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控制的精准，是刚好可以将骨头折断的程度。
一击下去，灵力穿透骨肉之间。
疼痛瞬间被反应到大脑。
何子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臂。
“果然……”薛明衍自己的手上已经是乌青一片，再看何子濯的手臂，那里是毫无变化的。
但疼痛又是确实存在的。
“真好。”他瞬间治好了自己手臂上的伤，让何子濯也不再承受莫名的疼痛。
然后直接抹去了锁骨上本就种的不深的灵印。
“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想真正确认下。真的谢谢你。”薛明衍对一面迷茫的何子濯笑了笑，“我似乎知道了一些事。”
虽然已经没有必要，但他总归还是在意的。
至少在最后，他没被一直蒙在鼓里。
“那么现在。”他站起来，看向好好躺在地上的言朔青，“我帮你救活他吧。”
“要怎么做？”何子濯也费力的站起来，虽然疼痛已经消失，他捂着小臂的右手也没放下。
“其实很简单。”薛明衍微笑了下，身体慢慢浮现出一层微光。
那些微光开始离开他的身体，不断汇集在他的面前。
从一个雏形慢慢组成了一个固体的球形。
这股波动太过熟悉。何子濯几乎是在它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是什么。
“前辈。”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明知道薛明衍没有这个义务付出。但是拒绝？让他放弃言朔青的生命吗？
“无妨。”薛明衍知道他的犹豫，“本就答应过他，会尽力帮你们。何况。”
他将那个球形灵器握在手中，那里面有光亮浮动，仿佛万千星辰汇聚而成。
“我已经活了太久，早就觉着没什么意思了。”说是太久，但薛明衍也不过比平常半妖多活了十几年罢了。
这只是一个借口，何子濯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出口来。
薛明衍看着他笑了笑，就将手中的灵器慢慢推入了言朔青的身体里。
已经沉睡的人的身体因为灵器的关系从地上漂浮了一段高度。
“前辈！”何子濯扶住瞬间软下身子的薛明衍。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放开他!”
何铭寅的声音辨识度实在很高，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身影如同子弹一般穿透云层划破空间，直接到了薛明衍身边。
抱住薛明衍的瞬间一把拍开何子濯的手，还气势满满的瞪了他一眼。
“小叔。”何子濯退后一步。
“滚滚滚，没你这种侄子。”他别过头不看何子濯，嘴里还一直念着，“欺师灭祖过河拆桥。”
薛明衍也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十几年没见的那个人，竟在他人生的最后一刻，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你也别摆出一副此生无憾的蠢样子啊。”何铭寅抱着薛明衍的手紧了紧，“这种表情可一点都不适合你。”
“烟味。酒味。”薛明衍轻笑一声，伸手抚上他杂乱的胡子，“你也不该是这副样子。”
“这种事。”何铭寅瘪瘪嘴，“等以后你管着我一些，很快就能改回去了。”
“好，以后。”薛明衍不再看他，将视线移到了落在地上被何子濯抱住的言朔青身上。
“别这么敷衍我，真是的。”何铭寅强势的将他的头转回来。
然后直接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薛明衍瞳孔一缩，整个人都僵在那儿，反应过来后就想挣扎。
何铭寅按住他，同时运转起体内的灵力。
被他藏在体内多年的那个灵器，慢慢从他们相接的地方移动到了薛明衍口中，有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被胡子扎的很不舒服的薛明衍一愣，感受到那是什么东西后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何铭寅。
灵器交接结束，何铭寅也慢慢把他放开来。
“当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啊。”他擦了擦薛明衍的嘴，“藏书阁封印着的禁术里，就有何元纬逆天灵器炼制方法的拓本。只是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你就不需要了。”
薛明衍的身体本该在灵器消失后迅速破败，但有了新的灵器的支持，他恢复也只是早晚的事。
何铭寅一把将他抱起，虽然是气呼呼的看了何子濯一眼，但嘴角却是含笑的。
然后直接带着薛明衍离开了这里。
“……”
何子濯接住已经被灵器改造恢复了身体的言朔青。
本来在下面打斗的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他的心情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轻松。
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给世界铺上暖光。
言朔青在他怀里慢慢睁开了眼睛。
“何子濯？”他眨眨眼，有些迷糊的叫了他一声。
何子濯笑着低头，笑意几乎是浸入了那双黑眸之中。
“回家吧。”
第90章 若神堕天
没有天赋, 没有运气的普通人，要做成一件事情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承受更多的的失败与跌倒。
顾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运气好的人。
从一个普通三流大学毕业后宅在家里许久的顾和其实有一个隐藏身份。
他是一个漫画家。
虽然说在网站注册后完结了三部漫画，但人气一直不温不火的，虽然也算赚了点钱，但实际上那些钱连他吃饭的花销都填补不上。不过每每看到那些被公布出来的大神收入的时候，顾和又会重新对这个职业充满信心。
只是还没到那个大红大紫的时机, 再努力一下，也许下一部漫画就火了呢？
实际上前面几部也是靠他这么自我安慰着坚持下来的。可现实并没有给他哪怕一点的奖励。
直到他的DV在那一天拍下了不平常的画面，他才恍然大悟。
——哦, 原来攒了那么多年的运气，是为了在今天遇到这个人。
要说他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出门，各中原因错综复杂，总结来说也就两点。
一, 他最近的妖鬼漫画需要取材。二，他收到了同窗好友的求救短信。
虽然说那短信看起来就像一个恶作剧, 只是随意发了个地址和可能装作是没来得及打完就发出来的‘就没’。但他那位同学毕竟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性子，所以在他看来，这短信其实还是有几分真实性的。
本来就是打算出门拍摄漫画可以借鉴的小巷夜景，顺带还想碰运气看能不能拍到真鬼魂的顾和, 也就顺着手机里的地址找过去了。
从巷子里窜出来的妖怪身上散发着凝而不散的黑气，顾和从DV的屏幕中看到的时候，妖怪还刚从转角处跑出，只有一丁点大小。
当他愣怔着将拿着DV的手放下, 满是惊惧的准备迎接那只全身上下写满了反派角色的妖怪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称得上是俊美的男人。
“普通人？”俞景同眉头一皱，在靠近顾和的一瞬间就单手将他捞起，抱着他迅速飞出去好远。
因为极快的速度导致身边的气流加快，除妖师系在腰间的流苏一下下打在顾和脸上。本就因为脑袋朝下有些冲血的人伸手抓住了在风中不安分的流苏。
俞景同却因为他的动作差点没能保持好平衡，眼睛向下一瞪：“别乱动。”
“哦。”顾和一手抓着DV一手抓着流苏，乖乖的让除妖师能安心向前行进。
俞景同的前进路线明显是早有计划的，他游刃有余的控制着自己和后方妖怪的距离，不会近到让妖怪可以发动攻击，也不远到让妖怪觉得遥不可及。
顾和就这么被带着在H市跑了十几分钟。刚开始他还能有意识的看着周边迅速倒退的风景，或者抬头观察抱着他的除妖师形状姣好的下颚。到后来他就晕的一塌糊涂，无意识的握紧手中的东西，只能感受冷风无情扑打在身上，低下头闻着除妖师身上若有若无的熟悉气味。
俞景同穿过灌木丛，将妖怪引到一片空地。
这里很明显就是他的目的地。
从容的落在空地的正中间，俞景同蹲下身将一左一右两个人放到地上，右手结了个灵印就往空无一物的土地上一按。
妖怪才刚从灌木丛中冲出，迎接他的就是冲天而起的刺目灵力。
原本正常的空地上浮现巨大的阵法，直接将妖怪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俞景同半跪在阵法前方，灵力源源不断的通过他的右手传入地上的灵阵中。
让妖怪恐惧的灵力，对于顾和这种普通人来说却是格外温和舒适的全身洗礼。
他撑起身子，只看了一眼那个和他一起被带到这里晕倒在地上的同窗好友胡翰，就离开抬头，然后看到那个带着他跑了许久的除妖师那双眼睛。
——仿佛漫天星辰尽落其中。
“喂。傻了？”将妖怪封印完毕的俞景同踢了踢瘫坐在地上还一直盯着他看的顾和。
“大、大仙。”顾和被踢的全身一颤，定了定神，“是哪家的少爷吗？”
“我可不是什么大仙，也不是什么家族的少爷。”给失去意识的胡翰进化体内妖气的俞景同抽空转头瞟他一眼，“我叫俞景同，普通的除妖师。一个没有家族散修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