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尸匠没有任何的犹豫,沙弥勒站定的同时,走尸匠立刻转身,一把纸钱扬出的同时,阴锣一敲:“三短一长,阎王请粮,夜深人寂,正好归西——!”
随着走尸匠悠长却诡异的声调,沙弥勒迈开了沉重的步伐,每一步似乎都可以震动整间屋子,看似缓慢,却一点也没被脚步轻快的走尸匠拉下,一人一尸,就这样走出大门,迎着风雨融入了浓墨般的夜色之中。
“咱们怎么办?”耳钉男似乎才回过神来,赶紧扭头看向商炀。
“拼一下。”商炀似乎早有了判断,当先带头,尾随在沙弥勒的尸体后面,尽量准确的踩着纸钱,迎着风雨而去。
丁池鱼跟上,穆子清随后,耳钉男和仅余的青年咬了咬牙,以最快的速度也跟了上去。
这是进入盲点以来,丁池鱼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程。
缺少了走尸匠的引导,一行人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脚前行还不是最麻烦的,迎着倾盆而至的大雨,丁池鱼紧紧揽住商炀揪住穆子清,这才能够勉强维持住脚下步子的平稳。
根本没法抬起头来,只要稍稍睁眼,就会被雨水灌满眼内,丁池鱼只能尽量低着头,勉强让眼皮睁开一道非常非常小的缝隙,用糊住的视线捕捉着地面上不受阻碍飘落的纸钱的踪影。
滂沱的暴雨中,纸钱落地不久就会化开,因为不知道踩不到纸钱是什么后果,所以没有人敢轻易的尝试。
好在纸钱不断落下,阴锣声也不受雷声的阻碍,这稍稍减弱了一行人心头的压力,可以集中消耗甚大的体力在寻找可以前行的落脚点上。
大雨的到来,让起伏的沙丘瞬间失去了本初的颜色,近乎深褐色的沙丘上下,到处都是一条条雨水冲刷过的沟壑,浑浊的水流湍急,小些的沙丘很快就没法维持住自己的形状。
丁池鱼感到脚下浅一下深一下,不时有沙丘被冲塌,让一行人不得不随时调整路线,以免被带着滑落,这让一行人本就不快的速度再度减缓了下来。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丁池鱼感到身上的体温也急剧下降,黏在身上的衣服沉重的好像一身盔甲,每迈出一步,丁池鱼都要咬紧牙关,要不是平日里被商炀训练着,加上商炀和穆子清的助力,丁池鱼几乎就要坚持不太下去。
为了保持体力,除了必要的装备,其余的东西都从背包里翻出扔掉,就算如此,浸了水的背包也像是装满了铅块,五个人互相扶持着,一股心气让他们硬撑下来,竟然没有在风雨中失掉走尸匠的踪影。
终于,风雨停歇了下来,速度一点也不比出现时慢,丁池鱼瞬间感到自己像是被抽掉了脊骨似的,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很快传遍全身,双脚不听话的就要停下。
“阿空,再坚持下。”商炀平静的声音传入耳内,只是扭头看了眼那坚定而英俊的面庞,丁池鱼便感到心底重新腾起了一股力气。
“嗯。”丁池鱼用力点了点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穆子清一样拧着衣服,努力不拉下半步。
商炀看着丁池鱼的神情,嘴角微微一弯,眼神浮起一股暖意,不顾身上还有两个背包,坚持从丁池鱼的身上将背包拿了过去,替丁池鱼理顺了下湿漉漉的小卷毛,拉着他的手,脚步反而更快了。
☆、走尸31
又是将近两个小时的跋涉, 五个人尾随着走尸匠和沙弥勒,终于看到了下一个小镇的轮廓。
丁池鱼心头一缓, 刚要喘口长气, 眼前一花,一直保持在五人身前百米处的走尸匠和沙弥勒, 突然不见了。
?!丁池鱼赶紧用麻木的手揉了揉眼睛, 视线所及处仍旧是一片空旷,他左右扫了一圈, 这才发现,其余人竟然也是同样的动作, 耳钉男和系外套更是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商炀引着紧赶了几步, 丁池鱼跟着来到了走尸匠和沙弥勒消失的地方, 沙丘中的脚印赫然在目,一连串从他们走来的方向延伸到此,却就这样戛然而止, 看着前面一片光洁的沙地,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问号, 并齐齐看向了商炀。
商炀思索间,丁池鱼耳尖一抽,突然抬头看向了身后, 所有人都被他的这个动作带着回头,面色齐齐一变,不见了很久的沙暴,此刻正卷着一条条的沙龙, 朝着这边汹涌而至。
几个人顾不得多想,赶紧朝着小镇全力跑去。
小镇一片寂静,仿佛一个死镇,每扇门都关的紧紧的,穆子清他们尝试了几次后,面对已经近在咫尺的风沙,他们选择了放弃。
好在义庄距离不算太远,五个人拼尽全力,在风沙彻底将五人赶上前,冲进了义庄残破的前院。
义庄虽然残破,主体却仍在,穆子清撞开没有锁上的大门,五人齐齐冲了进去,找了东西将大门顶住后,这才完全松了下来。
除了商炀,丁池鱼四个人顿时萎靡在地,耳钉男和系外套直接躺倒在地,哪怕一门之隔的外面风沙呼啸,吹得紧闭的大门和窗户风雨飘摇,两人也不肯挪动分毫。
穆子清扶着桌子起来,凑上前一看,两个人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呼噜打得像只小曲似的。
穆子清眉头一瞥,刚要抬脚,却被商炀给阻止了。
三人换了身衣服后,把大厅里检查了一遍,外面虽然风沙肆虐,可是门窗总算可靠,大厅里仍旧是老模样,丁池鱼帮着商炀打扫出了几张桌子,穆子清去厨下弄了点吃的,三人一鸟都多少吃了些。
肚子里不再空空,积累的疲惫感立刻袭上心头,还不等吃完饭,丁池鱼就打了几个哈欠,感染的穆子清也没忍住,跟二八来了个同步哈欠。
“你们两个也赶紧睡一会吧。”商炀的话让丁池鱼和穆子清无法推辞,一夜的疲惫,已经让丁池鱼此刻连动根手指都不想了。
本以为闭眼就会睡着,丁池鱼却在三秒后就发觉这完全就是个错误,走尸匠与沙弥勒突然消失的那一幕,不断的在脑海中刷着存在感,虽然并没有证据,丁池鱼却总是对这件事念念不忘,总觉得这似乎暗示着什么。
窥阴烛的光亮轻轻摇动着,柔和而醒目,商炀从二楼缓步下来,看到桌上的丁池鱼仍然睁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了近前,柔声道:“阿空,在想什么?”
丁池鱼回过神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商炀。
商炀坐到了桌旁,面对靠过来的丁池鱼,轻柔的用单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认同了丁池鱼的想法:“所以,赶紧去睡一会,等你醒了,外面的风沙小些,咱们再去那个墓里看一下。”
对丁池鱼来说,商炀的话总是那么有说服力,靠在商炀的身上,丁池鱼这次没有再抗拒体内的滚滚疲惫。
从梦中醒来,丁池鱼感到浑身酸痛,睁开眼,外面已经听不到风沙肆虐的声音,穆子清已经醒了过来,正抱着睡梦中的二八检查着背包里的东西,丁池鱼没有看到商炀的身影,正要开口问一句,没想到脚一动,腿上突然碰到了什么。
丁池鱼低头间,发现商炀正靠着自己的腿,似乎睡得很香。
心头涌起一股幸福感,丁池鱼赶紧不再乱动,他知道商炀睡眠很浅,保持着这个姿势,同时脱下外套给商炀搭在了肩膀上。
睡梦中的商炀,脸上的神情自然而柔和,丁池鱼看着这张纯真的脸,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许久都没有这么专注的这样看着他过了。
不过,这样温馨的画面,却并没有维持很久,“咚”的一声,睡梦中的耳钉男一脚踢在了桌子上,吃痛的醒了过来,也顺带吵醒了躺在他身旁的系外套。
“什么事?!”系外套一脸惊恐的猛地坐起,还不等看清楚周围的样子,一连几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响亮的回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丁池鱼还不等皱起眉头,侧目间,便发现商炀已经醒了过来,柔和的视线正静静的放在他的身上:“早。”
丁池鱼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只是上午不到十点,原来自己只睡了三个多小时,但是一想到商炀睡得更少,丁池鱼不免有些心疼,不过看着商炀脸上饱满的精神,心情总算可以缓和一下:“早。”
喝下穆子清熬的姜汤,丁池鱼感到舒服了不少,系外套的喷嚏也减弱了很多。
商炀本想让耳钉男和系外套留下,可两人一听商炀他们要出去,死活都要跟着。
包里镇民的服饰已经被穆子清烘干,五个人换上后,走出了义庄。
镇子仍旧是过去的模样,只是外延一圈的房舍残破不堪,不比义庄看上去好多少,倒塌的墙壁处处,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暴晒的眼光下,街道上一改早上的死寂,到处都满是镇民,不过他们一个个脸色肃穆,头顶或者几人抬着各式祭品以及香烛供台,似乎非常默契般,沿着破旧的街道,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镇民们似乎苍老了不少,也没有了最初脸上的热情与幸福感,路上偶尔眼神相交,也只是点头示意,包括孩子在内,没有一个人交谈或者开口,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似乎掐着时间去赶赴什么重要的约定似的。
五人心头有所猜测,也不多话,用围巾挡住五官,静静尾随在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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