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日起来,被对方用花瓶敲过的头肿起一个巨大的红包,闻锦姝想到便觉得可耻可气,她势必要将那下药之人找到,还有那个侍女,也得尽快找出来才是。闻锦姝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下药之人固然可恨,但那侍女,却是更加留不得。
“玉婆,你吩咐下去,调查一下昨日是谁送的茶,还有府中的侍女一共多少人,昨日有谁来我这院落走动过。”闻锦姝低声吩咐道,见她面色不好,玉婆虽然心有疑问,却也没问出口。在她看来,主子吩咐的事只做不问,是奴的本分。
“是,小姐,老奴稍后便去找人调查。另外少爷那事,奴已经问了分庄的几个绣婆,把那个和少爷勾搭的丫头找了出来,您可要见一面?”玉婆轻声问道,被她这么提醒,闻锦姝才想起自己来此还有其他事情未做,但在分庄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厌恶得紧,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闻锦姝想了想,直接让玉婆把人带上,跟着自己回主宅。
时芊盈耷拉着脑袋,手指再一次被针不小心刺破,她用棉布把指上溢出的血擦干,努力打起精神去做手上的活,却又分神想到了昨天那场意外。尽管她把手洗的干净,却洗不掉昨天的回忆。整个晚上,时芊盈前半夜战战兢兢,生怕那女变态找过来。到了后半夜累得睡过去,女变态又在梦里缠着她。
在梦中的女变态更为骇人,她像一只饿了数十天的狼,把自己压在身下,用她那湿漉不堪之地蹭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像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被女变态在梦里梦外这么一番折腾,以至于时芊盈在做刺绣活时根本没办法专心,平时她鲜少会被针刺到,就这一个上午,已经被扎了好几次。
时芊盈起身喝了一口凉了的水,又用凉水拍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时,一个小厮忽然跑进来东张西望一番,随后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看着小厮朝自己跑来,时芊盈心下不由得打鼓。她一直都在担心昨日那看上去有钱的女变态找上自己,以至于现在谁来找她,她都会慌乱。
“你可是时芊盈?”小厮站在自己面前,轻声问,时芊盈很想摇头,可周围的绣娘纷纷抬头看自己,时芊盈只好僵硬着身子,点点头。
“你放下手里的活吧,夫人要带你回主宅,你以前那些东西就别要了,快些与我走。”
小厮说完,整个院子里的绣娘忽然议论纷纷,还用一种嫉妒的眼光看着她。景家世代为商,是不折不扣的商户世家,在洛城,景家的分庄有十余个,每个庄子都有不少奴仆,能够去主庄伺候主子,不在分庄干这些粗糙活,是每个奴都想的美事。谁都不曾想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会忽然掉在时芊盈脸上。
在院中的绣婆几次与小厮确认真的是时芊盈而不是别人,在得到了确定的回答之后,便不屑得看着时芊盈,嘴里嘀咕着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得到了夫人的赏识。时芊盈能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和不甘,只是时芊盈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这般。
她从未与夫人有过什么交集,若说唯一扯上的关系,怕也只有少爷那件事。这般想着,时芊盈心里忍不住打鼓,她迷迷糊糊得跟着小厮坐了下人的马车,颠簸着去了景家主宅。路上,时芊盈拧着自己手中的锦帕,恨不得将帕子扯出一个裂口来,尽管如此还是没能让她心情平复。
时芊盈是奴籍,她有许多不甘,却还是改变不了这个命运。时芊盈的娘亲早早去世记忆中,从幼年开始,她就在不停的被人卖来卖去,买来买去。被卖给人饭子,又从另一个饭子的手中卖给别人。
时芊盈不是汉族,是来自西域的胡人,血统的不同,使得她的样貌亦是中原人不一样。这里的人都是黑色的头发,自己的发却是奇怪的棕色,眸色亦是同大多数人不同的,不是常见的褐色,也不是黑色,是浅浅的蓝。为此,时芊盈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时芊盈在小时候因着这副长相,被那些奇怪的大人摸过,他们嘴上说着从未见过自己这般漂亮的娃儿,下一刻却又开始讨论起自己到底值多少钱。辗转流离,被卖给无数人,又换了许多个地方,这便是时芊盈儿时的记忆。
再次来到景家主宅,时芊盈发现这里有了不小的变化。大门相较于原来的辉煌气派,变得简单低调了许多。门柱不再是以前用金箔裹着,换成了极为素雅的桧木,上面雕琢着漂亮的纹饰。时芊盈被几个下人带进宅院中,先要去见了夫人才行。因着心虚,时芊盈步子很慢,尽管她一拖再拖,却还是被带到了主厅中。
“奴见过夫人。”时芊盈低着头进入屋内,她不敢抬头打量,进去便跪下问安。她说话之后,房间里持续了好一会儿的沉默,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从头顶传来。“抬起头来。”夫人这般说道,时芊盈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听话地把头抬起,在触及到对方的面容时,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巨雷批中,完全动弹不得。
时芊盈万万没想到,要见自己的夫人,如今景家的家主,人称洛城第一美女的闻锦姝,居然就是昨日在房间里做那羞耻之事的女变态。复杂,不解,茫然,不知所措,心惊胆战,无数的情绪在同一时刻找上来,让时芊盈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闻锦姝。
她实在不懂,闻锦姝有才有貌,亦是有钱,这般耀眼的人,明明可以做个光鲜亮丽的家主,为何昨日要躲在房间里,对自己做那般龌龊之事呢?难不成,这便是有钱有权之人的情趣?时芊盈心里思绪万千,尤其是想到她还是景少爷的娘亲,心里更是翻江倒海。闻锦姝找自己,到底是为了昨日那事…还是因着自己和景少爷的事呢?可不管是哪个,自己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怎么?我的长相,这般让你害怕?你为何如此看我?”闻锦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时芊盈听到她此刻正经又低沉的声音,再把她现在的样子和昨天联系到一起,心里生出了极大的违和感。紫婆婆曾与自己说过,女子有很多面,这话当真做不了假。
闻锦姝一面是高贵优雅的景夫人,景家的现任家主。另一面,却又喜欢躲在屋中抓人进去,做那青楼女子才会做的勾人撩sao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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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第一次【意识清醒】下碰面,进行了一段跨服对话...
夫人:呵...这就是勾搭我儿子的小女表!
小胡奴:这就是昨天的女biantai!
第3章
章?三
当初接生闻锦姝的产婆是京成富人最爱请的婆子,据说这产婆的经验老道的很,凡是请她来接生,必定母子平安。产婆分三六九等,出了名的产婆亦是生意好,也见多识广。婆子来到闻府,闻锦姝的娘亲姜氏羊水已破,产婆摸了摸便知道胎位不正,经过好一番折腾,才把闻锦姝这个折腾人的小女娃从娘亲的肚子里带出来。
看到那白嫩的小娃儿,产婆只看一眼就道,这娃儿绝不一般,仅仅是婴儿便生得如此漂亮,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当初产婆便说过,闻锦姝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奶娃,多年之后,闻锦姝成了洛城的第一美女,也证实了产婆所言非虚。
闻家是商户,在这年头,商户多少有些掉份儿,但做到闻家这种富可敌国的地步,便不再是掉份儿,而是一种能力和权利。闻家积蓄深厚,也曾有女子入宫当过贵妃,祖上还和先皇是表亲,算起来,倒也和皇室有些关系。
闻锦姝生来便是靠着金山银山出生,她的眼界也从来都是高人一等。她本身长得出挑,亦是喜欢美丽而优雅的东西,这东西可以是花花草草,可以是山明水秀,也可以是身边的人。她早便听景氏布庄的人说过,自家儿子最近和一个奴籍的绣娘走得很近,昨日她恰巧去分庄办事,便想着见一见那绣娘,她很好奇,能够被自己的儿子看中的奴,是个怎样的人。
时芊盈今年刚满十六岁,脸上还带着少女未脱去的稚嫩,却又隐隐藏着些女子媚态。她此刻只着一袭粗布糙裙,这一身极为普通甚至是劣质的打扮,却难掩她的美貌。闻锦姝晓得,这个年纪的少女最是勾人,鲜嫩的面庞,的确是极致的诱惑。
薄施粉黛,妆容淡到微不可查,细嫩的皮肤吹弹可破,带着与年龄相符的细腻嫩滑。微卷的棕发被她缠成两把麻花辫编织在脑后,剩下的长发散在肩膀上,长度垂落在背部,距离腰部也只有半掌的距离。少女正有些错愕得看着自己,大大的桃花眼还有一丝惶恐。
那双蔚蓝如海的眸子很是漂亮,让闻锦姝不由得想到家里曾经养过的一只猫儿,亦是有着同样迷人的眼眸。若论长相,时芊盈的确十分出挑,这般容貌,不要说寻常人家,就是那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远远不及的。这样的脸却生在一个奴的身上,当真可惜了。
“夫人…我没有。”时芊盈赶紧把刚才表现出的错愕与惊恐收起来,以至于连奴的自称都忘了。“在家主面前,居然大着胆子以我自称,这分庄的人,真是没规矩。”闻锦姝还未发话,一旁的玉婆忍不住开口,从时芊盈进来时她便生出许多不满,因着夫人一直没表态,也就没说什么,如今听到时芊盈以我自称,玉婆的气终于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