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小姐终于长成大人了，若是寻常人家，都要开始物色好人家了。”水香笑着说道。
“哪有这么早嫁人的，我才十三岁，水香姐姐可是有中意的人了？”莫闲反而好奇水香了，水香比谢道微还大两岁，今年十八了吧，水香的年纪才是要了嫁人年纪。
水香摇头。
“我是卖入谢府，这辈子都是谢府的奴仆，日后就算生子，也只是家生子，世世代代为奴，还不如自己一人过好这一生便罢了。”水香把真实想法同莫闲说了。
“我现在是谢家的二小姐，明日我问问管家，看看能不能把你的卖身契给要回来。”莫闲说道，水香待自己这么好，她想为水香做些事情。
“千万不可，虽说你现在是谢家的二小姐，但是始终是虚的，不宜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今日你为我去要卖身契，开了这个头，他日与你交好的下人都向你要，你该如何是好？”水香问道，莫闲待自己也是极好，她不想莫闲为自己做一些越矩为难的事情。
“可是你和她们终是不同！”莫闲坚持道。
“谢家是一个好主家，衣食无忧也没什么不好，父母当日能把我卖掉，也不知会不会因为钱再把我嫁给什么人，还是留在谢家更妥当一些。”水香幽幽说道，她心里也矛盾，想要自由，又知道这世道与女子而言，又有何自由可言。
“那暂时不做其他打算，他日你若想离开，你便同我说便可。”莫闲向水香许诺道。
“有闲儿这份心，我就很是高兴了。”水香笑着说道，只有极少数的时候，她才会叫莫闲闲儿，闲儿这声称呼，算是把莫闲真当成自己妹妹，平日，她可不敢这么叫。
“再同你说个好事，我再也不用泡那个恶心的药汁了……”莫闲把另外一件她认为重要的事情，同水香说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水香也替莫闲高兴，平日听莫闲形容，也能想象出那药汁有多恶心，难为莫闲泡了五年。
“我觉得那谢道微好像也没有那么坏了。”莫闲又说道。
第32章
水香闻言， 不说话，就看着莫闲笑。
“你笑什么嘛？”莫闲发现，近来， 意说到谢道微，水香就会笑自己，笑得她很不好意思。
“你心里其实早就觉得大小姐没有那么坏了， 就是不承认，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承认， 看来闲儿果然是长大了。”水香笑着说道。
“没有，我最近才觉得她没有那么坏， 也只是没有那么坏，其实还是很没人情味的一个人。”莫闲反驳道， 不忘继续说谢道微的缺点。
“那是大小姐性情使然， 每个人性情都不一样， 你是这样的， 我是那样的，大小姐自然也有自己的性情，只是大小姐的性情比寻常人难以接近一点罢了。”水香到底是十八岁的人， 想法自然要比莫闲成熟许多。
莫闲听着默然不语， 竟觉得好像很有道理，谢道微确实就是那副德行。
“你赶紧去睡吧， 我回房了。”水香想回房继续刺秀， 那是一个给莫闲绣的桃花手帕。
“嗯。”莫闲点头轻声应答道， 然后爬上床，准备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比平日更早躺下的缘故，莫闲今晚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谢道微那张寡淡又好看的脸。她心想，谢道微那张脸若是常笑的话，一定是极好看的。随即对自己又有些恼，一直想到谢道微已经不正常，还去想谢道微笑不笑，自己莫不是有什么毛病？
也不知莫闲在床上辗转了多久，才睡了过去，但是这个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早早就醒了。醒了也不像平时那般，要赖到时辰，才肯起来，竟然早早就起来洗漱了。
水香见她这么早起，还有些诧异，平日总催着她不要迟到，今日比平日要早起了不少。
“今，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水香问道。
“睡不着了，便起来了。”莫闲据实答道。
水香听着，就更觉得奇怪了，莫闲天性乐观，心事又藏得浅，几乎从来不失眠，只要她想睡觉，下一秒就能入睡的那种，竟然也有睡不着的时候，那就稀奇了。
“心里可是藏了事？”水香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莫闲否认的反问道，只除了昨晚梦到谢道微外，当然这也不算什么事吧，莫闲自己这么觉得。
水香想想也是，莫闲若有事肯定会和自己说的，偶有睡得不好，大概也是正常的，于是水香也就不再多问。
“我去习武了。”莫闲收拾差不多的时候，便往外走。
水香心想，平日就算有多余的时间，莫闲都要赖着，等踩点才去大小姐院子，今日竟然不偷懒。这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这奇怪一点，那奇怪一点，合起来就有点奇怪了。或许是真长成少女，少女心事正是难猜的时候，这般想来，水香也就释怀了。
莫闲早早去了谢道微院子，白术也奇怪莫闲今日来得比平日早许多。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白术也好奇的问道。
“再过三个月，就要和谢璋再打上一场，今日我可不想再输。”莫闲回到。
“难得见你这么有斗志，小姐让你每年都和少爷打上一场，果真是对的。”白术笑着说道，信了莫闲的说辞。
莫闲瞥了一眼屋内，并不见谢道微。
“姐姐呢？”莫闲问道。
“大小姐刚刚出门。”白术回答道，她让下人给莫闲准备早膳。
莫闲一听白术说谢道微出门了，见不到谢道微，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没跟去？”莫闲连问了白术两个问题。
“我今日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跟去，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白术据实回答。
“哦。”莫闲淡淡应了一声。
“今日起，早膳也没有再下毒了，你现在尽管放开了吃。”白术对莫闲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莫闲看着满桌的美食，心情才舒畅微许，然后似乎很开心的说道。
“你不是早就不怕这些毒了吗？”白术笑着问道。
“你看，饭里参杂了几粒沙子，也吃不死人，但是吃在嘴里，总是不太舒服的，你说对不对？”莫闲笑着反问道。
“就你歪理最多。”白术笑着说道。
莫闲也只是笑笑，然后开始扫食桌上的没事，若是寻常，莫闲绝对会吃得十分开心，可今日莫闲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总觉得少了什么，就跟菜淡了，不够有味似的，可所有饭菜都有平日的水准，都很美味啊。莫闲越发觉得自己，有点毛病了，大概是癸水来了缘故，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其实什么都没少，就只是少了谢道微而已，只是莫闲并没有意识到。
吃过早饭之后，莫闲就开始习武，习武的时候，却不能像平日那么投入，时不时的看向院子门口，显然她是盼着谢道微回来。她知道自己希望谢道微早些回来，她觉得是因为少了人监督，不习惯的缘故。
本来对莫闲来说已经很好过的时间，又突然变得很漫长，等到天黑，谢道微却还没回来。
直到天黑，谢道微还没回来，终于莫闲憋不住的开口问白术。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莫闲问道。
“你这是担心小姐吗？”白术有些诧异的问道，她听出莫闲语气里担忧，小姐也不是第一次出门，这还是莫闲第一次主动关心小姐。
“你难道不担心吗？”莫闲不答反问，她们都是靠谢家吃饭的人，关心一下谢道微，不是很正常吗？
“自然是有些担忧的，不过我相信小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应付得来，许是路上耽搁了。”她对自家小姐还是自信的，小姐的阴沉剑法已经练到第九层，已经和夫人持平了，又是用毒的高手，这天下能把小姐放倒的人，怕也寥寥无几。
“她再怎么厉害，也才十六岁而已。”莫闲见白术对谢道微自信满满，忍不住又说道。
“怎么难不成，你想保护小姐不成？”白术笑着反问道。
“怎么可能，姐姐可比我强多了。”莫闲摸了下鼻子干笑了两声说道，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你这么关心小姐，等小姐回来，我会同小姐说的。”白术见莫闲转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朝莫闲背后说道。
“才不要，我才没有关心她，我是关心我自己。”莫闲口是心非的说道。
这个莫闲还真是别扭得很，明明就是在关心小姐嘛，都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莫闲又等了许久，直到她习武的时间都结束了，谢道微还没回来。正常来说，她可以回去休息了，但是硬是呆在谢道微院子，没有离开。似乎今天没看上一眼谢道微，就浑身不对劲，莫闲也察觉到自己今日的反常，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反常，也不愿意深想。反正她就是想在谢道微院子留下，干等谢道微回来。
终于在戌时的时候，她终于看到谢道微的影子了，在看到谢道微的瞬间，她竟觉得有些欢喜，马上起身迎了出去。和她一起迎出来的还有白术，只是莫闲似乎还走在白术的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