儿拆去嘛,甭找我!”
  陆一鸣窝着火,坐在茶馆里听新来的小姑娘弹唱。
  金叵罗被他打发去买东西了。
  他倚在窗边的位置上发呆,浑然不察有个人正朝他快步走来。
  天天来我这里找事。
  金叵罗身子稍稍倾斜过来,像是故意要贴得更近,他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声音在陆一鸣耳边响起:“今天放假。”
  “放假?”陆一鸣长眉一挑,“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等陆一鸣悻悻然一走远,医馆里的小伙计偷偷问李大夫:“师父,他这眼睛,有这么严重?上回那个人跟他差不多,也是石灰迷了眼,不是敷了两天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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