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他低声安慰着,声音温和而动听,像是有着一股魔力,缓缓地渗进小家伙的身体。“怎么了?小泽呢?他欺负你了?”
小狐狸咬着嘴唇摇头。
“发生了什么?乖。不哭。要是他欺负你,我帮你收拾他。好不好?”
“我……我……”小狐狸依旧摇着头,一个“我”字吐了半天,愣是没吐出话来。
陆炀也不着急,只是低声劝慰着,慢慢地摸着末璇的背,轻轻地揉他的脑袋。
“我……我动了妖术……我……我对他,动了妖术……”过了许久,小狐狸才停下了哭泣,低低的说起话来……
霍禹泽没多久便回了神,眼神却完全不似末璇想象中的那样漫出欲望和贪婪。满满的,全全是怒火和气愤。
还不等小狐狸反应过来,沉重的巴掌便狠狠的摔在了他的脸上。
“吃太饱了撑着了是不是?还是我宠得让你上天了?狐媚妖术的都用到我身上来了?”
“你……你打我……”末璇捂着脸,惊恐而诧异的看着脸色诧异的霍禹泽,眼角忽的就湿润了。
“打你?!那是你活该!”男人冷冷的笑了,“我告诉你别来吵我。你缠着我问这种废话也就罢了。现在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连妖术都不惜用上。末璇。你是漂亮。可你廉价得厉害。小悠他远不如你,但是,他可比你,自爱多了!”
“你想听答案。我告诉你。你们两个摆在一起让我选,你贴钱给我,我都不会要你!”
狠话撂下,霍禹泽转头继续他的工作,再不看小狐狸一眼。
末璇盯着霍禹泽看了片刻,胸腔里一股莫名的郁结无从发泄,忽然一个箭步上前,抓起男人正用着的笔记本电脑,狠狠地举起摔在了地上。
他在气什么?他为什么不高兴?他不知道原因。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满不在乎,或许是因为男人的不理不睬,或许是因为男人下手的毫不留情,亦或许,是因为别的,他所不知道的什么……
他说他廉价。很漂亮,但是廉价得厉害。
男人的巴掌在瞬间的愣住后很快扬到了空中。凌厉的掌风凶狠得划破了空气,向着小狐狸铺面而去,最后却迟迟,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当末璇小心翼翼的睁开紧闭的眼睛时,听到的,是房门重重的撞击门框的声音。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霍禹泽,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过了。
陆炀沉默的看着小狐狸,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才好。摔坏的电脑安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屏幕不知是敲到了撞击到了什么地方,以某一点为中心,碎出大串的裂纹。小狐狸依旧蜷缩着,低低的啜泣,白皙的脸颊上印着清晰的掌印。
就在陆炀准备抱抱他安慰些什么的时候,末璇却忽然开始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摔巴掌,重重的拧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肉。
陆炀惊了一跳,随即立刻上前钳住了小狐狸的手,怒叱道:“干什么你!”
“我……他讨厌……讨厌我了吧?”小狐狸哽咽着,”我任性,不听话。我……我不该这样的。可是……可是……主人不要我了?对不对?陆炀哥……哥哥……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不会的。不会。“陆炀对于小狐狸的话,着实是有些诧异的。但还是没表示什么,轻轻地抚了抚小狐狸的头,”为什么,这么怕他不要你了?“
“我……我喜欢他。我想我可能真的喜欢他。“末璇的嗓子带着哭后的嘶哑,”我喜欢他关心我,我喜欢。我想留在他身边。我不想走。我不想他不要我……“
暗暗的叹了口气,陆炀的目光越过小狐狸的肩膀,看向了刚刚出现在玄关的霍禹泽。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儿,缓缓走来,一把抱起了小狐狸。
淡紫色的眸子里溢着惶恐,但很快就盈满了惊喜。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霍禹泽,蓦然狠狠搂住了他的脖子,失声痛哭出来。
“我听话……我会听话。我再也不闹了……主人……主人我错了……你……你别走了……别不要我好不好?求你,别……别不要我……“
轻轻地拍打小狐狸的背,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眸子里却有着些许心疼和怜惜。
将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男人耐心的用纸巾一点一点的擦去小狐狸满脸的泪花。小狐狸则一声也不吭,将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里,像鸵鸟般的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陆炀默默看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拍了拍霍禹泽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男人没有理会陆炀,待小狐狸停止了哭泣,才低低的问道:“还疼么?”
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左右晃动着,小狐狸又做了好一会儿的鸵鸟,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怯怯的看着霍禹泽,“主人……您,您还生我的气么?”
霍禹泽的眉毛微微有了上挑,淡笑着反问,“你说呢?”
精致的鼻翼轻轻抽动,小狐狸的两只爪子攥住了男人的衣裳,“那……那你打我,好不好?”
“惩罚我,教训我。怎……怎么样都好。就……就是……就是……”话音突然就顿住了,小狐狸又再度低下了头。
偏偏男人在这时却开口追问了一句,“就是什么?”
末璇抿着嘴,再不多说一个字。脑袋埋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自己的胸口里去。
偌大的房间一片寂静,两人坐着,相对无言。
良久,霍禹泽略带无奈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小狐狸,只要你想留下来,我就不会赶你走。”
“呃?”小狐狸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男人的眸子里充盈着慌乱。
“我其实……嗯。还挺喜欢你的。”对于这样的坦白,男人似是有些许的不习惯,“不是说你的这外表,是说……嗯。你的性格吧。或者……别的我不知道的什么。”
他低低笑了笑,带着一点的勉强和苦涩。
“你想留下来么?”末璇看着霍禹泽,听到他这样问他。
“嗯。我想。”声音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小狐狸思考的速度,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霍禹泽。声音里,有他不能理解的坚定和……欣喜。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身体里有某个角落在叫嚣,在说这就是他的心。在说他喜欢霍禹泽。在说只有霍禹泽,才有资格做自己的主人。
淡紫色的眸子里,复杂的光芒忽闪着,小狐狸咬了咬下唇,深深吸口气,看着男人,轻声地问:“主……主人,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不该任性。您能,原谅我么?”
“嗯。当然。”霍禹泽微微的笑起来,宽厚的手轻轻的揉弄小狐狸的头发,“还有,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该说你廉价。”
小狐狸顿时怔住了。他从来也没想过他会从霍禹泽这儿听到有关于道歉的任何话语,准确说,是根本就没敢这么想过。
他静静地看着男人,抿着唇,觉得鼻头微微的发酸,觉得眼睛里有蒙蒙的水雾,觉得眼角有微微的潮湿。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没多久又伸出手,轻轻地扯住了男人的袖子。
“主人。您……您能,抱抱我么?”
“……”小狐狸的话,令霍禹泽呆滞了片刻。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伸出双臂将小狐狸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感觉着眼前的男人温热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脑袋上,吸收着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末璇绷紧的身子不禁缓缓地开始放松,向着霍禹泽的胸膛倚去。
烦躁,不安,难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这个怀抱里,似是全都被驱逐得一干二净。他第一次发现,被人拥抱着,原来,竟是一件这样美好的事情。
那像是一个港湾,有着深深的弧度可以停靠。不会被大风刮到,也不会被大浪打翻。只要躲在这个港湾里,一切一切,都会变得平静,变得安稳。它这样的令末璇感到安逸,期望从今往后,都能一直的躲避。
他抬起头来看向男人,淡紫色的眸子里隐隐有温和的柔光。他伸出他的双臂,张开他始终绞在一起的双手,环抱住了男人的腰。
“主人。对不起。我……让我……放纵一次,行么?”
“嗯。”霍禹泽微微笑着收紧了抱着小狐狸的双臂,“你随时都可以这样放纵。只要你想,我就是你的主人。而这里,是你的家。”
☆、Chapter 12
左手抓着鸡腿,右手抓着鸡翅。小狐狸白里透红的腮帮子鼓得大大的,一边嚼着嘴里那大块的鸡皮,一边还虎视眈眈的盯着碗里的鸡脖子。
陆炀坐在一旁,瞪着眼睛打量眼前这只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鸡的狐狸,感慨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嘴里“啧啧啧啧”的响个不停。霍禹泽却面无表情,只是也憋不住唇角那一抹隐隐约约的略带无奈的笑,偶尔和小狐狸偷偷飘过来的瞄他的眼神对上,眼里便溢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温柔来。
关于那摔坏的电脑,关于男人态度的态度突然的转变,谁都没有再提起过。但是,当陆炀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一转头看见牵着小狐狸的手走下楼的霍禹泽的时候,他便明白,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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