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小苍山,大雪静寂,红梅新剪,流水也是在红纱灯下这般对他道:“花落,你真好看。”
那时的花落勾了唇,问:“哪里好看。”
·
红纱漫漫,风月无边。
花落用手摸了摸水温,在榻边坐下,轻轻拍了拍打盹的人,“沐浴。”
流水酒足饭饱,眯着眼有些迷糊。
多少河山沧桑已变,故人依旧红烛窗前。
当时少年相逢不晚,相见不难。欣喜若狂相对而眠,细水流年,情根深种。
当时少年相逢不晚,再见太难。红纱帐外相见不识,红纱帐中,爱人如故。
恍然如梦,多少风花雪月,天涯追逐,似这般都收归眼前。
故人又来,故人依旧。
花落白皙的手指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滴,轻声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流水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多少辛酸事,换取眼前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明天见。
第22章 第 22 章
野望收到一纸买卖。
花落递到流水眼前,流水正浇花,抬眼看了看,放下眼帘,停了手上浇花的动作。
花落:“接吗?”
流水拔出落红剑,一剑将那纸买卖定在了下锦城外的城门口,道:“我个人来接。”
花落:“随你。”
流水在案前写了一封信,对花落道:“找人帮我送到洪罗王手上。”
花落笑,将信交给紫萝,转身对流水道:“洪罗王落草为寇,怕是难翻身了。”
流水道:“他翻与不翻都只在一句话,没什么要紧。”
花落挑眉,“这个人可要我手下留情?”
流水道:“洪罗王一向识趣,不会来招惹你。”
花落看看城门口,道:“所以你就让这个识趣的,去收拾那个不识趣的。”
流水道:“野望声名显赫,这种事情本不放在眼里。但我不想让你也搅在他们的这种局中。”
花落道:“天下三分,我独占一隅,怕是难以独善其身。”
流水:“那你便兼济天下。”
花落:“你想帮他?”
流水眼神黯了黯,“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我现在已然知道野望之主是你,便不会再打野望的主意。只能在别处帮他。”
花落道:“我给你令牌,为何不要。”
流水反问:“我为何要把你的东西给他?”
花落道:“如果你要,我什么都甘愿给你。”
流水心下柔软,柔柔捏了他的下巴,一手弹了他的侧脸,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如何变得傻笨了。我护他,但更护你。他权倾天下,爪牙尖利,又生性多疑,阴晴不定,我不能让你赤条条去应对他。”
花落笑,桀骜不驯的狂情野气多了丝甜意。他拿出一块白色玉牌交到流水手中,道:“这个收着,不许再推辞。”
流水看着玉牌,“这是做什么?”
花落:“兼济天下。”
玉牌莹白无字,只用精致线条勾勒了几枝芦苇。
花落道:“野望分七支:芦芽,落红,秋水,长天,短歌,长歌,采薇。你不是一直想建万间广厦,大庇天下寒士吗?如今我把落红和芦芽都给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流水:“……落红,不是单纯的一把宝剑?”
花落道:“落红剑是首任野望之主亲自锻造的随身宝剑,历代野望之主的佩剑,也是野望唯一以剑为形的无声之令。野望所有人,见之如见野望之主。”
流水看着落红,“……为何……这是你性命攸关的东西。”
花落望进他的眼,“你才是我性命攸关的人。”
流水抱紧了他。心道,你也是,只有你是。
花落轻抚了他的背,道:“你可记得落红剑上一次在江湖上出现是什么时候?”
流水道:“听说是三十年前,天下风波不息。”
花落道:“落红剑,一剑惊鸿退江湖,一剑乾坤定天下。你想帮他,我想护你。”
流水不语,沉沉望着窗外。
花落拔出他手中的落红剑,他转身,看花落举剑起落。
飞花,惊鸿,乾坤,夜雨。
一剑飞花傲护主,一剑惊鸿退江湖,一剑乾坤定天下,一剑夜雨共剪烛。
一套落红剑法,四种剑式,一剑十八招,共七十二般变化。
流水只知落红了得,却并未见识过真正的落红剑法。
此时眼见花落翩若惊鸿,拔剑起舞,飞花绕身。豪情起时江湖惊,剑气贯时天下定,情思深处忆归人,再携手时共剪烛。江湖侠气,天下霸业,公子多情,都在他一人一身,一转一念。
花落笑,把剑递还给他,道:“落红剑法,天下只此一家,送给你。”
此时的花落,在流水的眼中,多了江湖少年的任侠之气,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熠熠生辉。
流水接过,旋身起落,舞一剑夜雨共剪烛。
花落,当江湖风云散尽,天下风波平息,我欲独善其身,与你携手同归,促膝夜话,西窗剪烛。
·
上锦城,深夜皇宫。
皇帝皱紧了眉头。
流水道:“西北边陲如今蠢蠢欲动,把洪罗王召回来,安定人心。”
皇帝眉宇间按捺着隐隐怒气,道:“他大逆不道,敢公然做了丞相府的爪牙,我如何能用他?”
流水道:“他一个年少成名的将军如何会是丞相府的人,你与他置气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他始终想为你守卫江山,否则丞相也不会想借野望的手除了他。”
皇帝掀翻了案上的茶杯,道:“丞相如今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流水道:“朝堂内外,左右都布满了丞相的人。毕竟他把控朝政二十载,决不能轻易撼动。为今之计,在外你需要安定人心,在内你需要好好培养一批能用之人。”
皇帝道:“朕自然知道需如此作为,奈何丞相手段通天,处处掣肘,我步步如履薄冰,左支右绌,步履维艰。”
他目光如炬,深深凝望着流水,道:“流水,你要帮我。”
流水道:“我必定是帮你的。阿勿,把洪罗王召回来,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皇帝道:“他色胆包天,竟敢觊觎你,我不想让他好过。”
流水笑笑,“他就是这样的人,说惯了玩笑话。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张口就来,便被一起别有用心的人胡乱散播。况且这些年你晾着他,已给了他足够的教训。洪家一门忠烈,阿勿,忠臣良将,千古难求,百年难遇,你遇之而不珍惜,再三折磨贬低,早晚寒了人心。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皇帝沉默。
流水道:“此事便如此定下来罢。接下来我们便需广纳人才为己所用了。”
皇帝任由他敲定洪罗王的事情,道:“培养人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现下我手上也无人可用。”
流水道:“江不语贬官十载,种田度日。他曾执掌朝堂六部,根基威望犹在,与丞相水火不容,眼下正是你启用他的好时候。”
皇帝道:“眼下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他。”
流水道:“阿勿,你可知天下寒门子弟如今的处境?”
皇帝:“大家士族把控官场,寒门子弟多为依附,难以出头。”
流水道:“寒门当中有郁郁不得志之辈,有身怀绝技之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若不能等来机遇,就只能埋没寥落,抱负不得施展,于国无益,于你便是大大的损失。”
皇帝道:“流水,局势如此,我所启用之人无一不被丞相以各种手段或打压,或除去,难以有大用。”
流水:“大家士族中有名门清流谢无定,守丧三年,孝期已满。皇上若能礼贤下士,此人可为你挡下丞相诸多手段。”
皇帝叹气,“流水,朕已经请过他了,已被他拒绝。”
流水道:“此人有傲气,傲骨,见不得昏庸无能之辈,见不得忠诚良将平白受辱,见不得官场藏污纳垢。阿勿,要请动此人,你需要做到三件事。”
皇帝情绪低沉,小声道:“流水,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一无是处。”
流水目光灼灼,沉沉看着他,缓缓道:“阿勿,你我一同长大,知我为人。纵使你一无是处,也是我不能失去的人。更何况,你若当真一无是处,如何到得了今日。你不必自轻自贱,妄自菲薄。”
他沉了声,“只一点,阿勿,你疑心太重,只怕这世上,你只容得下你自己。你今日猜忌于我,明日我是回江湖逍遥呢,还是继续帮你做点事情好呢?”
皇帝恼羞成怒,“流水,你太狂妄了!”
流水笑了,“还是,你现在就想杀了我?”
皇帝:“你不要如此逼朕。”
流水道:“阿勿,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中没有皇权,只有朋友和天下苍生。”
皇帝道:“流水,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不过也只是在求生。你心怀天下,怜恤苍生,为什么就不体恤我?为什么就不能说两句软话哄一哄我?我现在也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我只剩下你。连你也不让我使一下小性子,我会发疯的!”
流水叹气,上前摸了摸皇帝的头,道:“我一味哄你惯你,只会让你更任性。罢了,你这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与你计较不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你的小心眼儿在我这里收好藏着,因为我也是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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