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Payaso)

果然是位阔绰的爷，那小厮接了手里沉甸甸的打赏，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笑得嘴都快合不拢。
“原来是碰上了节日啊。”万茗对于这些不太感兴趣，她当舞姬这么多年参加过的节日庆典也不知多少，都是大同小异。
简云溪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我看你消息挺灵通的，不如和我说说这十年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万茗一听主上向自己打听消息了，立马就来了精神，张嘴就是滔滔不绝。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修真界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万茗知道简云溪主要想知道的是云山派和御灵门的事，所以其他门派基本都是一句话带过。
云山派差不多是老样子，柳华阳和袁华遥成了云山派顶梁柱，汪云真和严云亦结为道侣，他最关心的沧澜峰一直闭门谢客，也没有招收新的弟子基本上没有消息。
御灵门则显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大张旗鼓地要捉拿简云溪，然后是御灵门大弟子楚明翼和掌门女儿于雪菲结为道侣，只是没过多久于雪菲就死了，于宏煊受此打击没多久也在修炼之时走火入魔撒手人寰，楚明翼成为了新的掌门，然后御灵门吞并了不少周边的小门派，也有不少门派依附于他们，逐渐发展成了一股和其他大门派抗衡的势力。
“都不是好人。”万茗说着狠狠地从羊腿上撕咬下一块肉，“之前追我的是千剑宗的人，他们就是仗着御灵门的势力胡作非为，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在镇子里混吃混喝，我的那个吊坠本来是一个散修的，被他们的人看上了就非要拿到手，所以一开始是和那散修套近乎，把人灌醉之后骗到林子里杀人夺宝。”
“所以你就见义勇为了”
“主上不要拿我取笑了，我只是看不过去。”万茗很快把一只羊腿吃得干干净净，“那个散修是个好人，在街上看见我被人调戏还帮我出头，让他被那帮卑鄙小人杀了还抢了东西我气不过。”
看万茗的表现绝对不是帮她出头这么简单，简云溪也不说破，看她盯着盘子里的另外一只羊腿干脆放下了筷子，“想吃就吃吧。”
“谢谢主上。”万茗一边吃一边说，“我就不明白了，这群人分明没有干过什么好事，为什么镇上的居民还要感谢他们就因为他们挂着一个名门正派的牌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都会有私心。”简云溪喝了口酒看看窗外，街道上已经有官府的官兵来维持秩序了，“只不过名门正派行事漂亮些，让世人也抓不住把柄，但是也还是有些名门正派确实是做了好事的。”
“说来说去也就是他们会演戏。”万茗撇撇嘴，似乎是在人群里看到了梵落宫的人，“主上您知道梵落宫吧”
“知道，梵落宫怎么了？”
万茗脸上浮现出一种微妙的笑容，“刚刚我不是说了御灵门的掌门楚明翼死了道侣嘛，他一直也想找一个，好像是看上了梵落宫的宫主，但是人家不鸟他，说是梵落宫里都是女子，他一个大男人行走得多了会惹人非议，然后被请出来了。听说现在他又和昊天剑派的大师姐不清不楚的，也让人家掌门警告了几次。”
“昊天剑派的掌门还是阮红笺？”简云溪对阮红笺的印象还算好，“看了楚明翼现在风评不太好啊。”
“我猜阮掌门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是主上，不过楚明翼四处沾花惹草各门派的长辈确实都不喜欢他，但是那些小辈们却都是趋之若鹜的像是中了邪一样。”
“因为我”
“这只是我的猜测，坊间不是流传阮掌门属意无尘道君，主上您又曾经是无尘道君的弟子，修真界有声音说是楚明翼陷害您......”万茗看着简云溪好像脸色不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是我失言了。”






第46章 第 46 章
“无事。”简云溪敛了表情，“你知道于雪菲是怎么死的”
“啊，这个。”万茗抓了根羊肋骨啃，“这事儿也邪门得很，当时他俩结为道侣的时候于宏煊可是大宴亲朋，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席，但是就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于雪菲就躺在自己床上咽了气，当晚于宏煊拉着楚明翼喝了一晚上的酒，两个人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听侍女说了这事，直接喜事变丧事。关于于雪菲的死因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很快于宏煊就不准人讨论这事儿了。”她咬碎了骨头吸里面的髓，“我也是觉得好奇，偷听当时给于雪菲判断死因的医师说话，他说于雪菲看上去没什么，内里早就是一片焦黑，蹊跷得很，不过后来那个医师好像是采药的时候摔到悬崖下面死了。”
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简云溪冷笑一声，发现万茗没有继续啃羊骨头而是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看着我作甚？”
“我还是好奇，当年御灵门说主上杀人，主上是真的杀过人吗？”
“坊间传说不可尽信。”银尾被烤羊的香味馋醒后从简云溪身上下来在桌子上和万茗分羊肋骨，“你不久前不就看着我杀了人吗？以后要杀的人还会更多。”
也是，哪个魔修手上不是鲜血淋漓的
说话间，已经能够听到锣鼓鞭炮的声音，□□开始了，银尾还在桌子上啃羊骨头，万茗也撒了手不和它抢，“主上为何要修魔”如果是怕御灵门报复，在外头躲个十多年，改头换面没人认得出的时候再回去也不是不行。
“有些东西舍不得丢，有些路走不通。”简云溪不打算多说，把问题抛给了万茗，“你又是怎么修的魔？不呆在魔界跑来人界做什么？”
“我身份低微嘛，我爹妈修为都不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我又进不了什么好的魔修门派，在魔界也抢不到什么好的修炼资源，还要提心吊胆会不会成为别人的修炼资源。”弱肉强食是世界的法则，魔界资源不足，弱者不配占有生存空间，“还好我娘走之前给我留了件掩盖魔气的法器，我在人界才不被人识破，人界比魔界好玩多了，但是也危险多了，在魔界开心就笑，生气就骂，哪里有什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万茗很快地翻了个白眼，“不管也是有好人，好得缺心眼一样。”她不介意简云溪套自己的底，只要让简云溪信任她恨不得事无巨细把自己的生平全部说一遍，只是怕简云溪会觉得烦。
“人心复杂。”简云溪晃了晃酒瓶子，发现里面还有半瓶子酒，银尾吃饱了又回到简云溪肩上打哈欠睡觉，“，人生得意须尽欢，既然赶上了□□我们就去看看好了，别浪费了好机会。”
简云溪带着万茗上了房顶，不料那里已经有人了。一袭黑衣如魔，长发似缎，手里拿着酒瓶端坐于房顶上，是颜华素，简云溪愣在那里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师......”
“哎呀，想不到已经有人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万茗打着哈哈盖过了简云溪的声音，她没见过颜华素，但也听人说过无尘道君喜穿黑衣，在看主上这反应，应该就是了，她不知道这对师徒发生过什么，她只是觉得不能让主上身份暴露。
“无妨，这也不是我的地盘。”颜华素没有想到会有人上来，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站在眼前的是简云溪，定睛一看只是个不曾见过的青年，自己也是精神恍惚了吧，他想着又喝了口酒，“我叫颜华素，一起坐下来看□□如何？”
“无尘道君”虽然已经在心里猜出来他的身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万茗装着一副吃惊的样子拉着简云溪行礼，“我叫万茗，这是我家公子万溪，既然是无尘道君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颜华素一直在打量简云溪，想着应该是某个家族出来游历的小辈，穿得不错还带着灵宠，那女子应该是家里不放心派来同行的。可是万茗担心他看出来些什么，正想着说些什么转移颜华素的注意，颜华素就已经转过头去又喝了口酒，简云溪看见了他手上的玉扳指突然就移不开眼，万茗都想说他了，主上您也不怕道君看出来。
“怎么了？”颜华素发现简云溪一直看着自己的扳指还以为是不是哪里坏了，他可是一直小心保养应该不会有损坏。
“失礼了，晚辈是看着道君这扳指好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不知道道君是在哪儿买的？”简云溪其实认出来那是自己送的，他还是不相信师尊居然会一直戴着
“这是我弟......”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因为和这两人是萍水相逢，或许是因为这个叫万溪的青年给他一种简云溪的感觉，颜华素突然就说出口了，“是我喜欢的人送的。”
简云溪怔住了，万茗则是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在这里，虽然她喜欢打听各种八卦，但是关于无尘道君喜欢的是谁这件事，她本能得觉得自己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而且主上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之后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颜华素和简云溪间或喝一口酒，万茗夹在中间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在这里，这是什么微妙而尴尬的气氛啊，只有银尾睁开过一次眼睛，飞快地在简云溪的酒瓶那里舔了一口酒又闭着眼睛打盹儿。
最后□□队伍也过去了，烟花也放完了，他们也该走了，万茗感觉如蒙大赦，忙向颜华素道别，“我们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就先回去客栈休息了。”
“后会有期。”颜华素依旧看着烟花曾经绽放的那片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