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无虑的年少真是美好。他的烟雨螺几乎记下了大部分沉离小时候的快乐瞬间。看着这样的沉离,孟真会觉得心情很好。
这样过了大半日,有人来访,还是一群人。孟真收起烟雨螺,迎了出来。是随心阁里那些人。
以俞生和那个高个子男子为首,他们刚开始还有些客套,过不了多久就自然熟络起来,他们自从来了苍梧之海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毕竟囊中羞涩,可明日就是盂兰盆节,全城出动,虽说是祭祀的节日,可却热闹非常,除了设斋,城中还有许多别的活动。
他们也想出去看个热闹,忽然想到孟真那日说的将新衣拿去当了换银钱的话,于是都想过来讨经验。
孟真听他们说了半天,有些汗颜,他不仅没有当掉衣裳,南黛还又送了一件过来。他自己是不愁银钱的,毕竟宴重明给了他一大袋金叶子。可他也不能直白的说给他们一些钱。这些人被困在此处数日,都不愿屈身迁就,很有些高风亮节,他如果就这么给钱,总有点伤人自尊的意思。孟真思索片刻,想了一个主意。
“我这不是想寻摸一个好价钱么,这几日也都出去看了几处当铺,给的价太低,衣裳还没当出去。不如我们凑一块儿,这样也许能多当些银钱。”
孟真这话一出,立即得到大家的赞同,他们就是拉不下脸出去当掉衣裳才来找孟真,这下都放一块儿再好不过了。只是安排谁去当也成了问题,他们当然不好意思再让孟真出去。
孟真见他们缄默不语,心中有数,道:“不如还是交给我吧,反正我也去问过几次了,了解行情。”
“这怎么好意思,我跟你去,反正都当姬无行的东西了,也不在乎这一点脸面。”那个高个子男子忍不住开口,他倒没有那么迂腐,只要坚持三月之期,离开苍梧之海才是紧要。
他这话一说,又有好几个人附和:“苏青,我也一起去……”
一时嚷嚷都要去,孟真本打算他自己去,这样无论当不当的掉,他总能拿着钱回来。孟真一时有些伤脑筋,他想了想,只得再找个理由,道:“各位,请听我一言,当衣裳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实在不行,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等我们拿了当衣裳的钱,回来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大家赶紧做。”
众人听他一说立刻安静下来,孟真继续道:“就算当掉这件衣裳也值不了多少钱,不如我们想办法再挣一些。”
众人听他说有了挣钱的法子,惊喜不已,就等着他往下说。
“明日就是盂兰盆节,家家户户要放河灯,不如我们用当衣裳的钱买些材料,我看大家都像是识文断字之人,能写能画,届时还要劳烦大家一起,这样做出来的河灯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对呀……让我题字,这我在行。”
“真是好主意,我会作画……”
“大家一起做,明日人多,不愁卖不掉……”
“那这样就可以赚不少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兴致高涨,这种附庸风雅的事,自然得到大家的喜欢,既能施展才华,又能解燃眉之急,再好不过了。
“这位公子,请问您贵姓啊?真是要多谢你。”那个叫苏青的男子忽然问起孟真。这下大家又安静了,毕竟是想出这个法子的人,还不知道人家的名讳。
“啊,不必客气,免贵姓孟。”孟真道。
“孟公子,真是多谢。”好几个人连忙附和。
“别,叫我孟先生就可以了,我孩子都十四了。”孟真每次听别人叫他公子什么的,他都汗颜,他可不是青葱少年了。
“……”
“啥?您都有孩子了?!”
“是啊,我还以为你还没娶媳妇呢。”
“这姬无行也太无耻了。人家孟先生都有妻有子的……”
一阵惊叹之后又是对姬无行的怒骂,孟真笑眯眯看着他们,权当默认。
可没过一会儿,这群人的好奇又转到宴重明身上来了,毕竟他们都曾亲眼看见宴重明去巫山行云了,尽管不是那么回事儿,昨日姬无行那狼狈情形还历历在目,可架不住宴重明无论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
“噢,你们说的宴先生啊,他啊,唉……”孟真作出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事实上他根本还没想到该怎么说,他们的好奇心也太重了。
结果众人都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难言之隐,一时都竖起耳朵等着孟真继续。
唉!宴山君,真是对不住了,我实在词穷了,编不出来理由了,不能怪我张冠李戴。
顿了顿,孟真干脆的道:“宴先生那日正要成亲,马上都要拜天地了,宾客尽欢,可谁知姬无行突然出现,将他掳走,我作为到场恭贺的客人,也一并带到此处。唉,可怜大喜之日新娘独守空房,该是何等的伤心啊。”
孟真边说边将那日龙煜殿下大婚的情形穿凿附会一番,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原来宴先生才是最可怜之人啊。”
“对啊,任是谁大喜之日遇到这样的事,不得愤怒啊。”
“难怪他终日寡言沉默,那日只身去巫山行云,肯定是去找姬无行拼命了。”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你们在说什么?”忽然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清凌凌如雨溅幽潭,分外清晰,冻的大家立刻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我的烟雨螺可以录小视频,惊不惊喜?”
小晏:(一把抢去,开录)
小孟:(满脸通红,酸软无力)“你...你不要脸...”
小晏:“我只要你,要什么脸!”
作者君你好污!
作者君:(正经脸)车在我心里开八百遍了,但我要装作好纯洁的样子。
第16章 盂兰盆节赠花灯
宴重明从外进来,他老远就听到吵吵嚷嚷,听得不甚清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孟真看着众人正在议论的“可怜愤怒之人——宴重明”走进来,一把捂住了脸,恨不得隐身才好。
可自以为了解状况的众人显然不想避开,反而同情心大起,语重心长的安慰起了宴重明。
“宴先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家中的妻子肯定还在等你回去。”
“是啊,宴先生,你也别太伤心了,三月之后,总能出去的……”
众人纷纷劝慰,语带同情。
一头雾水的宴重明:“……”
“哎哎,你们就别再这提让宴先生伤心的事儿了,咱们赶紧干正事吧,趁着时候尚早,赶紧回去拿衣裳吧。”孟真见宴重明将目光投向他,他连忙提起典当衣裳的正事,意图掩盖过去。
目的自然是达到了,众人一想原本来这里就是为了当衣服的事,赶忙都告辞回去拿衣裳,可人都走了,气氛也尴尬了。
“宴先生?”宴重明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孟真倒是没想到。
“不然呢?宴公子?小晏?”哎哟,宴山君您可真不小了。人家要真这么叫,您好意思吗。
宴重明没说话,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真一眼。
孟真:“……”不是,你这看我是何意啊,难不成你还真想别人这么叫啊。
“家中的妻子?”果然宴重明不可能沉默,该问的他一句都不会少。
孟真一脸沉痛,抓着头发,坦白道:“宴山君,都是我的错!是我胡言乱语造成了误会,我向你道歉。具体情况我真是没脸再说一遍了,唉!”孟真重重叹了一口气,捂住了脸。
“不必抱歉,我不问了。”宴重明轻声道。
孟真终于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听宴重明认真道:“我并未成亲。”
孟真一脸莫名,我当然知道你并未成亲啊,哪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你呀,寻遍三界只怕也找不出一个来。哎,曲高和寡也是问题。
宴重明转而问起了别的,孟真和他说了准备典当衣服卖花灯赚钱的事,宴重明居然表示他反正无事可做,不如一起帮忙。孟真是没想到一向冷漠疏离的宴山君也来凑这热闹,不过多个人,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不多时,随心阁的一群人都拿来了他们刚来时,南黛为他们准备的新衣,足足一大摞,孟真也只好换回他自己原本那身简单的白衣,连同南黛早晨又送的那件一起叠了起来。
所有的新衣都打包好,由孟真和宴重明出去典当,其他人都留在随心阁为接下来的河灯做准备。
宴重明拎着大包袱走在前面,孟真跟在后面走了两条街,实在忍不住了,他没法直视宴重明是如何冷淡着一张脸,穿着一身明显清贵内敛的墨色衣袍,手里拎个大包袱,还若无其事的走在大街上,要知道,这包衣服用的可是临时扯下的床单,上面还有粉色的绣花。
“何事可笑?”孟真跟在后面没忍住,笑出了声,宴重明转身问道。
“哎,宴山君,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逃难的?”孟真见宴重明还是冷淡着脸,一本正经的问何事可笑。他觉得更可笑了。
“不像。”宴重明平静的说道。
“那像啥?”孟真问道。
“私奔。”宴重明面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哈哈……哎哟,不行了,私奔,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天哪,这算不算宴山君在说冷笑话啊,孟真笑的直不起腰,不行,得给这画面记下来,背着大包袱私奔的宴山君。哈哈哈,孟真悄悄摸一把腰间的烟雨螺,输了一丝灵力,将眼前的画面留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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