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安慰,只是说完便发现眼前人复又抬头,眨巴着一双微带水汽的琥珀色眼眸,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心里连呼还好及时顺毛了一下,不然他就哭了……!
只是被这么一直细细凝目,难免有种压力,便硬着头皮纠正道:“你这是雏鸟情结,就是平日里接触的人太少啦。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你成为人的时间还太短。而再经过几年,你就会结识到更多的人。那其中,或许就会出现你真正喜欢的。”
“……我只喜欢齐砚。”
静静地听完他说的这番话,息渊明白,他依然把自己当成被保护的一方,急欲解释。可是开口除了喜欢二字,也不知该如何更好的表达自己的心情,目光便又黯淡下来。
方齐砚索性拉起他,朝奶茶铺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又道:“都说了是你现在见过的人太少啦,才会觉得我好——虽然我人是挺好的。”
不要脸的自夸了一下,嘿嘿。
“比起这个,你要是低沉,才会更令我困扰,”他的言语非常温和,只一心给对方打气:“再说,这个样子给小饼干看到,它也会着急,还是振作起精神吧!”
息渊浅笑一下,算是回应。
他并不气馁,沉吟一会,便又续道:“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强加干涉。但毕竟日后时间还多,可以再多思考思考,好吗?”
“那我要是一直喜欢你呢?”这次息渊开了口。
方齐砚觉得他的执着真是有点可爱又幼稚。未来那么久,为什么现在就可以如此笃定?便随口道:“你要永远保持初心,给你喜欢也行啦。”
“真的吗?”息渊的眼神渐渐明亮,跟上他的脚步,伸出小指,确认道:“一言为定。”
果然内心还是个小鬼呀。
方齐砚与他拉钩,想笑又勉力忍住,只轻轻点了点头,总算使得息渊的情绪重归平日。
二人来到奶茶铺,帮着狐仙一起完成关店前的准备,这才顺利坐车回家。
只是翌日竟然难得的在一大早,便见到了青离子。往日这个时间,他通常还不会出现在风水摊前。这天却是变了性子,一脸严肃地抱臂坐在摊前。
“怎么了?那么严肃的脸,”方齐砚打着招呼,走到摊位旁,也拉出个小板凳坐下,十分不解。
虽清晨行人并不多,青离子仍然用拂尘挡住自己的脸,哭丧道:“画轴不见了!”
这到手的报酬,不也要飞了!
方齐砚心中一惊,还能有这种事?接着也有些着急。
那宁书行如此爱画,昨日分别还特意叮嘱了N回,今天要将画卷交还给他……这可拿什么去还?
连忙询问画卷消失之事。
原来,昨天青离子与二人分别后,便直直回到了家,揣摩将画中鬼送回地府的办法。
他先是揭了符咒,把鬼魂放出,好言与对方商量。只是这画中鬼却一意孤行,非得与宁书行成双成对,才肯离去。
青离子自然不会答应,又因看不见对方的位置,盲贴无效,便先作罢,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反正这鬼附身于画卷之上,只要画在他这里,对方无论如何跑动,活动范围也就仅限于他家中而已。自不用怕他重新回去骚扰宁书行。
而在入夜后,青离子也是慎重的将画卷藏在一个木柜中,这才返身睡去。
可谁知今日,当他重新打开木柜后,却傻了眼——
画卷,消失了!
这一变故令他坐立不安,连本来在家中美美吃一顿早饭的习惯,也全然放弃。干脆早早出门,来到这风水摊前。
息渊提议不如早点去和宁书行致歉,总比坐等干着急好。可青离子放不下面子,兀自犹豫,喃喃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名声,难道竟要在今日终结?”
方齐砚也支持息渊的提议。这若拖到午后,人家上门问罪,不是更容易众人皆知吗?
青离子一听有理,只好唉声叹气地离开椅子,黑着脸,朝宁书行的家中走去。
他本存着逃避心理,脚步便愈发缓慢起来,直到比昨日多用一倍时间,才行至了宁书行家中,轻扣屋门。
可谁知,开门的正是宁书行,且嘴里不住急唤道:“画,画……!”
看来也是一门心思讨画啊!
青离子深吸一口气,低下高傲的头,准备来个猛虎落地式的道歉发言,却听宁书行惊恐续道:“画……画又回来了!!!”
一听画卷并未丢失,而是返回了宁书行家中,青离子提悬的心终于放下,抬起头来,沉声道:“别急!慢慢说。”
宁书行这才抚着心口,不住镇定。片刻后开口道:“我昨夜早早躺下,就盼睡个好觉。哪知这家伙在后半夜又出现了,还说、还说——”似是想起梦中之事,他的情绪忽然激动,先是脸红,最后蹙眉怒道:“……还说他喜欢我,简直吓死人了!”
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方齐砚心想:看来这鬼青年也是含蓄,之前拉他聊天,竟从未表过白?直到他们前来要设法驱赶走他,这才着急起来。
有点可怜,但没法同情。
青离子伸手,请宁书行带路,说道:“我们再去看看。”宁书行一早等在门口,便是等他前来,忙不迭地带他们三人来到自己房间。
甫一进屋,方齐砚便觉房内空气比起昨日,要阴冷许多。而宁书行果然也是打着哆嗦,咬牙道:“你们自便,我去泡茶。”说完,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后。
环视四周,鬼青年现在并不在房中。而那副画,却和昨日一样,仍端端正正悬挂在墙壁正中,好似从未取下过。
青离子睁大眼睛,走到画前,斥道:“你这妖孽,让我好找,吓死格老子了知道么!”
方齐砚饶有兴趣地看青离子生气。看来他早晨,真吓得不轻。
而画中却轻飘飘传出一句回怼:“你才是妖孽!那种地方,也住得下?”
不禁令人浮想联翩——
青离子的住处,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息渊与方齐砚,一个露出好奇神色,一个则是带点不屑……青离子连忙解释道:“我昨天不还邀请你们去吗?能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家里有六棵人形树。”
对的,倒忘了这茬了。
鬼青年的出声,也证实了他现在正在画中。而房中残余阴气,则佐证了在他们未来之前,他可一直停留在画外。
大概又是在看宁书行吧。
青离子本想掏符再封印一次,想了想,还是在宁书行面前表现比较好。而且,经过昨夜这一试探,他发现封印还是有效的,只是不可轻易揭开符咒。现在细想,昨晚他把画卷放进木柜后,可能在半夜时,那鬼青年便自己提着画卷,大摇大摆从他家里走回了宁书行家中。
这可真是太小觑人了!
待宁书行端茶盘返回屋中时,青离子便一个箭步,来到他的身旁,抚着胡须,煞有其事道:“依我之见,这个鬼法力可不小,或许有些难以处理。”
宁书行爱恋地看一眼画,又嫌恶地瞥一眼白纸贴住的地方,“嗖”的一声,从腰上解下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豪爽道:“我相信先生,先生只管开价。”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青离子摆摆手,示意他跟随来到画前。他那番话,其实是为后话打下先抑后扬的效果。
因为要把鬼青年完全驱逐走,似乎有点困难,暂时还是以贴封印符咒为上策。而宁书行已借过他一夜画,之后再开口要求拿走,可能会更困难。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对策,便是将符咒贴住画卷上,仍悬挂在宁书行的屋中。而鬼青年被封印在画里,即便同处一屋,短时间内,也是无法自如走出。更别提进入他的梦里了。
青离子将这番主意细细告知给宁书行,他果然接受,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将那符咒涂成白色,贴住原本覆盖在凉亭与人物的地方。
这样既能有效,也不会影响他欣赏画作。
之后,宁书行找来画笔与铅白颜料,任青离子龙飞凤舞地涂抹,最后将干燥的成品符咒,小心翼翼取代原先那片白纸的位置。
“这样的话,我今晚就不会再梦到他了?”一切完成后,宁书行既忐忑,又欣然地问道,同时将那袋装得满满的钱袋,推给青离子。
青离子从中取出十个银角子,将剩下部分推还给宁书行,缓缓道:“宁公子,这只是开端,日后还是要替换这张符咒的。”
“明白了!”宁书行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张符,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不过那也不打紧,青离子就驻扎在这架空镇,只要找他及时更换,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咕嘟咕嘟灌下一杯热茶,满脸喜悦地送别了青离子师徒三人,并不再害怕起夜晚的降临。
离开宁书行家中后,方齐砚回头看一眼他的宅子,疑虑道:“真的没问题吗?”
那屋中寒气如此重,即便鬼青年被封在画里,无法出来。但他的寒气,会不会还能从画中倾泻而出?
“其实烧掉才是最好的上策,”青离子遗憾地摇了摇头,知道这个提议,一定会被宁书行拒绝,所以之前也未说出口。
“那鬼执念如此强,只要凭依的物体从这世上消失,便不得不返回最先束缚他的地点。这样一来,他自是再也接触不到宁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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