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水龙头坏了的话楼下该生气了。
这么想着，她打开门，迎面看到满地湿漉漉的，像是被大水冲过，还隐约有种晒咸鱼的腥臭味，逼的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什么东西泡烂了！
卫木咬咬牙进去排查起来。
水龙头没有漏水，接口处都好好的，什么也没有发霉没有变质，这水和气味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下水口……这什么东西？
卫木翘着兰花指捏起来一片臭烘烘的纸片。
她想起来了，这是三天前和朋友去爬山拜佛，下山时候碰见一个道士，言说自己今日有桃花，给一张符纸帮忙留住命中注定的爱人。
当时她们还奇怪，这山上有和尚又有道士，简直就是拜佛烧香算卦买符一条龙，能成功包办人从生到死的一切封建迷信活动。
这符纸怎么这样了？
冰凉的东西滴在头顶，她慢慢抬起头来。
……
佛和道士都不能信了，卫木想起关注很久的小奶狗，慢慢把墨镜拿下来。
她眼周溃烂，像是得了什么怪异的传染病，泛白的腐肉一圈圈慢慢裂开，有扩散的趋势。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卫木哭也哭不出来了，甚至如果不是还能看清东西，她都要怀疑自己上半张脸还在不在。
“不好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就在身前，她猛然抬起头，看见齐青一脸惊讶的盯着自己。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我是直播间里的闹闹哄哄，真名叫卫木。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当然有，你这个脸上……”
“这就是我死皮赖脸也要见你一面的原因了。”卫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太想让自己显得过于急切，“你身边这位是……？”
身边这位？
齐青觉的自己能够预料到发生什么似的，慢慢的回过头来。
他看见西装三件套，皮鞋锃亮，大背头的太上皇，还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个正常的人。
而且从服务员震惊的眼神看来，他是能被普通人看见的。
“我叫太上皇。”
太上皇一脸臭屁，摆出要握手的架势，露出一看就很贵的腕表。
……作为一只猫观察这么仔细真是辛苦你了。
卫木明显被太上皇的称呼惊吓到了，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网名吧，也就讪笑着伸出手。
太上皇无比自然的在接触到前把手收了回来。
“……”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卫木简直震惊了，望向齐青。
他只是想秀一下自己的表而已。齐青默默移开视线，并不能提供给闹闹哄哄任何信息。
和妹子第一次单独见面，带了自家猫过来，猫伸出价值上万的爪子并表示，看见这只表了吗？
人生是真的很辛苦。
谈话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开始。
“……当时我还以为是楼上漏水了，结果抬头一看。”卫木双手神经质的抽搐，瞪大的双眼配合周遭的腐烂更加恐怖，“天花板上有一张人皮，完整的人皮，就在我看的时候，还往下滴水。”
“你说的腐臭伪该不会是……”
“对，就是那张人皮！”卫木一把握住齐青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像要掉出来，“我没有撒谎！你看我的脸！你看看我的脸！”
“看到了，可能比你原来的模样好看。”
太上皇一把抽回铲屎官的爪子，还用纸巾包着上下擦了两下。
“……”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不不，我相信你的，就是……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高人，没有什么本事。你看我直播也应该知道的吧，我一直都这么惨的……”
卫木眼里的光芒慢慢消失，她脱力一样砸回靠背上。
“我回去找那个道士没有找到，烧香拜佛也没用……就真的没有办法……”
“不只是脸的问题。”太上皇翘起二郎腿来，毫不动容，“你全身很快都会溃烂，一点点和血肉分开。那张皮也是你的下场。”
“你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有办法吗？”
太上皇做作的抬手抓抓头发，亮出腕表，转头看齐青。
“……他有办法！”
齐青看着卫木憔悴的模样，咬咬牙说到。
“实不相瞒，我这个朋友是天一门正清真人座下弟子！”
“？”
太上皇耙头发的手顿时僵住。
第18章 美人皮
“天一门……弟子？”
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想也知道这种玄之又玄的领域自己一介凡人是接触不到的。卫木有了点希望，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对面两个人。
“想要我救命？”
卫木点头如捣蒜。
“好，那我先问你。”面目俊朗的男人眯起眼睛，大猫一样优雅的俯身，“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卫木隐约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气味，像是太阳照射下的湖水，温暖又甘冽，驱散了几天来一直萦绕在她鼻尖的腐臭味。
是要问我什么呢？她莫名有些害羞，想起自己恶鬼一样的脸。
“你觉得齐青帅吗？”
啊？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卫木只想把槽多无口的表情包甩这个人一脸，无助的看向齐青。
小奶狗才是最棒的！小狼狗都是猪蹄子！
小奶狗幅度很小的摇摇头。
“不……不帅？”
太上皇轻哼一声，理理衣服站起身来，脸上是混合了得意和不屑的龟毛表情。
“在你看来当然是不帅的，毕竟也就那副模样。”
哦是吗。
齐青正面迎接卫木同情的目光，坚持面无表情。
“也就我看久了还能看出来几分姿色，不值一提。”
“是是是。”卫木觉得这年头最难伺候的大概就是神经病了，“你这是要……”
太上皇又抬手扒拉头发，手表在阳光下像灯泡一样。
“自然是去你住的屋子瞧瞧。”
……
卫木住在环境不错的中档小区里，当然不是买的房子，而是两千一个月租的。
“本来想着再攒一攒，能去远一点的近郊买个住宅房。公寓和租一个房间那样我都不喜欢，总感觉不像是个家。”
她这么说着，打开门请两人进去。
这是个很有生活情趣，也努力想过好自己生活的女孩子。齐青看着一阳台的多肉植物，觉得歉疚感在心底蔓延。
恰巧就是这么个自己最熟悉的老观众，恰巧就是一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道士。
怎么能有这么多巧合呢？
“那天跑出去后，这么多天我也没敢回家。”
卫生间的门大敞着，日用品散落一地，足以看出那天夜晚屋主人离开的有多匆忙。
这时齐青才确认了进屋以来这股隐约的气味是什么。
与其说是咸鱼，倒不如说像是放水里沤臭的生肉。
“人皮……人皮不见了！”
只敢探头看一眼，卫木就跌跌撞撞的跑回两人身后。
太上皇老神在在踏进去，这会还有闲心给两个没用的鹌鹑科普一通。
湘西赶尸可谓名传华夏，为的是把客死他乡的尸首运回山区。其实赶尸人一职就和中原的跳大神没什么区别，真本事假本事混着来讨口饭吃罢了。
但本事有真有假，人也有好有坏。
赶尸人里曾有这么一类，知道楚巫地界的人不甚在意尸首完好与否，就常在把尸体拆分前，剥下完整的人皮卖给当地楚巫，人皮用来炼药布阵那可都是顶好的材料。
为什么说是“曾有”呢，因为赶尸人很快发现楚巫最喜年轻女人的皮，见了好货出手便格外大方。可每年死在外边的人就那么多，年轻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哪能再弄来卖呢。
那年头赶尸比现在常见，想拿下辈子福邸换钱的就在领尸体时顺手迷上那么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装作尸体一起赶回去。
等到了地方，别的人家来领尸体，楚巫就来领人皮。
这样的材料就被称为美人皮，用处可多了去了。除去炼药布阵，更能拿来做灯笼，放上尸油点亮，活人就能拿着灯笼往山野鬼市走上一遭。
“好恶心，我身上都感觉怪怪的了。”
卫木打了个冷战，只觉得浑身冰冷，好像真有张死人皮附在自己身上。
“你感觉对了。”
太上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什么？”
“那张人皮，现在可不就是在你身上吗。”
卫木眼前一黑，脚底发软，亏得齐青扶了一把没摔下去。
“……”
太上皇咬牙切齿的抽抽鼻子，脸色黑成锅底。
“那道士就是想要你死，他用美人皮捏了个小巫术放在你身上，等你一死连皮带魂都是他的东西，说是一本万利也不为过。”
“我当时就不该要那张符纸！”
卫木悔不当初，什么桃花！现在命都要没了！
“符纸？什么符纸？”
“哦。”她想起来，自己什么都说了，唯独在卫生间看见那张湿透的符纸没说，“是张臭烘烘全湿了的符纸，我大概是扔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