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打脸了。
想起了上次的经历,禾清难得有些羞赧:“好汉不提当年勇。”
“走走走,庆祝考完,咱们去吃火锅,跟那家烧烤店可是同一家。大冷天的吃火锅,最爽不过。”
禾清每每考完试都要放纵一下,连带着叶软一起。
就是...
“禾清!你们居然又把我抛下了!”某走廊,传来女生的凄厉惨嚎。
“行了行了,把你忘了这不是正常操作吗?”后面跟着出来的郁至一脸早就习惯的表情,他拍了拍冯绮梦的肩,又安慰道。
“想开点,毕竟是个电灯泡,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冯绮梦:...
他妈的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这头冯绮梦心里的愤恨禾清是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
也不会在意。
她和叶软此时正在去往那家火锅店,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啧,不对啊,我记得那家店就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还真是奇怪了。”禾清摸着脑袋,皱着眉扫视着四周。
松子街她来了不下二十回,早就把这里的店铺摸得一清二楚,可除了那家她常去的烧烤店,其他门面都还是一样。就连烧烤店旁边的小商铺都还在,怎么就烧烤店不见了?
而原本是烧烤店的地方却变成了一家饰品店。
“难道,他们把店铺给卖了?”叶软猜测道。
禾清看着不远处的那家饰品店,眉头依旧皱得死死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叶软:“不然,我们换家吃吧?”
“你先等等我。”禾清快步走向饰品店。叶软也跟了上去。
“老板娘你好,我想问问,这家店之前的老板去哪儿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转卖店铺的?”
老板娘正磕着瓜子儿,她抬眼不耐道:“什么之前的老板,这里一直都是我在做生意。”
“怎么会,这里之前不是一家烧烤店吗?”这下连叶软都发现不对劲儿了。
“你们是不是找错了,我在这儿做了十几年生意,旁边根本就没有一家烧烤店啊。”旁边小商铺的老板也伸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禾清两人。
怎么可能?
那她和禾清之前是在哪儿吃的??
叶软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禾清拉了拉手,她侧头看去,突然发现禾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叶软凑近小声问道。
禾清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记错了。”她说完就拉着叶软快步离开。
叶软被拉得一个踉跄,她现在大脑也是一片混乱,好好的烧烤店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她和禾清,谁都不记得。
除了...
叶软猛然一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是除了她们俩?
第48章 我死过一次
宁市的冬天是干燥的。寒风刮在脸上, 像刀片一样扎人。
冬夜被一层雾霭笼罩着,都看不到天上的星。
眼睛似乎被风迷了,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禾清抬手揉了揉眼, 再看时已经恢复了清明。
“小区底下一直卖包子的那家店也消失了。就像跟烧烤店一样...没有存在过。”
街灯下,叶软靠在栏杆处,她的脸被冻得有些泛红,脖颈处突然窜进来一股凉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松过的眉头却在表明—她的内心并不淡然。
禾清没有接话, 她麻利的解下系在脖上的围巾, 将叶软的身子扳过来, 认真又细致的给她一圈圈围上。
“下次出来,记得戴上围巾。”
脖间的凉意被还带着体温的围巾覆上, 熟悉的暖意从脖颈处一直延伸到了心里, 让叶软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她伸手捻了捻围巾的边角,抬首撞进了女生的眸里, 那里是一片纯净, 没有丝毫污垢。可是这片纯净□□静了,安静到没有任何生气。
“清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叶软抿了下唇角,突然问道。
禾清一愣,她摇了摇头,但随后又点了点头。饶是聪慧如叶软也被她这举动给弄迷糊了。
女生穿着肥大的羽绒服, 小脸缀在里面显得越发娇小。现在又是皱眉思索,一本正经的萌态让禾清忍不住被逗笑了。
她扬手摸了摸叶软的脑袋,帮她把羽绒服的领口紧了紧。语气温和:“我摇头是因为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点头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消失确实有我的原因。”
叶软沉默的听完,她突然上前一步,抱住禾清,手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拍着女生的背脊,这动作很像是在哄爱哭的小孩。
禾清不爱哭,她的声音甚至可以说是平和,但是叶软能听出来,她是有些难过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禾清自嘲的笑笑。
“其实...我不是禾清。”
本以为这句话会说的很艰难,但很奇怪,脱口而出后竟然意外的轻松,好像摆脱掉了身上无形的一层枷锁,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惶恐。
“抱歉,骗了你。”
在那一刹那,叶软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怀中女生身体突然的僵硬,就连尾音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退出拥抱,漆黑透亮的瞳孔静静的看着禾清,眉眼之间没有任何变化,一丝都没有。
“我早就猜到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禾清突然卡壳了一下,“你说...你早就猜到了?!”
叶软默默的点了点头:“毕竟前世的禾清和现在的你完全是两种性格,一个高傲冷漠,一个张扬随性。更重要的是,前世的禾清非常讨厌我,虽然不至于对付我,但也不可能会帮我。”
那么大一段分析,禾清硬是只注意到了两个字。
“前世”???
“等等...你说的前世,是我以为的那个前世吗?”她觉得今天受到的冲击已经足够多了,没想到更爆炸的消息等在这儿...
叶软再度点了点头:“就是你认为的那样,事实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说到自己的死,她的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冷静得像个局外人。
禾清张了张嘴,她想问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有人害的,又是怎么重生的。问题很多,可下一秒她又全都不想问了。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现在还站在自己面前,鲜活的,灵动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就足够了。
禾清开始搓手,直至将掌心搓热后,捂在叶软的脸颊两侧,温暖着她冰凉的肌肤。
昏暗的灯光笼罩在她的眉眼上,将她惯来的冷冽都融化了。
“没关系,这辈子你有我,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她笑着凑近叶软的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
那是叶软听过最美的情话。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
“我是为你而来的。”
这是两人最坦诚相待的时刻,我不堪的过往,你灰暗的前生。不是在卖惨,只是想把自己最真实的样子展现给对方,展现给自己所爱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手牵手一起回家,结果刚到小区楼下,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在漆黑的夜色里,女生米色的呢子大衣格外惹眼。她身材高挑,乌发雪眸,眼里映着浅浅的柔光。也不知道她在这儿站了多久。
禾清愣了一下,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傅枝站起来的样子。
“好久不见。”女生盈盈笑着,精致的容颜在路灯下似乎发着光。
4个月,120天。
从截肢到安假肢再到能够自如走动。这段时间,她没有哪一天是不痛的。可是站起来这个愿望太强烈了,足够让她抛却一切。
自幼时懵懂的憧憬转化为了后来的执念。
傅枝她是个心狠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不在乎失去双腿,只在乎能不能跟正常人一样的行走。
在适应了假肢的磨合后,她去了一趟监狱。
她见到了,“最最亲爱”的爸爸。
只是很可惜,爸爸看样子好像不是很想见她,不过没关系,身为爸爸的女儿,她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隔着玻璃,她笑着拿起电话,嗓音柔柔的,好似依旧是以前那个对男人言听计从的“好孩子”。
“爸爸,听说你被判死刑,我真的特别难过。所以,你孝顺的女儿据理力争,为你争取到了无期徒刑的让步,而且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定让你在监狱里过得“舒舒服服”的。呐~爸爸不要太开心哦。”
傅逑猛的砸了电话,他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傅枝,像恶鬼一般可怖。
可傅枝一点儿都不害怕,她甚至站了起来,像小姑娘似的转了个圈,笑吟吟的看着她“和蔼可亲”的父亲。
嗯,看呐,她的爸爸看到她能站起来了多高兴,脸都激动得涨红了。
只可惜傅逑刚要发疯,就被警察给带了进去。
等傅逑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傅枝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异常冷漠,眼里凝着刺骨的冰霜,好似永远不会融化。