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的老板娘蛇妖姐姐告诉他,今天竟然是三界门收徒的日子!
一念天,三界门。
三界门是三界元首——仙君清虚,妖尊琼岐,鬼后莲骨——共同创办,坐落于一念天的正中方位。
它的环境好则好,收徒标准亦是高。
非是王公贵族、世家之后,也得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佼佼者。
而众人所说三界门十年一开山,其实也不然。十年只是个虚指,具体十年九年,亦是十年十二年,不定。
这具体时日一般人更是不会知晓。就连蛇妖姐姐这条“地头蛇”也是开山前三天才得知的消息。
田恕自知平庸,但好男儿谁无成才梦。机会如今是摆在面前了,他五十年华好田鼠,就当是去见个世面也好。
这一日的一念天盛况空前,光是界门入口就要拥挤到爆。
街道摊贩扎堆摆摊,吆喝声不绝于耳,酒楼酒肆更是座无虚席。
守门人哭面和笑面今日也还是在门前亲自守候,但身边出现了一批同样穿着黑袍的下属。
黑袍人们带着统一的玄铁面具,有条不紊地检查,收晶石,递鬼火灯。
一念天与通达三界的门只在满月夜开放,凭着一盏鬼火灯作为通行凭证。今日恰逢盛事,门被强行打开,由此往来的皆是上述所说的王公贵族、世家之后。
普通人则一律被拒之门外。
田恕属于幸运的那一挂,两天前他提前进来了,因此也觉得自己更有理由去见识见识那收徒盛事。
去的路很好找,不说一念天的正中方位三界门,多少人来来往往在门外徘徊过,一脸艳羡地路过过,人群的涌向就是他的目的地。
他走着,在路上就注意到了那位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赤红色绣赤金祥云纹束身锦袍,头上用同款赤红锦缎束发。
他眉飞入鬓,眼似桃花。虽还年幼,但眼神之中已稍见锐意。
少年鼻梁挺翘,唇红齿白,因初及志学之年,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更显可爱。
好一个红衣翩翩少年郎!
此刻少年正垮着一张俊脸不满地跟身边拉着他的手的男子说着什么。
那男子穿着一身云缎锦袍,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因扭头与少年说话正背对着他,所以田恕也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
但仅凭那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华就可见一斑。
田恕盯着人瞧了好一会儿,直到被那个红衣少年凶狠地瞪了一眼才回过神来,连忙塌肩缩背,微微佝偻身体将自己隐在了人群里。
“那个人怎么回事?”朗元礼皱着眉头道:“他是不是又是烈家派来的?一直跟着我们,还盯着我们看了好久。”
“一只田鼠精,可能只是同路罢,他们应该不会愚蠢到在今天动手,”朗凌月头也没回地说。
三界门就在眼前,这是一座占地辽阔的学府。外围是一圈白墙黛瓦,将里头的风景遮挡的严严实实。
恢宏的建筑笼罩在巨大的结界之下,平日里只有三界门内的人才能够出入。
今日,门口的结界被撤下,三位元首亲自坐镇,招收弟子。
大门是朱红色,开三扇,上面镶嵌金色晶石,组成了繁复的防御法阵。门上悬挂一块匾额,上书“三界门”三个大字,乃是清虚仙君亲手执笔。
门外设三级阶梯,再往前是两座镇府火麒麟玉石像。
此刻学府正门大开,自门口往后沿着围墙排着冗长的队伍。
周围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向他们投来无数的探询目光。
门口队伍两侧,两名腰间悬挂着白玉腰牌的年轻男子,他们正在检查排在队伍最前头的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朗凌月带着朗元礼排在了队伍最后,这一下子就离了大门几百步远。
狼崽子登时不干了,从早上出门起就垮着的脸这会子更臭了,他不满的说:“我们非得在这里跟着这群人一起排队?”
“不然你想怎么样?”朗凌月扭头看着他。
朗元礼道:“你知道我身上什么都没带,你就不能直接带我进去?”
朗凌月道:“不能,我可是师尊座下头号遵纪守法的好弟子。”说着他竟然丢下元礼兀自往前走去。
朗元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二哥的背影,听那人可恶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况且,排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就先走一步了,我的好小宝~”
他背对着元礼甩了甩腰间悬挂着的白玉腰牌,一如门前两个检查的师兄腰间挂着的一样。
学牌,这是三界门弟子的身份标识。
马上,他也会拥有一个,通体纯白,灵玉载体,拥有繁复而精美的灵阵,上书“朗元礼”三字。
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朗凌月离去,无奈地站在队伍里干瞪眼。
不是没想过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红宝石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可离开这儿他又能去哪儿?
现在狼族内部动荡,烈家一部心怀鬼胎,走错一步就可能招惹麻烦,像那天晚上的事时刻都可能再发生,他没有那个运气天天都能遇上一位“鬼帝之子”来救自己。
那回家?
母亲会拎着烧火棍打断他的腿,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回这里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QAQ
他默默地将放在胸前的爪子缩了回来,委屈巴巴地老实站在原地排队。
身后队伍已经又排了一长串了,前面的进展却十分缓慢。
突然,身后队伍开始骚动。
元礼回过头看,一个身体魁梧的络腮胡大汉突兀地站在队伍旁边,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之前在街上盯着他和朗凌月看的那只田鼠精。
田鼠精原本是站在队伍里的,这会儿功夫被大汉粗鲁地一把揪了出来,大汉自个儿走进了队伍,站在了田鼠精的位置上。
田鼠精瞪着眼一副惊恐的表情,塌肩缩背,在原地瑟瑟发抖,愣是一声也不敢吭。
元礼皱起了眉头。
大汉身后排着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皱紧了眉头。
“看什么看!老子排这干你们什么事!”大汉压低声音咆哮着,挥了挥他沙包大的拳头,向那个年轻人凶狠地瞪了一眼。
没有一个人出头,今日是三界门收徒的大日子,打架斗殴可不是学府里的师父们希望看见的。
况且这事儿又不关他们什么事,坐地吃瓜,静待后事如何发展才是贵族们该做的事。
“你插队了。”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突然说,声音有些轻,但确实出头了。
大汉猛然转身,恶狠狠地看着年轻人,他将拳头举到自己的面前捏地咔咔响,表情狰狞地看着离自己不足一臂距离的人,末了咧开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想说什么,但目光一动,终究还是忿忿地闭上了嘴。
大汉不屑地一笑:“呵……”然后心安理得地排起了队。
元礼目睹了全程。那只田鼠精微微抖着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突然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走过去将田鼠精一把扯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长长的队伍鸦雀无声,众人脸上挂着一副类似担忧其实又像看好戏的表情伸着脖子张望。
就连假装路过实则一直拿好奇目光探看这群世家公子哥儿的路人,这会儿也停下了慢悠悠挪动的脚步。
元礼又往回走,他心想,打一架,打的过就揍他一顿消消气,打不过就跑,刚好回家,他母亲肯定是站他这边的,说不定还会为了他去派人过来再揍这个莽汉一顿。
他走的雄赳赳气昂昂,走得那个瞪着他的大汉怒目圆睁。周围的人默契地往后倒退几步让开一小片空地。
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话,只是给了元礼一个眼神,这种情况,今天的场合,还是适合息事宁人。他也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元礼没有接收到那个眼神,成功地在大汉面前站定,两人体格悬殊。
这边络腮胡大汉肌肉虬健,宛如一座小山。
再看朗元礼,少年红衣收腰收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身量更显纤细。
这要一拳上去,小少年还不得立时飞出五里地?众人激动地看着这一触即发的一幕,然而一个出来劝架的都没有。
“砰——”
那个大汉原地倒退一步,立刻重重一蹬脚站稳,气的满脸通红,挥舞着拳头扑过来就要揍他。
事发突然,众人只看到红衣少年迅猛地飞出一脚踹在大汉的腹部,那被打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在大汉反击之前,那抹赤红色的身影就已经风一般地扭头就跑。
狼崽子边跑边摸到自己胸前的红宝石钥匙。花海,花圃,他就要回家了。
再见了诶,二哥,您一个人好好蹲这儿学着,我要回归母亲的怀抱啦!
“砰——”
多么熟悉的声音。
他迎面撞上了一个坚硬中带着温软弹性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
元礼:为你酷,为你狼,为你哐哐撞“肉墙”!宝贝儿们,快来收藏收藏(酷酷脸)
前文昨天稍作修改,将元礼13岁改成了15岁。
古人15岁束发,称作志学之年。
第6章 火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