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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不成仙 (海弓刀)


  世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还同名同姓的人吗?
  停云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不分明,可肃临渊没来由地心中发慌,他感觉得到,此刻的停云,似乎正处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可是他真的太会压抑自己的痛苦了,停云熟练地收起自己的情绪,不露痕迹道:“谢谢你,阮由。”
  阮由愣住了,惊道:“你怎么……”
  他想问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呼喊:“爹!林子那边的陷阱里进獐子了,可大一只了,快来帮忙!”
  阮由一听,忙道:“这是我打猎的陷阱逮着东西了,我得出去看看,香在桌子上,贵客请便。”
  等到阮由出了门去,肃临渊感觉这屋内的气氛更加凝滞了,停云在阴影中站着,身影孤单得令人心悸。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触一触他,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你……”肃临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刚一开口,却欲言又止。
  停云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走到香案前,撮起三支青香,在油灯上点燃,然后对着灵案跪了下去。
  肃临渊听见他微颤的声音,那声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个听的人都觉得心中发疼,那是伤疤撕裂的细微之声:
  “父亲,母亲,兄长,姐姐,阿眠不孝,苟活于世多年,未能得尽孝道,如今将不久于人世,也不能再为阮家续一线香火,求爹娘兄姐原谅,他日地府相见之时,莫要责怪阿眠。”
  停云说完,俯下身去,深深地拜了三拜,良久之后才站起身来,将香插在案上的香炉里。
  肃临渊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得自己心中发堵,像是塞满了团团柳絮,想要张口说些什么,那柳絮又跑到了嗓子里,让他喉咙发哽,说不出话来。
  停云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拿起来,运力于指尖,以指为刻刀,在牌位背面刻上了几行字。
  他从宽袖中取出一沓纸来,将牌位放倒,压着那摞纸张。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来,对肃临渊露出个微不可察的淡笑:“故人已经见过,我们该走了。”
  阮由和儿子抬着猎物回来,满面喜色,能逮着这么大一只獐子,实在是难得的喜事。
  他想赶紧回去,留那两位客人吃一顿午饭,刚刚他还没来得及问,那位余公子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等会儿一定要在饭桌上,好好问一问他。
  阮由走进家门,才发现屋中已没了两位客人的影子,他到那偏室祠堂里去找,发现这里也没有人,那两位客人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正要作罢,却发现灵案上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一炷香正在香炉中插着,飘出缕缕细烟,香炉旁的牌位,却好像少了一块。
  他大惊失色,少爷的牌位竟然倒了!
  他赶紧冲上前去,发现那牌位背面朝上平放着,下面还压着一摞纸。
  阮由疑惑地拿起那沓纸,发现这些纸张竟然全是大额的银票,他愣住了,那两位客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留这许多钱给他?
  银票中还夹着一封信。
  他正要打开信封看一看,又瞥见那牌位上面好像多了些刻痕,似乎是两行字。
  阮由拿起牌位,对着油灯细细一瞅,霎时间面色大变。
  他双腿脱力,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只觉心痛欲裂,喉咙里嗬嗬作响,好半天才哭嚎出声。
  阮由的儿子正在收拾猎物,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父亲的哭喊声,他吓了一跳,赶紧冲进屋里,看见父亲怀抱着一方灵位,跪趴在地上,痛哭嚎啕。
  他实在是吃惊不小,不知所措道:“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阮由抱着少爷的牌位,涕泗横流,只因为他已看清了那牌位背面多出的两行字,那字迹清瘦遒劲,入木三分,正是自家少爷的笔迹。
  只见上面写道——
  “我乃江南阮家子,不是塞北他乡人,阮府有余。”
  是啊,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这个人又为什么会知道他阮由的名字呢?只因这位“余公子”,就是他的阮少爷啊。
  阮由心中悲恸,嘶声哭喊道:“少爷,少爷啊,你受苦了,受苦了。”
  肃临渊跟在停云身后,看着他雪白的衣衫在风中翻飞。
  清风醉人,将他身上清幽冷冽的气息吹拂到肃临渊的鼻端。
  肃临渊慢慢地走着,跟他身前的人一样慢,他的心变得充盈满溢起来,装满了多年来梦境之中的情愫。
  他什么也没有问,有些事不堪问,不敢问,不能问。
  但他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他猜到了很多。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现在是北地孤宿峰的停云君,曾经却是金陵阮府的小少爷,这位阮小少爷,似乎还经历了不少的苦难。
  卿本是江南锦绣公子,原不该孤眠塞北风中。
  阮梦深,你似乎是我梦中之人,我要如何,才能美梦成真?
  阮梦深的信——
  阮由吾友,
  汝必未思及,吾命尚存,阮府当年横祸,上下百廿七口一夕非命,吾幸而脱逃,远赴异乡,奔波流离至今。前尘事太多,触之痛极,已无力讲起,是以不敢与尔相认,望君见谅。近日惊闻汝尚存于世矣,实乃吾心廿三年间唯一开怀之事也。此地已不祥,歹挟吾赠汝之珮相胁,恐害尔性命,汝携此银钱,举家速离。命途艰险,世道无常,吾多苟活于世廿余年,今死期将近,别无他求,惟愿汝得善始善终,得颐养天年,就此别过,愿君珍重。
  梦深阮眠绝笔
  

  ☆、语重心长

  肃临渊与停云一路同行,进了一家名为“八方客留”的客栈,这正是他们之前说好的汇合之处。等聂霜吟她们找不到人,自然会回到这里。
  肃临渊在房中休息半晌,忽听到隔壁停云的房间传来人声响动,知道是他的徒弟们回来了。他听着这动静,又躺了一会儿,才翻身起来。
  他走到了奎老房门外,没想到正好遇到聂霜吟从这房中出来。肃临渊一愣,道:“你是不是走错门了,你师父在那边。”
  聂霜吟抬头看他,眼里居然带着泪花。
  肃临渊惊了,问她道:“你这是怎么了?”
  聂霜吟也不回答他,眼中带泪地看他一阵,扭头跑远了。
  肃临渊摸不着头脑,进了房门,只见奎老在屋中站着,面色不虞。
  肃临渊道:“这位老前辈,就算聂姑娘急着见师父误入了你的房间,你也不至于将她骂哭呀。”
  奎老看他一眼,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肃临渊眼睛晶亮:“当然是有事找你。”
  奎老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肃临渊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对奎老道:“我既对你没兴趣,也打不过你,你怕什么?过来坐着,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聊什么?”
  “聊聊我前世之事。”
  奎老的脸色和缓了一些,露出欣慰的神色,颌首道:“你总算知道关心一下这件事了。”
  奎老坐下来,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其实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赶紧把你的灵元取回来,到时候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想知道我和他的事。”
  “和谁?”
  “阮梦深。”
  奎老立刻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来,扭头道:“无可奉告。”
  肃临渊笑了笑,道:“你这反应告诉我,那个人果然是他。”
  奎老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想理他。肃临渊也不急,慢声道:“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总是做一个相同的梦。”
  奎老梗着脖子:“你做什么梦关我何事。”
  “确实关你的事,因为这个梦里有你。”
  奎老顿住了,立刻回身问他:“你梦到我?你还有以前的记忆?”
  肃临渊不置可否,只接着说道:“一开始见到你我就觉得面熟,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昨天夜里一做梦我才发现,那个在梦里踹我的老头子,可不就是你吗。”
  奎老吹吹胡子,气道:“我也不至于老到被你叫‘老头子’吧?”
  肃临渊继续自顾自说道:“我相信你说的,我是个重活之人,重活一次还能梦见你,想必你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个极为重要的人。”
  奎老的神色柔和了一些,道:“从你光着屁股出世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你有什么我不知道?这天地间恐怕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阮梦深的交集。”
  奎老缓缓地坐回椅子上,支着手捋自己的胡子,不说话。
  肃临渊道:“我重活一次,往日的种种都不记得了,还能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进到我梦里的,必定是跟我的命一样要紧的人,而你,一定是其中之一。”
  奎老捋胡子的手停住了,脸上露出些动容之色。
  这绿乌龟平时总爱说些不着调的话,让人听着就来气,可他一旦认真起来,对着你说些掏心之语,又会格外地戳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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