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跟着无声无息的滑进湖里。
直播间观众在主播自动下播之前看到的，就是紧紧扯着亚麻裤的，褐色竹竿样的手指。
第8章 西阳湖
工人把刚刚换下的石板刚放上货车，站旁边看着几个人对着石板又是三拜九叩的，没看出来有多虔诚，害怕倒更多些。
好不容易结束了，等一帮人再回到工地，借着灯光这才看到湖边乱石堆里躺着两个人。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几人想到传言都是一激灵，七手八脚的忙活开来。
“你没事吧？”
“诶！叫救护车！”
等好不容易听见救护车扯着嗓子叫唤的动静，齐青觉得自己可能要瞎了。
“瞎？你差点溺死在湖里。”
太上皇坐在齐青旁边的位置上，工人正帮着护士把两眼无神，被水猴子迷住的那人搬上救护车，就放在他们面前。
“要不是那畜牲以为你是被迷住的这人，没下多大力气，我恐怕拉不回来你。”
“我发誓我不……作死了……”
腥臭的湖水还残留在嗓子里，齐青每说一句话都要干呕一下。
“哼。”
他眼睛还火辣辣的疼，也看不见太上皇的表情。
但是旁边的护士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捂着嘴笑，“哎呀，救人怎么能叫作死呢，你这眼睛等回医院给你看看，应该没什么大事。”
“新的石碑还没镇上！要不是你那赚钱的把戏里突然有人给钱，谁也救不了你！”
太上皇的声音不知怎么的有点激动起来。
“你这意思……”
齐青想起旁边还有人，就先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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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医院，先是看眼睛感染的情况，再有护士帮忙去开药，没过多久警察又来了，问了问大概的问题。看着他这个样子，贴心的直接当场就做了笔录。
“那个男的回医院还没检查就晕过去了，刚刚才醒，脑子还不清楚。同学，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年轻的警察声音十分诚恳，“这次一定有对你的褒奖，必须的，鼓励大家多做好事嘛！现在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思想觉悟太高了……”
你这话说的，不是大学生的还能看他淹死了？
齐青支支吾吾的答应着，心里知道这是对自己的奖励也是补偿。
说到底要不是那带阳字的石碑放的太迟了，哪能出这档子事呢。
等警察推门出去，房间里没有了别人的声音，齐青这才迫不及待的对太上皇开口。
“你刚说的……直播间里有人给了打赏你才能救我，什么意思？”
“哼。”太上皇的声音里有种隐约的得意，“你也不想想狸花猫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
“……是虎神！保家宅平安的！要不是你过得不好我怎么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太上皇用炸毛的声音吼道，“你奶奶连这个也没说过，就知道什么白老鼠黄鼠狼——！”
“虎神又不是家仙，我过得不好，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
这次太上皇好久都没说话。
齐青还以为他走了，小声喊了好几次。
“……你从小蠢，不看着你也不知要把自己倒腾成什么样子。”
听到太上皇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低声开口，齐青耳朵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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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齐青作死归来，可以说是鲜花掌声一路。他手机丢了没办法联系人，民警就按着他的姓名班级找到了辅导员，帮忙说明情况，还说出了他的“英雄事迹”。
“怎么着也得全院，不，全校通报！”胖子把他接回寝室，奉上新手机，“你那直播间里好多观众昨天开始就疯狂打赏，说什么铁骨铮铮齐主播救人的。”
铁骨铮铮不是他们调侃自己的梗吗！齐青无语，任由胖子要逮着他的手录指纹。
“哎我手麻了麻了！”
胖子突然扯着嗓子叫，齐青就感觉手腕上一阵温凉的触感。
太上皇拿着自己的手，按在了手机屏幕上。
“你自己弄好了？那行吧，毕竟是没真瞎。我是你紧急联系人，上厕所摸不到纸什么的打我电话！”
“哼。”
齐青感觉胖子突然麻了的那只手可能要废，急忙开口，“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行。”
一套坚强三连，不愧是铁骨铮铮齐主播。
下午上课时间，齐青合法翘课，他感染的这段时间不能劳动眼睛，还每天都要滴药水和口服消炎药。
就是从没有滴过眼药水，手抖眼抽筋的，把药水糊了一脸。
然后小瓶子从手里抽离，下巴处有冰凉的触感，强迫他抬起头来。
“谢谢……”
上完药得闭上眼休息，齐青酝酿了一会才开口。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你那段时间不说话也不能碰我，是因为我过得不好？”
“不然呢。”太上皇看着他眼泪汪汪的模样，好像心情不坏，“你如今自成一家，没钱没房不说，天天吃的不好衣服也没的换，再不行我就要走了。”
铲屎官不会把猫装模作样的威胁当回事。
“你是从老家来找我的？”
“对，我留了个傀儡陪老太太，从你成年离家开始就来了。”
裹上一层薄薄的纱布防止自己手欠揉眼睛，齐青觉得哪里不对。
“就是说你大一那会就来了……为什么在工地呆了这么久？”
“那工地有人动了手脚，我走不出去。”太上皇的语气焦躁了些，还带着点沉重，“一开始我还有实体，后来快不行了才终于看到你，用最后的气力凝形。”
“有人动了手脚？是因为你？”
“不，你看那尸体就是被封在那里的，少说也有一年了……有人在那里做煞。”
死了一年的尸体？
齐青这才想起来，无面尸被发现后，到现在也没有破案的迹象。如果是一年前的失踪人口，尸体又不知为什么没有腐坏，没人认领，那也说得通了。
烂尾楼工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过了几天，眼睛稍微稳定一些没有那么难受了，齐青选了个日子直播。本意是再重复一次让大家不要跟风去烂尾楼，没想到刚开播就被刷屏的各种礼物砸了个措手不及。
“谢谢大家的礼物，我已经没事了。”
琦琦爱吃碧池：眼睛有点红啊
4公分：不能揉眼睛
“是的，我会遵医嘱的。”
佛系源氏：这几天没出现，害怕
闹闹哄哄：噫呜呜噫主播看我你太帅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哼。”
背后传来动静。
“你比较帅你比较帅。”
齐青吓得立刻开口，弹幕以为他在和观众商业互吹，飘过一串串2333333
闹闹哄哄：小哥哥我是个妹子啊！
要完。
他也不知道什么要完，但就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场。
下一秒，床上的薄被整个掀起来盖在了齐青头上。
弹幕：？？？
扣扣趴：什么鬼？？
【一世】长生：主播你还好吗！！
“我很好……”齐青的声音从被子底下闷闷的传来，“我就是……害羞。”
……
不愧是铁骨铮铮齐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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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城市，不管怎么响应现代化建设的号召，总要在某些地方保留一些自己的东西，像齐青所在的这个市，就在最南边的边缘有一片当地人才知道的老街。
这条老街不买特产，没有集市，住的都是些白日里不出门的人，天天和过街老鼠一样，也不知道在家里捣鼓些什么。
以前的老人会开玩笑，说新官上任烧南片，能烧他三天三夜。
当然，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新官”上任去烧南片的。
这有一家古玩店，招牌黑黢黢的，最外面的防盗门都上了一层掉渣的锈迹。
“大中午的都能在外头，还能碰到人，可是个厉害玩意儿。”
道士打扮的人影盘坐在小矮几上，小声的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跟谁说话。
第9章 冒险城
十月中旬的时候，齐青见义勇为的锦旗，奖金和学校的褒奖一起下来了，傻兮兮的拎着锦旗和院长照了好几张照片，说是要挂在学院专门上公共课的楼层里。
秃头的院长笑得仿佛迎来了第二春，恍惚间齐青觉得自己不是很有思想觉悟的学生，而是准备迎娶院长女儿的金龟婿。
“晚上怎么也得和老师出去吃个饭！也让老师沾沾你们年轻人的喜气！”
这沾的哪门子的喜气？
“还不是工地那事吗？”胖子作为本地人的优势又一次突显，“就之前说那个懂行的，要去动风水的，好像是个道士。才动了没多久你就出了这事，你说是不是喜气。”
“道士？”太上皇在背后若有所思。
“什么道士？”
“这个道士也是个马后炮！”胖子一路走一路压低声音，好像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家里人说，那个工地动工的时候就请了这人去看，看了看了就砸了，现在又来搞这些有的没的。”
“那人家还能放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