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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龙记 完结+番外 (_吾涯)


  只是还有一点他不太明白——如果布下八卦阵的人和布下陈州缚灵阵的是同一伙人,那么他们已经拿到了麒麟角,为什么不直接带走,反而大费周章地弄出什么送子庙来?这伙人跟仙家到底有没有关系,是受他们指使,还是两不相靠的第三方势力?
  还有,他之前拍腾蛇脑袋的时候,感觉到它身上有“契”的痕迹,它最后离开陈州,明显也是受人指使。
  那么跟腾蛇签契的人是谁?腾蛇暗示过他收好蛇蜕,显然不是自愿结契的,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能迫使腾蛇与之结契?此人是不是仙家的人,如果是,可仙家的目的是乾坤镜,既然能跟腾蛇签契,为什么不直接拿走腾蛇蜕?
  他抬手敲了敲太阳穴,只觉脑子又不大够用了,一定是之前失血太多还没缓过来的缘故。慢慢地舒了口气,他终于下定决心故技重施——算了。
  事实证明,龙王想得还是太简单,掘地三尺或许可行,可司南着实不给力,那么小小一块麒麟角,他们总不能把整个安平的地皮都翻过来。
  彭彧在客栈睡了一天的觉,神清气爽地起来时便看到两条龙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颇不厚道地嘲笑了两句,惹得龙王一阵怒视。
  终于,养精蓄锐的彭少爷开始陪着龙王寻找麒麟角,让龙王充分见识了一下他这个“凡人”的不凡之处——离麒麟角越近,他眼睛的刺痛就会越明显,就这样探雷似的探了好几天,又从各种犄角旮旯翻出五块碎片,果然如李祎所说按八卦方位排布,正北、正西、正南、东北、西南、东南的碎片皆已落入手中。
  然后彭彧就闷头扎进客栈昏睡了三天三夜,因为眼睛实在是太痛了,麒麟角拼合得越完整,针扎般的刺痛就越难以忍受,最后几乎是依靠意志力在支撑,好几次都差点直接撅过去。
  眨眼离下一次河神祭只剩三天,那伙“穿斗篷的神秘人”还是没有任何要出现的意思。彭彧勉强缓了口气,正想继续拿自己的眼睛当指南针把西北那块麒麟角揪出来,李祎突然告诉他说:不用了。
  因为剩余的碎片越来越少,阵法的影响也越来越弱,龙王手里那个司南已经可以发挥正常的作用,不用某人再牺牲自己的眼睛了。
  彭彧将信将疑,注视着两条龙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巴。
  某龙这是心疼他了?
  彭少爷思来想去,自觉此想法无比准确,顿时心情大好,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整个人倍儿精神。趁着天还没黑,他又拉着潜岳去附近集子上逛了一圈,买了一堆没什么球用的小玩意,正欲返回,这姑娘突然说:“少爷,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彭彧正叼着一个肉包子,含混地“唔”了一声,扭头一看,只见一道瘦小的身影往某个小摊后面闪去,不由得一抽嘴角:“咱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形容得准确一点,这叫‘跟着’,不叫‘跟踪’。”
  他抬脚往那小吃摊走去,仗着身高优势把“跟踪”他们的人堵在角落——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约莫七八岁,脸上瘦得只剩下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又是胆怯又是警惕地盯着他们瞧。
  小乞丐怯怯地看了他一会儿,视线便转移到了他手里的包子上,怎么都挪不开了。他“咕咚”地咽下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彭少爷今日“凡心大悦”,灰头土脸的小乞丐在他眼里都莫名可爱了三分。他掂了掂盛着包子的油纸包,打开一个小角递在小乞丐面前:“吃吗?”
  包子的香味一下子飘散出来,小乞丐猛地点了点头,伸出一双脏兮兮的小爪,颤巍巍地拿走了油纸包。
  “你小子还挺贪心,”彭彧忍不住逗他,“拿一个不够,你还都拿走了。”
  小乞丐似乎觉得这话言之有理,想了又想,从满是破洞补丁的脏衣服里摸了一个遍,终于摸出一枚油腻腻的铜板,似是依依不舍地放在彭彧掌心。
  “一个铜板可买不了三个包子。”彭彧又说。
  这回小乞丐低下头,眼泪在眼里打转,竟然委屈得要哭。
  “好了好了,”彭彧哭笑不得,只怕再逗下去这小子真的要哭给他看,连忙表示自己很大方不计较,“拿去吃吧,这一个铜板我就收下了。”
  他说着,把那枚铜板放在拇指指甲盖上,轻轻一弹,铜板“叮”的一声飞向半空。
  可惜这个帅没能耍完,因为他突然感到耳边“嗡”的一响,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第24章 河神祭(一)
  “少爷!”
  潜岳一把扶住了他,那枚无辜的铜钱便没了人接,可怜兮兮地擦着他的手指掉在地上,在他脚边滚了半圈,不甘不愿地躺倒不动了。
  剧烈的晕眩伴随着刺痛在太阳穴附近炸开,并径直横贯双眼,彭彧只觉自己的眼珠被狠狠灼了一下,本就半明不暗的天色瞬间灰败,一切鲜亮的颜色退潮般从他视野内消失,紧随而至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短暂的失明持续数秒,终于慢慢恢复了清明。潜岳焦急的神色撞入眼中,他愣了一下,勉强抬起唇角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
  第七块麒麟角的碎片归位,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彭彧心知肚明,却什么也没说,只弯腰拾起那枚掉在地上的铜钱,跟小乞丐道了别,转身往客栈的方向走。
  潜岳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前脚刚进客栈,李祎他们后脚便回来了。
  彭彧跟假掌柜点过头便径直上楼,捞过茶壶倒了两杯热茶,眼皮也不抬地问道:“看样子今天没有扑空?”
  李祎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一握粗,比牛角略直,漆黑而有细纹,断口被法术粘合在一起,拼成一只基本完整的麒麟角,只在顶端缺了一个小尖。
  “挺好,”彭彧嘬了口茶,“最后那块在华州那边是吧?等那个什么祭祀完了再过去吧。”
  李祎没接话,只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天色已经暗了,屋子里却没掌灯,他借着龙目可以清晰地看进彭彧眼中——那景象非常奇特,紧挨着瞳孔处有一个浅淡的影子,是极其罕见的第二道瞳孔,却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重瞳。
  乾坤眼之所以叫乾坤眼,原因之一是其分为“乾眼”与“坤眼”,两个瞳仁互相粘连又各自独立,白天乾眼现而坤眼隐,远眺千里;夜晚坤眼出而乾眼灭,夜视如常。双瞳交替轮换,平常看上去与正常人无甚差别,只有在明暗交界处、乾眼未泯而坤眼将出时,才可难得一见重瞳之象。
  而夜盲的根源,是坤眼还未苏醒,那昭云寺的和尚只开了乾眼,自从麒麟角一点点复原,坤眼终于有了苏醒之意。
  可李祎高兴不起来。
  他宁可坤眼永远也不要醒来,乾坤眼一日不重现世间,就一日不能制成乾坤镜,那样彭彧依然可以继续当他的闲散少爷,过悠哉悠哉的纨绔生活,不至于为此献出生命。可他又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已一脚踏进这沼泽,就再不能独善其身。
  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在所有人之前,把一切握进自己手心,这样至少他尚有主动权,能最大限度地将那人保全。
  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只因这一次乾坤眼落在了他身上,便要无端遭这飞来横祸,被搅进荒唐的争夺乱流里。他好歹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就像两千年前那个人,无论哪个他都一样保不住。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龙王,这双手不知握过多少风雨,竟攥不住区区一条凡人的性命。
  他看着彭彧漫不经心地置之度外,那张面孔莫名与脑中刻画过无数遍的影像重合起来——明明哪里都不像,可唯独这一点超脱似的“随便”仿佛是飘荡了两千年的灵魂落叶归根,撑起一根顶天立地的脊梁骨,在新的皮囊里占据了一隅之地。
  “喂,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我可真的要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了。”彭彧忽然说。
  那抹戏谑近乎灼眼,让他仓惶地收回了目光。李祎紧紧攥着麒麟角,不觉手心已是一层薄汗。他只觉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动摇过,可他的人仿佛被一劈为二,一半在动荡惶恐中坐立难安,一半又被肩上的责任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像背着石碑的赑屃撑住自己坚硬的壳,一刻不停地迈动四肢向前走去。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嘴唇开合,终是未言一字,随即慢慢转身,几乎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间。
  没有看到彭彧轻轻抬了抬唇角,勾起一抹半苦不涩的笑,瞬间又重重地垂落下去,化作无声的叹息。
  这天早上,整个安平突然热闹了起来,彭彧被喧闹声惊醒,推开窗子一看,只见百姓们拖家带口地往出城方向而去,一问才知道今天正是七月初五,安平这个月祭河神的日子。
  他打了个哈欠,简单拾掇了自己,一行四人离开客栈,随着人流往渭水方向而去。
  安平处在渭水南岸,行至渭水,已几乎出了安平境内。河边有一处渡口,河岸已早早围满了人,彭彧借着白天绝佳的视力极目远望,看到一队打扮怪异的人缓缓走上渡口,每个人的面具都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遮严了脸,看不清具体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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