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也少有御金刀副统领敢这么做而已。
太子似乎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了他的到来,他的神色变了变,对着楚子徽道:“此人乃是御金刀副统领金元,便是昨日带走了那女支子的人。”
他主动示弱。
哪怕刚刚才得意了一瞬,可他看着楚子徽那张脸庞,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楚子徽微微一笑,道:“皇兄当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既然现在又还人与我,却不知之前插手此事,到底是为了何种缘故?”
他并没有告诉太子,金元并没有带走他所说的烟花艳女支红袖,而是带了另一个不相干的白胥华,只是似笑非笑地继续发问。
金元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看了楚子徽一眼,莫名生出了一种恐慌感。
这种感觉慢慢在他心中泛滥开来,似乎预示着他马上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但是不应该这样的,他想。
白胥华的手已经废了,他已经没有了价值,他们不会想从他的手里带走他。
然而事情却往往并不会如世人所愿的一般发展下去。
太子道:“你毕竟是我九弟,父皇一向对你期望极大,你若是沉迷这美人乡里,可要辜负了父皇对你的宠爱。”
他本只是想寻个借口,此时开了个头,却慢慢的清醒过来,继续假惺惺道:“身为太子,身为兄长,我怎能看你自甘堕落,自然只有将那女支子拿下,方能让你回正道上来。”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个女支子,也能是自甘堕落的事了。”楚子徽微微冷笑,他道:“起码该干的正事儿,臣弟可是一件都没落下,倒是皇兄……”
他轻轻冷笑了一声,将太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便转了话头,道:“罢了,你便是那带了人的御金刀?”
这话便是对金元说的了。
金元微微蹙眉,他看了楚子徽一眼,道:“我带走的不是你说的那人。”
他道:“那是一个琴师,他的手已经废了,对你们没有用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冰冷,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叫太子与楚子徽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起来。
太子是因为他竟然私自抗命,而楚子徽却是因为他所说的白胥华手已经废了的事。
“你怎敢对他私自用刑?!”楚子徽的脸已经全白了,他道:“你将他带到了哪里?!”
金元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他紧紧看着楚子徽的眼,道:“那不过只是一个琴师,您完全可以找一个替代他的人。”
“他的手筋已经被挑断了,这辈子,也再弹不了琴。”
再也弹不了琴……?
楚子徽脸色铁青,难看的简直像是什么重病之人。他再不顾嘲讽太子,只袖袍一挥,便匆匆转身离开。
这不对劲。
金元已经深深的皱起了眉,他冷冷地盯着楚子徽初升离开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
这不对劲,他分明只是一个琴师,而琴师废了手,就没有用了。
没有用的琴师,就再不会有人和他来抢。
金元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墙角已经被自己弟弟挖了的事情,只来得及顾及楚子徽。
他瞥了太子一眼,只匆匆说了一声告退,便跟在楚子徽身后离开了。
太子毕竟是没有他心喜的那人重要的。
绝不能叫那人被这位武安王带走。
绝不能。
太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吐完,他身后的水烟却已经紧紧咬着牙,怨愤的看了他一眼,满身狼狈的跑走了。
金元从离开到东宫,再从东宫到天牢,时间花费可谓不短。
等到楚子徽匆匆来到御金刀所在的地方,白胥华已经洗浴完了。他发间甚至还粘着点点艳红的梅花,半干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他身上穿着御金刀所着的便衣,袖袍窄了不少,衣物颜色也极其暗沉,却更衬得他肤白如玉,简直犹如神仙中人。
那少年没有许多常识,其他的御金刀也未曾注意,竟然就让这么一个刚刚挑了手筋的伤者自行沐浴,半点都未曾考虑伤处碰了水,是否会得了伤风的事。
御金刀的人都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命贱,受伤之类的事情从来不少。
因此,他们在这些方面也就从未在意过。
毕竟死了一个,还有更多的可以补上,能活到现在的都命硬,从来不会在意这等细节。
为楚帝挑选御金刀的人,数量可不少。
但幸好这些人起码还知道关窗,怕白胥华得了风寒,屋里也捧来了好几盆炭火,叫屋里暖如三春。
楚子徽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把胃搞坏了emmm……
明天补上。
第19章 我来这里接你走
楚子徽进门的时候,少年正半蹲在白胥华身前,捏着他的手腕,帮他上药。
白胥华面对着他,他眼帘微垂,睫羽微落,那双点墨一般的眼眸本该深如寒潭,冷若冰雪,此刻却一片无神的空茫。
楚子徽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喉间一哽。
“他怎么来了。”白胥华好似不经意地抬头,无神的双眼看向了楚子徽的方向,停顿几息,见那边不在发出声响,面上露出一丝疑色,却也再不理会,重新垂下是眉眼。
要是提前知道楚子徽此刻便来,他定要抓住机会,用全息再闪他一闪。
“非常抱歉,”系统十分愧疚,他小声说:“是我没有注意。”
“不碍事,反正有的是机会。”白胥华安抚他,道:“等到他叫我名字的时候,你就看准时机闪全息。”
他顿了顿,继续道:“全息可见锁定他一个人,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
这种重要的细节系统当然会注意,他温顺地应下了白胥华的话,就开始迅速删选合适的片段。
楚子徽进门时,惶惶焦灼,踹门而入,因此动静极大。
等到他进了门,便一眼看见了坐在软榻上的白胥华——与半跪在他身前,细心帮他上药的稚嫩少年。
他的话语顿时便哑在了喉咙里。
一是因为此情此景叫人无措,而是因为——他看见了白胥华腕子上那道伤。
狭长,却也极深,带着艳丽的红,点点血色弥漫出来,又被白色的脂膏轻轻遮盖住。
在那人抬起脸来,朝着他看来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停顿。
缓慢而坚定,一下一下,带着莫名的惶恐与期待。
而他对上那双漆黑的,却也毫无神采的眼瞳之后,本来存在的某种情绪就好使装满了水的皮袋,被扎破了一个小洞一般,那种莫名情绪,都像是水一样漏干净了。
他看不见。
他……目不能视,因此也就看不见他。
这样的人,本该是完美而毫无缺陷的,本应该是高高端坐于云端之上的。
他流露出一丝柔软,便叫人忍不住想要渴求更多。
他流露出一丝孱弱,便叫人耐不住心中渐生的谷欠念。
若天上仙神下了云端。
便只会叫人想要伸手,将其从高处狠狠落下,让他流入凡尘。
楚子徽怔愣地看了他半晌,心中念想纷杂烦乱,叫他眼见那少年为白胥华包扎好手腕,方才出声道:“胥华。”
白胥华微微一顿,他抬起了脸来,神色却依旧未变。
他道:“你来了。”
楚子徽在他抬起脸庞的一瞬间,便被突如其来的幻象恍惚了。
他看见了一道背影。
头戴高冠,腰佩长剑,身着玄衣,上以金丝绣着龙纹,彰显其人身份非凡。
他走过幽深的走廊,点点夜明珠将地宫照得亮如白昼。
那人推开了地宫的门,楚子徽便见到一处恢宏宫殿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明珠随地摆放,厚实的软垫铺遍了地面,宫闱中赤脚立着一人。
他长发披散,一身漆黑玄衣,手脚具上着镣铐。
听到声音,便回过头来,露出了白绸束眼的面容。
他的唇色极其苍白,整个人形销骨立,只叫人怕他下一瞬便会倒下去。
少年的音色与如今眼前人的声音隐隐融合在一起。
他道:“你来了。”
笃定而冷漠,带着死气。
丝毫不似第一次时他看到的幻境那般——叫人似尝甘露一般,那寒雪化春似的亲昵。
“我……”
楚子徽被这一次的幻境带去了心神,他甚至控制不住地伸出手,不知道是想要触碰那位被囚禁在地宫中的人,还是想要触碰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白胥华。
幻境在下一瞬消弭。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白胥华微微抬头,他道:“怎的了?”
楚子徽这才似是从那幻境中惊醒了一般,他转瞬便已经收敛好了全部神色,只余下一双眼眸晦涩不明。
他柔声对白胥华道:“这次连累你受苦了,我来这儿,带你回去。”
少年已经给白胥华包扎完了手腕,正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听这话,就紧紧皱起了眉头,提高声音道:“他是我的娘子,你要把我的娘子带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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