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甜点屋 (北鸟朝南)

法夫那也不记得酒窖的酒酿了多少年，唯独明白的是那些酒都是嘉诺的宝贝，不到特别的日子，嘉诺根本不让人碰那些酒。

“你不记得日子了吗？”嘉诺突然反问。

日子？法夫那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怀里的希尔便迫不及待的掏出随身写字本写道：【圣诞节】。

原来如此，是庆祝神明的节日啊。

长久以来，时代的更替，人类信仰不断发生着改变。法夫那身为龙神贯彻自身的傲慢，对宗教毫无兴趣，也不会有庆祝的习惯。

嘉诺说：“希尔说想要过圣诞节，而且，托莱纳似乎并不打算回柏林过节，平安夜那天会过来吃晚饭。”

法夫那不动声色的调笑道：“你还真是积极。”

嘉诺放下酒桶的手微微僵住，下一秒便扭头大声抱怨：“不是你让他来的吗！”

法夫那才想起收无花果酱时答应托莱纳的话，立刻选择性无视了嘉诺，亲昵的挨着希尔说道：“太好了，能过圣诞节了，开心吗？”

希尔抱上法夫那的脖子，开心的点点头。

法夫那被希尔脖子上毛毛的围巾蹭到，脸上有些发痒。法夫那抱开希尔，扭头看到窗外像被褥一样厚重的积雪，加上天空晴朗，突然有了想法：“希尔，你想玩雪吗？”

希尔顺着法夫那的目光朝窗子望。

法夫那本以为孩子的天性会让希尔乐呵呵的跑出门去，谁知希尔脸色突然发青，像拨浪鼓一样直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踏出门。

“你这是怎么了？”法夫那有些犯难，厨房内的嘉诺却说道：“我已经问过了，可他就是不肯走到雪地里。”

“希尔，是这样吗？”法夫那重新把希尔拉到怀里，希尔怯生生的点头，靠着法夫那的胸口，脸色不太好。

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法夫那想着，温和的谅解了希尔，“那好，我们就在家里过。”

说完，法夫那回到房间将希尔练字用的道具全都搬了下来，两人围着暖洋洋的壁炉学习。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教学，希尔的拼写有了极大的进步，甚至能写下一句完整的话，并且没有语法错误。

法夫那也渐渐加深了教学的难度，开始让希尔接触一些数学、天文等的知识。

虽然希尔还并未知晓，以后要入学皇家学院，他必须具备足够的知识储备和应试能力。

希尔在文字上接受能力很强，但到了数学，这种精气神就萎蔫下来。面对一串串计算，希尔一个头两个大。

法夫那牟足了耐心等。沉默的法夫那垂着眼，希尔偷瞄了几次，更紧张了。手抖着写下答案，怯生生地递给法夫那。

简单看了看，不出所料算错了好几题。

看来希尔的数学前途坎坷，自己可以说是任重道远了。法夫那轻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希尔，露出了轻快的笑意：“你很努力了。”

希尔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改天换一种教学方式吧……法夫那无可奈何的想着，突然发现希尔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壁炉，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要贴到壁炉上。

“上面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吗？”法夫那摸摸希尔，问。

希尔眨眨眼，在纸上写：【我可以挂上袜子吗？】

法夫那这才想起圣诞节里，孩子们有挂袜子的习俗。而大人会将礼物藏进袜子里，第二天骗孩子们说是圣诞老人带来的惊喜。

然而法夫那并不想扮演什么圣诞老人，也不想往袜子里放礼物。

希尔担心法夫那拒绝，还可怜兮兮的凑到法夫那怀里，撒娇磨蹭着法夫那。搞得法夫那心痒痒，赶紧把希尔抱开，“你跟谁学的？”

【小尼尔】

希尔开开心心的写下尼尔的名字，在后面继续写道：【小尼尔还会蹭手心，软软的可舒服了】

法夫那眼角明显一抽，立马把希尔掰过来，狠下心掐着他白嫩的脸，说：“别学这种没有用的东西。”而且我也没这么做过！

希尔无辜的眨眼睛，脸被捏着有些疼，但是法夫那的手很暖，希尔一点都不想法夫那先生很快松开他的脸。

但法夫那还是很快松开了他。

希尔略感失望之余，法夫那起身说道：“走吧，我们上楼去拿袜子。”

闻言，希尔立刻来了精神，赶紧跟上前去。意外的跟着法夫那回到了阁楼的小房间，法夫那环顾四周，找到了角落里堆放的几个木箱子。

希尔住的小阁楼原本被法夫那当做仓库使用，所以箱子里放着的都是些旧东西。

“我记得应该有……”

法夫那打开箱子翻找。希尔好奇的探头过去看，箱子里面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有书本、毛毡玩具，更多的是玲珑可爱的小衣服。

这些衣服肯定适合尼尔穿。

不知为何，看到衣服的一刹那希尔如此想着。

“找到了。”法夫那按照记忆，从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一只全红的圣诞袜。在幼年时期，法夫那也有过圣诞节的回忆，而这只袜子恰好是当时留下的宝物。

法夫那恰巧想起来，才打算把袜子送给希尔。

好大的袜子！

希尔惊喜万分，这袜子的尺寸足以给他当做帽子用了。然而，在法夫那的手上，同时还有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红袜子，只是尺寸要小上许多。

“怎么了？你更喜欢这个吗？”

法夫那将小一号的红袜子递给希尔。这个袜子很小，恰好合适希尔的脚。





第29章 Chapter29.
希尔摇摇头，接过袜子一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可以给尼尔留一份吗？】

法夫那愣了半晌，无可奈何的说道：“妖精不会收到礼物。”

希尔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小小的红袜子，鼻子一酸，难过起来。法夫那被他这般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希尔？！”

希尔抓住了法夫那的衣袖，凑上前吸着鼻子在纸上写：【我想给尼尔做礼物】

一时间，法夫那被希尔的善意所动摇。那双真挚的蓝色眼睛干净澄澈，比夜幕的星辰还要璀璨光亮。法夫那还是没忍住，顺从了希尔的想法，“你想做什么？”

突然被反问，希尔还没有好的想法。他费劲的思索了好一会，才写：【布丁】

“吃的东西不能放进袜子里。”法夫那哭笑不得，在希尔的眼里，尼尔的爱好难道只有吃吗？

答案被驳回，希尔又烦恼了起来。

小小的脸蛋儿皱起眉头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法夫那有些百看不厌，索性不催促希尔，一边收拾箱子杂物的同时，一面欣赏希尔的可爱。

突然，拧起的眉头舒展开，变成了眉目欢喜。希尔跳起来，显然有了想法。

他蹭蹭跑到书桌边，正打算拉开抽屉时，法夫那眼疾手快的阻拦了他，“既然是礼物，就暂时保密吧。”

法夫那心底对礼物抱有一丝期待，既是尊重希尔的心意，也是为礼物保持的神秘感。

“？”希尔不明白为何法夫那阻止他，但从法夫那真切的眼神中，希尔将本打算取出来的礼物重新放了回去，【但是，我还没有完成】

“去请教嘉诺吧，他会教你。”法夫那暂且松了一口气。

希尔半只半解的点点头。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把这两只袜子拿去洗洗。”塞在箱子里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即使没有发霉，也粘上了不少脏东西。

希尔赶忙拿好圣诞袜，跟着法夫那下了楼。一路上笑容不减，就连洗袜子的时候，都是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洗干净的袜子晾晒一天就干了，恰恰好赶上了平安夜。

这天，食材从厨房一路堆到了吧台上。希尔替嘉诺打下手，在客厅和厨房间来来回回小跑，还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

法夫那仍旧完全没有干活的意思，坐在客厅里翻着手里永远看不完的书。

吃完午饭，希尔破例在法夫那怀里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屋外有一声熟悉的叫喊，才朦胧的爬起身来揉眼睛。

“是米涅。”

法夫那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说：“真是意外的客人。”

听到米涅的名字，希尔顿时来了精神，赶紧从被窝里钻出来，衣服还没整理好就想跑出去。可没出去两步，就给法夫那拎了回来，“别动。”

希尔努努嘴，老老实实让法夫那给整理好了衣服。

托莱纳圣诞节没有回柏林的计划，原本打算一个人到法夫那家里蹭吃蹭喝，万万没想到在平安夜前夕，沃德的老管家就把米涅送到了家中。

依路娜所言，米涅似乎很想和朋友一起度过圣诞夜。

托莱纳没办法，只能把这个絮絮叨叨的拖油瓶带到了法夫那家来，当然，附赠的礼物也多了好几份。

一开门，希尔便衣着体面的上前迎接。

“希尔，好久不见！”托莱纳兴奋的把希尔高高举起，还没能细细问候，米涅已经急不可耐的催促托莱纳，说：“快放下他，我还有话要跟他说！”

托莱纳拗不过米涅，将希尔放下来。法夫那默许了希尔离开，两个孩子便乐呵呵的跑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