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隔壁住了个死神的这件事 (参宿七勺堂)

柯复四五天不出门，胡子没刮，下巴满是青茬，睡眠不足的淤青挂在眼下，与颓然的脸色交互辉映，精神风貌乍一看去比林将忱还老。

林将忱不着边际的想，怎么做到的，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居然还挺帅……

“怎么不说话了。”柯复沉着脸，双手撑着门框。

上一次的心理阴影还在，他最怕柯复生气。林将忱吞了吞口水，狡辩道：“说啊，我怎么没说——”

柯复阴森森地举起‘证据’：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上面只有一串他发出无回的消息。

林将忱语塞，随即灵机一动道：“……其实我有好几个微信号，切号太麻烦，有时候懒得切回来，你懂得。”

柯复听不进去，坚定地堵着门：“那也要回消息啊。”

林将忱：“……你最近很忙吧？这个精神状态还想和我网上冲浪？”

柯复眼眶红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熬的，林将忱归到了前者：“反正你要回。”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揪住一个点能把自己气死。

林将忱无奈，在柯复半胁迫之下又单方面地恢复了一个话题能聊三天的联系，两人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个月网友。

柯复戳开图片，是城市苏醒前的黎明。天边破晓之际，朦胧的光芒包裹着的景色甚美。

他手指动了动，右键保存。简洁评论完敲上一句题外话：

【哦，然后呢】：好看

【哦，然后呢】：今天开工酒

林将忱秒回：

【林将】：希望你积极吸取上次的教训微笑

柯复很想知道最初那次醉酒发生了什么事。

他已经问过很多遍，林将忱不是闭口不谈，就是编段子骗他，死活不说，所以这事在柯复心里始终是个旮瘩。

林将忱不说是实在不好意思说。

他从小长得水灵讨人喜欢，发色和瞳色也不像现在已经完全长成金色，阳光下看只是微微泛黄，上幼儿园时不少小女孩都喜欢和他拉手手。

可惜年纪渐长身段抽长，林将忱比小时候更好看了的同时反噬的效果日益严重，他万万没想到，20年过去了，自己的感情史永远停在了拉手手的阶段。

而柯复突如其来的那一下，他毫无防范，被吻了的嘴角，其实是他初吻。

这话能跟柯复说吗？

不可能！

二十七岁的林将忱为了自尊也为了节操，决定死守这个秘密。

回过神来柯复已经又问了一遍。

【哦，然后呢】：到底什么教训？

【哦，然后呢】委屈 jpg

【林将】：你还要再听一遍挥刀自宫的故事吗？

【哦，然后呢】：……不听

【林将】：叫爸爸也不告诉你.jpg

【林将】：虽然不知道你的机关在哪，但是为了不启动，别喝酒就对了再见

事后很久林将忱偶然翻到这段记录，不禁感慨自己说不定真的是神，集乌鸦嘴和幸运E于一身的那种。

tbc.

36 他有灵体？！

下午林将忱睡醒，没马上起床，赖在床上打了会游戏，把电量玩没三分之一才爬起来冲澡刷牙。

林将忱十分有先见之明地在洗手台安了防水支架，方便他洗漱途中也能解放双手，快乐补番。

番看到一半，池子昂的电话打进来。林将忱扫了眼尾号，吐掉嘴里的泡沫，放下漱口杯，单手捞起电话继续刷：“池砸，森么事？”

池子昂听他声音不对，开口调侃：“嘴巴不方便？那我等会再打。”

林将忱想不通这人脑子里装了些什么，黄段子怎么随倒随有，丝毫没在意他自己为什么能秒懂：“……请污妖王免开尊口，等我会。”

他把手机开免提晾在一边，漱净口后拿清水拂了遍脸，扯过毛巾把水渍抹净，赤膊拿起手机走出浴室。

“行了说吧，现在开始计费。小事五块大事十块，累计翻倍，支持微信转账。”林将忱随口胡诌道。

池子昂想了想：“钱没有，蹭吃蹭喝可以有。”

林将忱拿方便面的手一顿，收了回去：“蹭谁的饭？”

“当然是我的。”池子昂又说：“不过得穿正装，还得有邀请函。”

林将忱明白了，顺着对方的意思没好气道：“是不是永远吃不饱，上台致辞的时候还得感谢一下池导的精心栽培？”

“真聪明一点就透，要不要来？”

池子昂的确挺希望对方来的，从前他拍电影，每次开机仪式都是主演们出来抛头露面，池大导演负责在家里闲着。这次不同以往，池子昂被迫参加，自己受苦的同时不禁想找个人一起垫背。

毫无疑问林将忱是他的首选。

临场应变能力好，性格也讨喜，走在哪里都不会闷，加进来全当暖场调节气氛了。反正今天开工酒宴刨去主创人员不算，来的记者媒体就不在少数，多林将忱这一个人头不算多。

“我来个屁，”林将忱呸了一声，把刚推回去的泡面又拿出来，肩膀夹着手机，利落地烧热水：

“我煮的面快熟了。”

池子昂不甘心自己输给一碗方便面：“来吧，高级自助餐免费品尝，这么好的事心动不如行动。”

林将忱参悟了人生，边加调料边冷笑：“这么好的事以前怎么没见你叫上我？想找人垫背就直说。”

“直说了你会来吗？”

“不会。”林将忱斩钉截铁道。

“……”池子昂做最后的挣扎：“真不来？小柯一会也来。”

听到柯复的名字，林将忱迟疑了一秒，又陷入更长时间的沉默。想起柯复跟他并肩，面容舒展的模样，他竟对池子昂的建议有些心动。

其实池子昂也只是随口说说的，他知道柯复对林将忱有点那样的意思，却没怎么注意过林将忱的反应。

没想到林将忱一直不应，电话那头只能听见面煮沸了‘咕嘟咕嘟’的声音，怎么看怎么像做贼心虚：“我靠，林酱你不是吧……”

“我刚才在找汤勺，你想什么呢。”林将忱应变能力真的很强，圆起话来滴水不漏：

“什么我不是吧，柯老师要去之后你又说什么吗？不过他去跟我关联很大吗。”

池子昂腹诽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实在不想来就算了，但是我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林将忱：“说。”

“你最好赶紧把面捞出来，煮了十三分钟，估计汤已剩没多少了。”

林将忱听着耳边响起的忙音，顺势低头一看。

操，果然糊底了。

林将忱把它倒出来端到饭桌，做着极大的心理斗争。那一坨与其说是面，不如说是一团面糊，他试探着尝了一口，碎面和调料包拌在一起的味道格外诡异。

秉着不能糟蹋粮食的理念，林将忱努力吃完了大半碗，剩下小半实在无法下咽，只好和汤一起魂归下水道。

柯复敲门的时机很不好。

林将忱冲净手，阴郁地拉开门，一抬头登时呆在原地。

对方跟他聊完之后大概也去补眠了，此刻休息充足，精神抖擞。

赴宴之前，柯复刮净了胡茬，换上黎离托助理送来的定制西装。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乱蓬蓬的，好像还用发胶抓了抓。林将忱见他嘴边含着笑，衬得原本硬朗偏冷的轮廓略微柔和了一些。

不管人类还是灵体，对美都有一致的追求。林将忱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那种知性成熟，笑容甜美，一看就是好学生类型的女主角。

或许是今天的柯复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意识到以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虽然柯复在性别上出了点差错，但抛开性别不谈，对方几乎符合他的所有审美。

好死不死，干嘛偏偏是个男的呢。

这样一位理想中的对象站在面前，林将忱还是很矜持的，他从上至下无声地扫视了几个来回，侧身低声道：“我操。”

只是想显摆一下行头，求夸的柯复：“……”

这是猜到池子昂拜托自己来说服他去会场了吗，不然开门怎么就是这个反应。

柯复不说话，意识到失态的林将忱马上调整回来，给自己找补：“呀，这不是柯老师吗，我都没认出来。”

“……”太假了。

林将忱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大驾光临有事吗？”

“……”柯复抬手探上他额头，语气里满是担忧：“是你没事吧……”

林将忱被池子昂调侃完小心思敏感，反射性一惊，赶紧拍掉他的手：“没事。”

柯复一脸不信任：“真的？”

林将忱很坚持：“真的，反正不管有事没事，现在都没有了。”

对方说完，柯复右眼皮猛地跳了一下，本来就头疼，现在感觉更像是滚烫的心脏被临头浇了桶冷水，除了蹿升的火气之外还有点莫名其妙。

是防备他到什么程度？不夸他就算了，连关心几句都无法接受？能不能聊了？

“对了，你有什么事？”林将忱问。

他忍了忍，最终什么也没说。

来接他的车停在公寓楼下，离他们俩住的楼梯口很近。

为了降低曝光度，池子昂特意换了辆不起眼的开来，开到市中心的咖啡馆与季默林汇合，三人再一起去会场。一辆又旧又破的面包车停在小区内，还用黑胶布封了窗，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拐卖人口的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